姜言迈步前行,运起内功感应,果然那护卫收起金子,小心翼翼的平整了盔甲,装作若无其事的返回,便知对方听进了自己的话。
他这招还是跟天龙里头的鸠摩智学的。
这位大和尚去往姑苏,太湖广大,找不到湖心参合庄所在,便去苏州府城里抓到一名公差,以钢刀逼迫对方带路,事后还赏对方十两银子,放人离去。
当时姜言看到这段,笑得不行,觉着直接丢给过去十两银子,那公差定也会带路,何至干出拿刀逼迫这等蠢事?
后来才想明白,倘若没有武功,露出财货,无异于待宰羔羊。十两银子哪够?怕不是要被连皮带骨吞进去。
在一众红砖绿瓦之中,一栋黑漆漆的三层楼房,果然是显眼。门口三两个守卫,斜靠在柱子上,不时打着哈欠。
由此来看,防备并不森严。姜言借着树木遮掩,到了侧面,细细聆听,楼中并无一人,双脚轻轻一点,从开着的窗户翻入。
二楼里面的空间,比外头看起来还要大一些,只是书没多少本。一大排柜子,稀稀落落的一些书籍,上面肉眼可见的灰尘。
按照常理,最好的当在顶楼,他一上来,果然如此。布置得金碧辉煌,只寥寥一些书架,均用名贵木料,铺上黄绸,一本本的书籍摆放整齐,部分书似乎时常有人翻看。
姜言心中一喜,过去一瞧,顿时无语,全都是佛经。要是不明所以的人来了,还以为是寺庙里头的藏经阁。
一整楼都是这些无用的东西,他失望的下到二楼,里头内容就杂乱了些,主要有诗经、楚辞、汉赋并魏晋、南北朝诗歌文章之类。
最下一层最为简陋,孔孟老庄墨韩,这些个经世济用的学问,都在其中。
武功秘籍也在某个角落,姜言心心念念的九阴真经疗伤篇,就在上层摆着,全不似有人翻看过一样。
他先快速读过一遍,将之记牢,运功默默推演一遍,对商青雅的伤病,真会有用。多年来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心中喜悦无以复加。
将九阴疗伤篇收在怀中后,他才有心情去看其他,旁边还摆着九阴总纲、摧心掌、蛇行狸翻、移魂大法等秘籍,有的厚一些,有的就薄薄的两页纸。
姜言翻过之后,立刻取出自己的“金手指”、那一张皮纸来看,九阴真经一栏,已经大半在册,少的只四行。
他记得应该是缺大伏魔拳和白蟒鞭法,至于另外两门,已没了印象。既然不在这里,不是被魔门得去,就在瓦岗寨某人手里。
除去九阴真经外,另外还有四招降龙十八掌秘籍,可惜其中只有两招是姜言没学过的,气得他差点破口大骂。
虽说这门武功并非他所必须,可只差一招没能收齐,未免让人郁闷。
这两本残缺的秘籍以外,还有一些隋室收集的其他武功,比如王谢这等曾经的顶级门阀,流传下来的剑法、内功,也颇为可观。
不过也就这寥寥五六本高明一些,其余都是二流、三流的武学,很多都不放在架子上,而是底下一大箱子,塞得满满当当。
姜言随意抽看了几本,有些武功还在鲁妙子手里学过。
他曾经撺掇鲁妙子将见过的秘籍全都抄录下来,打造一个“琅嬛福地”,可惜这么多的秘籍,无法带走。
此番收获已足,姜言正要离开,却发觉箱子底部,一件有些不一样的卷轴,抽出来一看,似乎是用特殊材质做成的纸,难怪看着古老,却不见破损。
这书没有名字,开头一章记录的是些倒斗盗墓的手法,十分详尽。
姜言暗道:“莫非是魏武帝麾下发丘中郎将留下的作业指导书?”顿时失了兴趣,随意往后翻了几张,记录零散,不成篇章。
其中多是发掘商周古墓的经历,还有保养、修复古物的技术,晦涩难懂。
他刚要将之放回,无意瞥见“破碎金刚”几个字,顿时一愣。
忙将古卷翻到最前,仔仔细细的往下读,才明白为何开篇写着倒斗,原来是有人要据此手法,从先秦古墓中,寻找商周前人的武学典籍,从而一窥武道本源。
“莫非,这就是我用来忽悠过师妃暄的《魔道随想录》?那本静斋、魔门共同武功源流的奇书?”
姜言有些不敢置信,草草读过一遍,其中果然很多武学道理,深邃博远,自是《魔道随想录》无疑!
他不免对自己生出怀疑,想道:“难不成寇仲与徐子陵只是老天爷的干儿子,我才是亲生的?”
因为发现此书,姜言不敢再轻视这藏书楼,耗费了一个时辰,先检视了所有秘籍,又去往楼中其他所在,看了一遍,一无所获,这才死心。
将九阴、降龙及随想录收好,纵身出了藏书楼,直奔二十丈的望江台。
才行出一截,便无从前进。越是靠近高台,守卫越发的多。
那一个个骁果军,虽然看着没多少生气,可姜言并不敢大意。这一支兵马,乃是杨广精挑细选出来的关中猛士,身强力壮,骁勇善战,绝非普通兵卒可比。
无论如今声势最大的反贼瓦岗寨,还是虎视扬州的江淮军、东海军和吴兴军,都是忌惮这只禁卫军,迟迟不敢对扬州下手。
姜言寻不到破绽,只得原路返回,却意外瞧见,方才那个给他指路的护卫,在藏书楼不远处,来回走动,不时四处张望,似乎十分焦急。
他心中一动,现出身来。护卫见他大喜,迎上两步,从怀里掏出一锭圆球金子,递了过去,说道:
“大侠,我还一半的钱予你,且可指明一条小路,可避开大多数人,通往宫外。只要你能打发沿途一处守卫,带我离开。”
姜言不接金子,问道:“可是城中发生了什么大事?”
护卫惶恐道:“刚刚我回去交班,发觉中郎将窦贤率部下逃走了。我是他手下部曲,依照陛下的性子,定会拿我们开刀。
留在这里,死路一条,求大侠速速带我离开!”
“此事好办。”姜言暗道一声“天助我也”,领着这护卫,避过众人,来到一处宫墙外,高出地面四丈,也难怪对方走不脱。
他叫对方脱了盔甲,交出腰牌,提起对方,轻轻一跃,过到墙外。这人千恩万谢,逃命去了。
姜言又折返回来,将对方盔甲穿上,取出一张面具,打扮一番,急匆匆的赶往高台。
沿途之人见他行色匆匆,知是有要事,查过腰牌,不敢阻拦,任由他一路到了高台左近,才被拦截下来。
一个五十来岁,矮瘦若猴的小老头,过来呵斥道:“你是何人,如此不懂规矩,惊扰了圣上雅兴,不怕掉了脑袋?”
姜言早低下了头,变了声音,急切道:“我刚回营,发现窦贤窦将军,领着部下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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