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妖师·瑶环

第148章


为他拍着泥尘,不经意地回眸间,蓦然看到巫月从厨房间沿着走道徐徐转出来。瑶华心中一振,蓦地停止了手中的动作,站直身怔怔地看着他,喃喃道:“巫月哥哥——”
    “巫月哥哥!”
    紧接着一声从身后传来的惊喜的呼叫声,更是让瑶华吃惊不已。连忙回过头去,便看到一道小巧的身影从中门轻快地奔跃了进来,挥舞着两条纤细的手臂从瑶华身边快速地一闪而过,直接一头扑进巫月的怀中,抱着他的腰欢喜地蹦跳着。
    瑶华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喃喃道:“紫?”
番外卷 之一 非色-错爱(上)
    一千年前,许愿树下,种下千种因果。
    不论流言,只要今生与你相遇。
    然而,你不再是你,我也不在是我。
    从哪里开始,从哪里失去。
    [赤;邂逅]
    蓝非第一次见到泰衡的那一年,八岁。
    那个孱弱的少年无力地伏在窗台上,脸色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入耳纠心的咳嗽咳得全身虚软。
    女官小心翼翼地捧过来的汤药,被他粗暴地挥落在地。破碎开去的瓷片,飞溅起来的汤汁,蓝非抓着母亲的衣角躲在一边偷偷地看。然后被母亲从身后拉了出来,轻轻地推到那少年跟前。“泰衡哥哥嫌药苦,不想吃药,非非唱歌给泰衡哥哥听。”
    然后,在女官们的一致鼓励下,蓝非唱起了最爱的歌谣,载歌载舞。
    泰衡歪坐在太师椅上,冷冷地看着。
    [橙•;初衷]
    每次见到泰衡,他总是病着。看人时的目光总是冷冷的,仿佛在他的眼中,任何人都面目可憎。
    蓝非一直都不明白,母亲为什么总爱带她去见这位表哥,去面对他的冷颜冷语。
    蓝非十一岁那年。母亲塞给她一道从平安符,叫她去送给泰衡,并再三叮嘱,一定要说是她担心他的病情,特意去广和寺求来的。
    但是,当蓝非将平安符交给泰衡,还没将母亲教她的那番话说出来,平安符便被泰衡“嘶嘶”几下扯成了碎片,当着蓝非的脸重重地甩了过来。一双冷冽的眼眸恨恨地直盯着她,厉声骂道:“你想当太子妃?少做梦了!我告诉你们,这世上,谁也别想当这太子妃!”
    蓝非委屈地大哭。“不是的。母亲说,是担心泰衡哥哥的病情才去广仁寺求来的。”
    泰衡嘲讽地冷笑:“不是你专门去求来的吗?皇姑母没有教你吗?”
    蓝非哭喊道:“我才不去求呢!泰衡哥哥好凶,对非非一点都不好,非非最讨厌泰衡哥哥了!”
    “讨厌?”泰衡哼了一声,冷笑道:“终于肯说实话了!我早就知道你们一个个的心里,都巴不得我早些死掉!”
    “才没有呢!”蓝非不假思索地大声辩解。“泰衡哥哥虽然很讨厌,但是非非从来都没有想过让泰衡哥哥死掉。泰衡哥哥总是生病,非非知道泰衡哥哥是因为身体难受,所以才总是心情不好,总是发脾气的。所以,等泰衡哥哥病好了,不发脾气了,非非就会喜欢泰衡哥哥了,会经常来找泰衡哥哥玩的。”
    泰衡淡淡道:“还来干什么——那个时候,我早就死了——”
    “泰衡哥哥不会死的!以后每次出门的时候,非非都会去广仁寺去帮泰衡哥哥求平安符!泰衡哥哥知道吗,广仁寺里有一棵许愿树。如果在求来的签符上写上心愿,然后埋到树下,那个愿望就会实现了。非非会在求来的签符上写上泰衡哥哥早日康复的祝语,埋到树下,这样,泰衡哥哥的病,一定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泰衡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有气无力地往椅背上倒去,晦黯的双眸缓缓闭起。“随便你。”
    [黄•;惊心]
    蓝非十五岁。
    从广仁寺求来的平安符已经串成串,挂满了泰衡起居室的窗棂,如风铃一般,在微风过处细细碎碎地摇摆。泰衡的病却一直都不见好转,但发脾气的次数也渐渐少了。蓝非拎着亲手制作的小点心,一蹦一跳地往东宫跑的次数也多了。在太阳普照的日子里,泰衡也会在蓝非的再三请求下,来到花园的赏心亭中,听蓝非弹弹琴,唱唱歌。
    偶尔侍女奉上宫里赏赐下来的香茗,泰衡总是独自默默地喝,而从不让蓝非沾上一滴。
    这一日,趁着司空夫人带着女儿前来探病,泰衡分心说话时。
    蓝非偷偷问随侍的侍女。“这是什么茶?”
