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子魔心

  “无尘……你……在做什么？”
  她终于意识到她与无尘正在做什么了。
  “不可以！不可以这样！你走开！……”
  凌云失声地哭了起来，象个孩子一样，双手慌乱地挥打着，想要推开无尘。可无尘紧紧抱住她，任她打骂，就是不松手。
  “云儿，你别哭。如果不这样，你会死的……”
  “我宁愿死，也不要你破戒！你要是破了戒，梵诺寺的和尚会打死你的……”
  凌云哭着，打他不动，她索性俯到他的肩头，重重地咬他。
  无尘闻言，浑身一震。原来她早就知道，所以才一直避着自己，所以才在中了露凝香后，宁愿自己一个人逃到荒山野岭死掉，也不去找自己。云儿……
  “云儿，你要知道，如果你死了，我也活不了！”
  凌云咬得很重，可无尘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炙热的吻落在她的颈间，辗转在她的耳边，轻咬她的耳垂，感觉到她浑身颤栗，咬他的口渐渐松了。他的唇滑向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他颤着声祈求。
  “云儿，帮帮我——”
  他解不开她胸前的白布，他的手抖得厉害。
  如果你死了，我也活不了！
  任泪水滑落眼角，凌云放弃了所有的挣扎。如果注定了是飞蛾扑火的命运，那就让她与他一起沉沦吧！她紧紧捉住他颤抖的双手，同他一样深情，同他一样坚定。
  “无尘——没有你，我也活不了——”
  “我知道，我们不能失去彼此！”
  他与她唇舌缠绵，他的手奇迹般地不抖了，她胸前那碍事的白布顺利被解开。他的手心全是汗水，他的身体如她一般发烫，所有的衣物一一退去，强烈的欲望牵引着本能，带领他们走向最原始的欢愉。
  神龛上，红烛静静地燃着，如同新房里的，一直照到天明。
  68焚情
  在无尘宽大的僧袍下，凌云蜷缩在无尘怀中，感受着他的温暖。他身上混着檀香味的体味很特别，闻起来格外宁神。
  感受着他低沉而平稳的呼吸，她脸色微红。她几乎要了他一整夜，他怕累极了吧。悄悄抬起头，却意外地对上一双明亮的黑眸。
  “好些了么？”
  他关切地问，细细地看她，生怕有什么疏漏。
  “嗯。”她娇羞地点点头。“天都亮了，你……要起来了么？”
  无尘看看外面，有些不舍地道：“这么快就天亮了……”
  “要不，我们找家客栈，再好好补个眼，睡他个三天三夜！”
  凌云一脸淘气地笑道。
  “也不知羞！”
  无尘捏捏她的鼻子，坐起身来，浑身泛力得紧，真成了普通人，他一时还有些不习惯。
  凌云也跟着起身，发现自己的衣衫早已碎成布条，不能再穿，皱起眉头，看向供桌上的做桌布的黄绸。
  “看来只有借此一用了。”
  她伸手拉过那块黄绸，心中一默，将黄绸变作一套衣衫利落地穿上。回头见无尘还坐在地上，拾起僧衣为他披上。
  一想到他为了救自己，破戒了，还要回去受罚，她心中就忿忿不平，难过地抱住他。
  “无尘，不如……我们去魔界吧？”
  去了魔界，梵诺寺应该就奈何不了他了，他也就不用受罚了。
  “云儿，听我说。”
  无尘拥着凌云，知道她在担心自己，可是他却不想逃避。
  “我下山之前，师父及师叔曾说起，我是可以还俗的。所以，我想我还是回去一趟比较好。一则，我犯了错，理应受罚；二则，向师父禀明，我心志不坚定，佛缘已尽，请师父准允我还俗。这样我们便可以永远在一起，做一对快乐的平凡夫妻。”
  “要是你师父不允怎么办？”
  凌云还是放心不下。
  “师父是通情达理之人，他定然会同意的。”
  “可是我心里总觉得不安，好象一放手，你就会消失不见……”
  她想起那个梦境，那漫天的大火，她心中便其名的惊慌。
  “云儿，不用担心。我是佛子，一个拥有五魂七魄之人，哪会那么容易有事？我走之后，你便回相思谷去吧，那里安全。待我还了俗，便去相思谷迎你，可好？”
  “不好！”凌云一口回绝。“我与你同去梵诺寺。”
  “你是魔心，若去了梵诺寺，遇上危险怎么办？我是帮着寺里师父及众位师叔伯、师兄弟，还是护着你？你不是有意让为夫为难么？”
  凌云见无尘一脸认真，知道他说得也是事实，妥协道：“那我只送你到山下，不上山去。在山下找个农家借住下，等你下山。这是我最大的让步，其他免谈！”
