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书难求(穿越+架空+搞笑)

第58章


  两人相处下来,渐生情愫。
  可感情一回事,现实又是另一码事。
  阖赫国虽开放,但对后裔血脉十分看重。素心一介汉女,别说没有资格成为阖赫皇后,不能为储君大王子乌布敏达诞下子嗣,就连成为妾室妃子的可能性都没有。因为在阖赫王室眼里,汉人是懦弱、无能的,他们不能容忍皇室血脉里流淌半点这些劣根懦性。
  于是,在素心的苦口劝解下,乌布敏达娶了同族的表妹,生下麒儿。但天有不测风云,王子妃竟然难产,无奈之下,阖赫大汗招来素心医治,孩子虽保住了,王子妃却因失血过多不治而亡。
  这样的结果,皇室自然不能接受。皇后娘家杀进宫里,要为女儿报仇,全国上下皆蜚语纷纷,说是汉族妖女杀了王子妃。在乌布敏达和淇儿的据理力争下,素心的命是保住了,却被迫喝下藏红花,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
  阖赫大汗要保证的是,这个汉女不会留下半点乌布家族的血脉,不会威胁到小王孙的性命。大汗是妥协了,可是皇室没有妥协,阖赫国人民没有妥协,几年后的今日,素心和两父子其乐融融之时,皇室再次逼着乌布敏达续弦,因为,王子妃之位、未来的后位不可能永远空缺。素心,这个汉族女子,永远都只能以婢子的身份卑微地活着。
  这次,乌布敏达吸取前车之鉴,拒死不娶。
  素心在多方压力下,被逼瞒着两父子上了淇儿的花轿,陪嫁回了中原。
  后事巨细,皆已明了。
  乌布敏达知晓原委,终于追来中原,只可惜……两人已阴阳相隔。
  我唏嘘不已,“素心真是,太难了。相爱难道真有错吗?”
  淇儿摇头,“没错,错就错在,哥哥和她的身份。素心姐姐守护了十一年,等待了十一年,别说任何名分,就连一句认可的话都没有。”
  语毕,淇儿眼圈也微微泛红。
  我拍拍她以示安慰,有时候皇室,就是如此,残忍而血腥。
  我们二人正酸着鼻子低低说着话,就听外面传来脚步声,彼此回眸去看,竟是麒小子梳洗好过来了。
  说实话,正派王爷就是比半路出家的好,这怀王府的丫头们忒细心,特意挑了件遮颈镶金边的大红薄袄,外套兔绒毛边的银白背心,按照汉人样式盘了髻,玉佩、碧簪、护心福一样不差,把刚才还和小叫花子没什么区别的小破孩打扮得粉琢玉器,眸子也如清泉洗涤过,亮亮地透着股机灵劲,微微上翘的娇红小唇,全身都隐隐显着股贵气。
  所以说,怀王府的丫头老妈子就是聪明,知道讨好未来的主人,和穆王府的人一比,真是天壤地别。
  此情此景,我又忍不住叹息籍慰。
  麒小子却已经趁着这个空当撒娇地扑进了淇儿怀里,奶奶唤了声:“姑姑~”
  淇儿搂着他眼弯到了鼻子尖,“这小子可是我们乌布家族最小的一个王孙,受宠得紧。”
  
  女子母性天然自成,我见状哪有不喜欢的,连忙哄着要去抱麟儿,麒儿瞪着水汪汪的乌黑眼眸小心翼翼地瞅了瞅我,才突然欢喜地蹭进我怀里,呵呵唤了句:“娘亲。”
  我抱着小家伙亲了亲,突然想起淇儿说素心这壳子已不能再生育,忍不住颤了颤,莫不是真上天早就安排好了,送个现成儿子给我?
  淇儿咯咯捏了捏麒小子水嫩的脸道:“这小子还是这么粘你,他从生下来就是素……”
  话未毕,淇儿就打住说不下去了,眼泪欲悬而坠,又碍着小家伙死命咬牙忍着。
  我见状忙打哈哈换话题道:“麒儿今年几岁了?”
  怀里的玉人儿闻言狠狠一怔,顷刻就抽泣起来:
  “姑姑,娘亲不记得麒儿了!
  “呜呜,姑姑,刚才娘亲还和别的汉人抱在一起,她是不是真如奶娘说的,不要我和父汗了。”
  