    “回郡主,是南圉进贡的龙须香茶。据说取自南圉部洲的龙涎泉,非是俗世之品。”
    蓝非悄悄示意侍女给她倒上一杯。正当她窃喜终于可以尝到泰衡一直吝啬得不肯让他人分享的贡茶时。泰衡忽地回转身来,蓦地挥手将蓝非已然递至唇边的香茗一把挥落在地上。青瓷的茶杯破碎在脚边,泼洒出来的浅褐色的茶水,顿时“嘶”的一声浮起了雪白的泡沫。
    司空夫人顿时吓得脸色发白,颤声道:“毒,有毒!太子,有人要谋害太子殿下!”
    奉茶侍女更是骇得双腿一软,“咚”地一声跪倒在地。“这,这茶是,是从皇后娘娘的正衡宫里送过来的,奴婢实在不知,不知茶,茶里——”
    司空夫人厉声尖叫:“皇后娘娘乃是太子殿下的生身之母,难道还会毒害殿下不成?!分别是你这丫头心存不良!”上前将侍女一把从地上拖拽起来,推到亭中的石栏上,便是“啪啪”两记清脆的巴掌,侍女白皙的脸颊上顿时浮起十道血红的指印。“说!是谁指使你这样做的!快说,到底是谁——”
    “够了!”泰衡猛地长身而起,抓起置于桌上的水果盘,狠狠地将它摔碎在石阶下。司空夫人惊得怔了怔。
    泰衡冷颜道:“今天的事,就当作没有发生!谁要是敢多说一个字,小心全家性命!”他狠狠地抛下一句话,甩袖而去。
    从方才开始便从惊愕中回不过神来蓝非,这时,忽然幽幽地自言自语了一声:“我明白了。”
    远去的泰衡的背影刹那间,似乎微微顿了一顿。
    [绿•;生命]
    第二日,泰衡推开起居室的大门,便看到了映目而绿的成百上千盆花花草草。泰衡有了一恍神间的惊愕,随即发觉了躺在花草之间的蓝非,已经沉沉地睡着了。
    “是她连夜搬了这些花草进宫吗?”泰衡斜斜地靠身到朱栏之上,望着芳草之中天真无邪的睡颜,心底忽有一种如刀剐般的疼痛。
    “泰衡哥哥!”
    蓝非一醒便蹦跳过来,如变戏法一般地从身后变出一株置于手心中的盆栽,笑盈盈地说:“泰衡哥哥,这是小草。”
    泰衡淡淡地望了一眼。“我没有无知到那种程度。”
    蓝非腆然地笑笑:“那泰衡哥哥知道如果小草的种子掉落在了石缝里,它们会怎么样呢?”
    泰衡冷冷笑笑,却不作回答。
    蓝非不以为忤,继续说:“它们啊,还是会破土而出,即使是把石头撑开也长出新芽!小草的样子看上去虽然很柔弱,但是为了生存,他们居然连坚硬的石头都可以打败!所以说,这个世上只要有信心,就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泰衡哥哥,你说是不是?”
    泰衡的神情抖了抖。“你想说什么?”
    蓝非停了停,扬首对上泰衡的目光。“泰衡哥哥其实早就知道那茶里面有毒,是不是?而一直以来,泰衡哥哥也不是生病,而是中毒,是不是?”
    泰衡的脸色微变。“没有这种事!”
    “有!有的!”蓝非执拗地说,“而且泰衡哥哥还知道下毒的那个人就是皇——”
    “够了!”泰衡脸色大变,粗暴地推开蓝非便一头往寝宫里冲去。
    蓝非被他推翻出去,跌倒在了花草之中,额头撞上了盆栽的缸沿,顿时肿起一个血红的大包。抬头望着在眼前砰然合上的大门,从心底而来的一股悲怆,促使她忘乎所以地大叫起来。“我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我只知道泰衡哥哥不可以这样自暴自弃!那个人下毒,是那个人心肠不好,但是泰衡哥哥明知道有毒,还吃下去,那就是泰衡哥哥残忍!不仅是对自已,对非非更是残忍!非非心里是很喜欢,很喜欢泰衡哥哥的!如果泰衡哥哥死了,那非非,非非也不要活了!”
    蓝非跪坐在花草中,放声大哭。一直从早上哭到正午时分,一直哭到喉咙沙哑,几乎发不出一丝声音来。
    一只冰凉的手轻轻地拂上她脸颊。“非非——”
    蓝非望着泪眼中泰衡模糊的身影,用沙哑的声音叫一声“泰衡哥哥”,扑过去,一把抱住他的双腿,无声地抽泣。
    泰衡慢慢地蹲下身来,扶起她布满泪痕的脸颊,轻声问道。“告诉我,如果,泰衡哥哥,不再是泰衡哥哥了,非非还会喜欢泰衡哥哥吗?”
    蓝非说道:“不管泰衡哥哥变成什么样子,非非都只喜欢泰衡哥哥,只想和泰衡哥哥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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