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疆无神

    秦时下午才回到家里，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看到妈妈坐在客厅看电视。
    “妈，我回来了。”他喊了一声，却没人回应。
    难道今天妈妈出门买东西了？秦时这样想着，正准备去自己屋里休息，却发现妈妈的屋门有一道狭小的缝隙，透过其间能隐约看到一个人倒在地上。
    秦时心中的不安从未如此强烈，他赶紧冲进去，看到妈妈面色苍白地倒在地上。房间里没有搏斗的痕迹，也没有挣扎的痕迹，秦妈妈就像突然睡着了一样，静静地躺在那里。
    “妈！你怎么了！”秦时赶紧把妈妈抱起来，却发觉妈妈的身体冰凉。
    “没有呼吸了！”用手试探了妈妈的鼻息之后，他的脑海里一下子只剩下这几个字。
    “120，对，赶紧打120急救，妈妈不会有事的。”秦时哆哆嗦嗦拨出号码，声音颤抖：“救命！在长江北路121号有人出事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秦时整个人脑子都晕乎乎的，一切似乎像做梦一样。一群急救人员匆匆抵达后，简单看了几眼，就摇了摇头，表示已经来不及了。一群人来了又走了，却没有人帮他把妈妈送到医院急救，为什么大家都不帮他救妈妈呀？
    有人想把秦时和他妈妈拉起来，但是无论如何秦时都不起来，就呆呆坐在那里。
    实在没办法，有人拨通了110，老赵被安排来到现场。他看着失魂落魄的秦时，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小秦，节哀，我们一起把阿姨安置好吧。”
    “节什么哀！”秦时突然咆哮起来，声音终于开始哽咽，“我妈好好的，她就是昏过去了，送去急救一下就醒了！”
    “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阿姨已经去了很久。做晚辈的，应该好好送她。”老赵知道他这一下子接受不了，只能慢慢劝他。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昨晚我还和她唠嗑呢，今早还听到她说梦话呢！你知不知道，我怕吵醒她，出门的时候就没有去和她道别。平时这个时间，她应该已经开始做晚饭，然后等我回家......呜呜呜呜呜......”秦时终于哭出声来，老赵轻轻把他拉起来，示意其他人对秦妈妈的尸体进行简单的现场检查。
    “赵警官，这名死者身上没有伤口，也没有发病迹象，看起来是自然死亡的。但是考虑到死者的年龄不大，我们建议进行专业的解剖化验，确定准确的死因。”
    毕竟是一名警察，秦时很快稳定下来，沉默着配合检查工作，看着其他人把妈妈的尸体带走。
    “今晚出去喝两杯吧，我已经和队长请好假了。”老赵故作爽朗道。
    “嗯。”秦时不想多说什么，宁可用酒精多逃避一会儿。
    第二天，手机铃声把秦时唤醒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他拿过手机迷迷糊糊一看，原来是法检报告发过来了。
    死者：唐柔
    死亡原因：无内外伤，无中毒，无疾病，属于自然死亡。
    死亡时间：2020.4.22，下午2~4点。
    异常记录：尸体腐化极慢，尸斑痕迹不明显，暂时未找到原因。
    ......
    秦时脑海里的记忆一下子涌了出来，顿时头痛欲裂。
    突然，死亡时间引起了他的注意：“三天前？怎么可能？今天早上我还听到妈妈说梦话，怎么可能三天前就已经出事了呢？”
    他立刻拨通了法医杨英的电话：“杨英，你的检查是不是出错了，我昨天早上还听我妈说梦话呢，这几天还在和她一起吃饭。怎么可能是22号就出事了呢？”
    “死者的状况确实有些离奇，她确实已经去世3天以上，但是她的皮肤肌肉都还和生前的状态差不多，几乎没有腐败的情况发生。我反复进行了好几次检查，结果都一样，我也很难搞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杨英不无疑惑地回复道，“你说死者近几天还和你一起吃饭，这是不可能的，她胃里的食物残渣都是22号早上的。”
    挂断电话后，秦时觉得自己快要疯了：这是怎么回事？妈妈的死因一定有蹊跷，这几天陪自己吃饭的人是谁？
    难道？他突然想到陶夭夭，立刻在心里默念起来。
    不一会儿，一个红衣女子穿过墙壁袅袅走来：“不错嘛，敢主动喊我过来。”
    陶夭夭还是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似乎挂着一点笑意。
    秦时一看她这脸，顿时感觉胃里开始翻滚，之前半夜看不清已经觉得极其惊悚，现在灯光下每一丝血肉都看的清清楚楚，实在让人头皮发麻。
    他只好别过脸去，把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我妈的事情，你知道吗？那天你来找我的时候，她是人是鬼？”
    “令堂那天确实已经魂魄离体了，但是她一直陪你到昨晚。”陶夭夭突然严肃起来，“但是你昨晚出去喝酒了，她离开前给你留了点东西。”
    “你的意思是，这几天我妈妈一直以灵魂状态陪着我？她给我留了什么东西？”秦时顿时觉得懊悔，那天妈妈突然做了一大桌饭菜，自己竟然没有发觉异常。
    陶夭夭掏出一个日记本递给秦时：“昨晚令堂走后，我就把这个笔记本收起来了。后来有人闯进你家翻东西，最后什么都没找到，估计是为了这个。”
    笔记本看起来很有年头，封皮非常的古朴，里面的字迹由旧到新，断断续续记载着父亲失踪之后，每一次他回家的时间，和说的事情。最后一次的记录是20号晚上：
    孩子他爸和我说，后天有事要回来晚点。我很担心他的情况，现在我不仅帮不上忙，还需要他保护，小时这孩子也让我放心不下，也许那一天已经快来了吧。
    这样不清不楚的几句话，让秦时摸不着头脑。
    如果是以前，这些文字怎么看都是妈妈疯病犯了后的胡言乱语，但是经历了这几天，秦时开始觉得，父母一定有一个很大的谜团是他所不了解的，父亲当年的失踪，到底是怎么回事？
    “陶夭夭，你知道我父亲的事情吗？”
    “没听说过令尊的事情呢，我就是个小野鬼，受人所托来给你帮点小忙。”陶夭夭犯了个白眼，似乎很不情愿。
    “谁托你来的？”
    “这个不能说。”
    秦时也不和她纠缠，最起码现在确定，妈妈以魂魄的形式存在着，就好。但是妈妈的日记本看起来普普通通，居然有人来偷？或许只是普通的入室盗窃？
    “谢了，陶夭夭，以后有时间给你烧纸。”秦时顿时心情放松下来。
    “我可看不上你那点纸钱，我有一仓库的金元宝。”陶夭夭翻了个更大的白眼，一转身，走了。
    留下秦时一个人拿着日记本在灯光下一页页翻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