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劣的救世主

    贝尔维恩大公站在环绕着巨蛇虚影的普罗维登城外，反复地摸着自己手指上的戒指，眉头紧锁。
    刚才他亲眼目睹了看似无形的绝空之壁被这巨蛇之影环绕的场景，心中不可避免的多了一丝担忧。
    “克莱因与那位新任西海海盗王布置的计划成功了，但同时也失败了。”
    “衔尾蛇死了，可阻隔了超凡力量进入的绝空之壁却并没有消失。”
    自然教会教宗赫尔墨斯站在贝尔维恩大公的身旁，她双手十指交叉，淡漠的眼神和表情看不出她此时是悲是喜。
    “这是衔尾蛇位于灵界的灵躯，在祂的灵体消亡后，这副空壳被秩序领域权柄的力量给直接拉了出来，并且不知因何种原因与绝空之壁融合，使得将要消散的绝空之壁变成了一股更为坚实的围墙。”
    “乌里森和亚当的布置，远比我们想象中要周密的多。”
    贝尔维恩大公摩擦着手中的戒指说道：“那依教宗大人所说，按照现在的发展，我们这趟还能阻止陨落先知与弗拉德吗？”
    赫尔莫德缓缓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这或许得看祂们的态度。”
    “祂们？”
    “现世的不可知们，祂们的态度才是决定一切的关键所在。”赫尔莫德一边说着，一边转头向后望了望。
    他们置身于一个极大的隐秘立场当中，在赫尔墨德和贝尔维恩的身后，是大批自然教会、世界树、四色议席、以及天鹰军队中的超凡者精锐。
    这样的规模，足以摧毁一个中小型的国家。
    但赫尔墨德转身后目光却并未落在他们所处的隐秘立场中，而是望着天，朝向着北方。
    那是哥伦比亚所在的方向，赫尔莫德的视野似乎能透过山峦与云霄，看到更为遥远的地方。
    忽然间，赫尔墨德在远方的天空上看到了一艘飘飘荡荡的船，那是一艘真正意义上的“飞船”。
    当看到这艘船时，赫尔墨德略有闪烁的目光终于稳定了下来，她朝着旁边的贝尔维恩大公开口道：“我想我们很快就会知晓我们这方的态度了。”
    .........
    “枭”先生握着一个黑色的沙漏，沙漏中流淌不是沙子，而是深邃的黑暗。
    这些黑暗如沙子一般聚集在沙漏的底部，“枭”先生将滴完沙漏拿在手中，却并未选择将其翻转过来。
    “约定的时间已至，如克莱因先前像我们所说的那样，衔尾蛇死了。”
    “不过就眼前的情况而言，绝空之壁加固，状况似乎变得更加糟糕了，看来克莱因的计划只成功了一半。”
    “枭”先生穿戴着印着弯月纹路的兜帽长袍，脸上的容貌则被深邃的黑暗所覆盖，看不清面孔与表情。
    “那么金牛先生，你们星象学会这边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有占卜出什么结果吗？”
    “枭”先生被黑暗覆盖的脸微微转向，朝向了身旁一个穿着神官服饰的中年男人。
    星象学会十二宫之一的“金牛”格拉克斯望着那虚幻的巨蛇帷幕，开口回答道：“有高位格的力量影响着普罗维登，我们的占卜起不到有效的作用。”
    “并且此时在这巨蛇的帷幕之下，外界的感知之力难以向内里波及。”
    “不过我们的首座此时正在与星辰沟通，希望能从残存的星象中拼凑出一条正确的道路。”
    “枭”先生的兜帽下面传出了沉缓的声音，“也就是说暂时还没有结果吗。”
    “是这样的。”格拉克斯点了点头。
    “那我们就先在此停驻一会儿吧，看‘那位大人’是否选择入场，再决定接下来具体该怎么做。”
    “枭”先生说完之后，覆盖在脸上的黑暗开始逐渐蔓延至全身，整个人仿佛都隐藏在了月夜之下，只看得到一个浅浅的影子。
    而类似于这样的影子，在格拉克斯身后还有着很多很多。
    ........
    普利森目送着洛迦带着乔琳娜离去，随后又将目光落回到了在场的另外几人，以及他们身后的普罗维登大公府上。
    此时薇薇安与他缔结的血络联系仍然没有响应，即便在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后，伊甸园的成员和天灾卫队也没有出现。
    在他的视野中，普罗维登的大公府仿佛蒙上了一层深红的雾，即便是用洛迦共享给他的秘法之眼视野，也看不清大公府内力的结构和天灾卫队的动向。
    普利森觉得自己实在是有必要去大公府那边看看了。
    “各位的状态怎么样，还好吗？”普利森问道，除开他自己之外，此时留在这里的便只剩下诺零、艾莉、还有塞勒米拉了。
    诺零回复道：“我跟塞勒米拉女士应该没什么问题，至于艾莉小姐......”
    “我没事，乔琳娜的自然神术已经把我治愈的差不多了。”艾莉说道，刚才的战斗中她正面遭了衔尾蛇的一击，不过好在此时已无大碍。
    “那就随我过来吧。”普利森化身阴影将三位全部卷入其中，随后阴影下沉，几乎与月夜融为一体，只是在有光照的地方才能看到几分暗淡之色。
    普利森重新唤起洛迦之前所施加的潜行隐秘之术，消去了光照下的暗淡之色，为自身额外增添了一层保险。
    他沿着黎明广场北上，直奔大公府的位置。
    不过他还未到达大公府探明情况，便在路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宽大的深黑色长袍仿佛融入了夜色，如同第四纪瘟疫医生所佩戴着的鸟嘴面具牢牢的镶嵌在她的脸上。
    普利森曾经在沉船湾与这个人有过一面之缘，根据对方身上所散发出的朽败凋亡之气，以及对方此时拦在他前头的举动，他差不多已经猜出了这个神秘之人的身份。
    伊甸园的4号，“医生”海拉。
    普利森不想与之有着过多接触，化身的阴影深潜于地面，准备以极快的速度直接绕过海拉。
    可就在普利森所隐藏的阴影与海拉擦肩而过之时，他忽然感受到一股剧烈的疼痛从后背袭来。
    海拉医生拿着一个精巧的黑色小刀，精准的刺中了普利森所化的潜影。
    海拉手中的那把小刀仿佛有着一种魔力，轻轻在地面上一划，普利森便感觉自己再难维持阴影的状态，被他包裹在阴影里的几人也被甩了出来。
    “又见面了，西海海盗王，我就知道你会来普罗维登。”
    即便脱离阴影状态，普利森背后的剧痛仍未消却，普利森下意识地摸向了背后的伤口处，神色顿时一凝。
    他背后的伤口......没有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