  “云儿……”
  无尘拥紧凌云，心中百味杂陈。知道凌云心意已决，纵是自己不答应，她也至多是表面应下，暗地里还是会那样做的。
  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凌云诧异地看向无尘。“有人来了！”
  无尘艰难地站起身来。凌云见他那样吃力，伸手去扶他，无意中发现他四肢无力，忙运功探察：他竟然功力全无！
  无尘知道凌云已经觉察出异状，知道再也隐瞒不下去，坦然一笑，道：“小时候，刚开始修练时师父便告诉我，我是佛子，需得以童子身修练，若破了身，全部功力就会散尽。”
  “无尘……”凌云哽咽不能成语。他为了她，不仅要受责罚，竟然连那么精纯高深的道行及功力都失去了！她心里难过不已，但更多的是感动。想她身为魔心，只不过是得天地造化的一个灵物，无魂无魄，何德何能得些深情？
  “不用难过。云儿，我刚散功不久，四肢无力，你帮我把衣服穿上。这里是月老祠，让外人看到不好。”
  “看到又怎样？月老都不曾反对，他们还能怎样？”
  凌云说是这样说，却还是轻柔地帮无尘穿上衣服。
  “无尘，可以随师叔回去了么？”
  慧明在门外冷冷地问。
  凌云惊诧地看着无尘。
  “是慧明？他怎么知道你在这里？”
  无尘解释道：“昨天打发了那御浩城，便遇上了师叔，所以才会延误了去客栈找你的时间。我们赶到客栈时正赶上你中毒离开，就跟了来。如果不是师叔，我还不知道如何为你解毒呢。”
  “那么巧？”凌云一脸怀疑。“既然你师叔知道我中的是什么毒，他也应该知道你一旦破戒，便会功力尽失吧？”
  “嗯。”无尘点点头，深情地看着凌云，道：“师叔原本是建议我找一男子与你……可是我怎么会让其他男子那样做？如果只有那样才能救你，那么那个人只能是我，知道么？”
  “无尘……”
  凌云泪眼婆娑。他的心意如此坚决，浓烈的情感让她有种窒息的甜蜜。
  她扶着无尘，打开门。
  慧明站在门外，面无表情。
  “师叔，我们走吧。”
  “走吧。”慧明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凌云对无尘道：“你等我一下！”说完也不等无尘回答，瞬间消失，一会儿便驾着一辆马车回来，笑着冲无尘招手：“快上来！”
  “这么一会儿功夫，你从哪里弄来的？”
  “这你就别管了。快上来吧，坐马车回去，不会那么辛苦。”
  “也好。”
  待无尘坐上马车，凌云驾着马车在路上不急不慢地走着，不一会儿便赶上了慧明。
  慧明一见凌云，脸黑得跟锅底似得，沉着声呵道：“你怎么也跟来了？”
  “我送无尘回梵诺寺呀，怎么？不可以么？碍你什么事了？”
  凌云一见慧明就来气，再听他那极不友善的语气，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你不能去！”
  慧明猛地伸手，拉住马车。
  “为什么？”凌云决意跟慧明杠上了，如果不是因为无尘，她哪里还容得他在这里嚣张！
  “云儿，别这样。”
  无尘急忙阻止了凌云。
  “师叔只是按寺规办事，并没有错。你还是回相思谷吧，我随师叔回去，少则半月，多则一月，我定会去相思谷找你。”
  “无尘……”
  她望着他，终是放心不下。他如今法力全无，回梵诺寺去受罚，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挺得住。他是坦荡的君子，若不让他接受处罚，他的心结永远也不会打开，可就这样让他回去，她又实在放心不下。
  “云儿听话，师父自小将我抚养长大，待我如同父亲一般，他必会照拂于我的。你放心去吧，我不会有事的。”
  无尘轻轻拍拍她的手，从她手中接过缰绳和马鞭。
  “你一定要回来！”
  她不安地求证。
  “我一定回来！”
  他重重地承诺。
  “你发誓！”
  “我发誓！”
  四目相对，他眼中的坚定一如她眼中的。
  许久，她终是无奈地跳下马车，恋恋不舍地看着他赶着马车缓缓离开。
  “记住，一个月为期，你一定要来相思谷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