  我和淇儿皆背脊僵硬,一时不知如何劝解。
  这局面……借用一句名言就是:很乱很失控。
  麒儿、乌布敏达,面对这对父子,我要如何解释逝去的素心?小笨蛋、掉毛老鸟,面对穆王府,我又该如何去解释这十多年的渊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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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淇儿、麒小子一起到张世仁那的时候,小笨蛋已经走了,文墨玉见我,竟也难能可贵地没冷嘲热讽,只淡淡地扫了眼旁边的淇儿。
  淇儿没避开,勾着嘴得意洋洋地回视。
  我蹙眉,总觉得两人间最近有点不大对劲,但又说不出个缘由,只要小笨蛋离开就好。我和淇儿商量,乌布敏达现在重伤未愈,要是告诉他素心死了,其一,他大有可能不相信,以为素心在闹别扭不肯和他回阖赫;其二,如若他真信,也极有可能一命呜呼。
  不论任何一种情况,我都不乐见其成。
  于是,我答应淇儿,至少在这段他躺着修养的时间先装成素心的样子唬上一唬,这种情况,小笨蛋不在自然是最好的。
  这边,淇儿还和文墨玉在电闪雷鸣的对决,麒小子望着两人奇怪地抱我大腿道:娘,“你看,星星!”
  我干笑一声,淇儿才道:“墨玉公子,要不咱们俩去找张世仁讨杯酒,上房顶慢慢聊?”
  文墨玉皮笑肉不笑地哼了声:“好啊!这里就留给一家三口慢慢聊吧!”
  说罢,两人果真雷厉风行地出去了,只剩下我抱着小崽子僵在原地。
  这算哪出?
  淇儿走了,我怎么演下去?
  素心往日怎么和他大哥话的,怎么相处我统统一概不知,就连这个小崽子几岁我都不知晓!
  
  正站在原地发呆,床上的人却动弹起来。
  麒小子见了,赶紧扑上去大叫:“父汗!”
  那人被儿子勉强撑着,只管蹙着浓密的眉,往我这边期期艾艾地看,挣扎良久才呻-吟着发出声道:“素心——”
  鬼使神差的,我的腿一步一步,向他迈去。
  接过麒儿胖乎乎的小手,我扶乌布敏达复躺下,他不语,只撑着我不慎歪头吻了吻我的尾指。
  霎时,手指大颤。
  乌布敏达笑得一脸和煦,不停反伸手握住我右手在脸颊上反复摩挲,我全身僵硬,这是除了小笨蛋以外的男人第一次碰我,按理我应该反射性地逃开,可是,我却似被点了穴般,一动不动。
  就如此下意识地被他反复吻着右手尾指,心里微微发颤,虽全身起了鸡皮疙瘩极不习惯其他男人一样的亲密行径,身体却依旧动弹不得,如此亲亲蹭蹭我竟也发毛地不觉得恶心。
 
  良久,乌布敏达从终于开口低沉道:“素心,还记得吗?你说,汉人有打勾、在尾指栓红线的习惯,将红线拴在两人的尾指上,就算定了誓言,永远不离不弃。我现在到了中原,才知你在骗我,你总说不在乎名分、不在乎流言,我现在才知这十多年你过得多么辛苦……我和表妹的新婚之夜、她怀孕举国同欢的日子,这些时候你是不是都躲在屋里默默拴着那根红线想我?”
  顿了顿,我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打在了手心上,乌布敏达继续道:“我疏忽了,真的疏忽了。其实你很寂寞,其实你很渴望名分,是不是?你没办法得到这些,所以只能用一根红绳欺骗自己、欺骗我,告诉自己我们已经拴在了一起,永远不会分开,对不对?”
  语毕,眼如泉涌。
  “………”我闭眼,哽咽不语。
  素心,是你吗?
  你虽已逝,但这壳子、这痛到骨子里的相思,这期待被怜惜的尾指终究未散……你终于等到了,虽然再看不到,听不到,但是你的壳子还是清晰地记录了你魂魄深处最渴望的东西。
  所以,这身体在被他亲吻时,才会下意识地接受、下意识地流泪。
  突然忆起有首歌的歌词:
  和你打过勾,寂寞的右手小指头,弹完了爱情的前奏,旋律却已经没有我。
  难过的时候,是记性最好的时候。
  素心,那些难捱的日子,你是怎样熬过的?
  淇儿啊淇儿,你说不再骗我,不再哄我,可到最后,还是有一样你骗了我。
 
  素心,根本就不是被哽死的,她是心灰意冷离开阖赫,有预谋地死在了家乡,死在了爱人看不见、摸不到,不会伤心欲绝的地方。
  素心,你为何不再多等等?
  乌布敏达吻着我的掌心,也是泣不成声。
  “素心,你不用再害怕,我会实现给你的每个承诺,我已经放弃了皇位,我什么都不要,懦夫也好、卖国贼也好,天涯海角,我只和你、麒儿在一起。”
  旁边一直乖巧盯着我们不说话的麒儿见状,也赶紧抱住我呜咽道:“娘,你也不要生麒儿的气。麒儿以后一定乖乖念书、乖乖学骑马,娘不要再忘记了,麒儿今年五岁了!”
  最后一句,吓得我魂飞魄散。
  素心怎么可能会忘记自己带大的孩子几岁,来不及擦掉脸上的眼泪,我就炸毛欲捂着麒儿的小嘴。
  可终究还是晚了句,门前突然传来咳嗽声。
  我抬头,那人映着月光站在门下,端着药碗一脸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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