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从挽救长孙皇后开始

0427 做好事积阴德


    陈景恪也听说了冯盎的事情,不禁说道:“这老头不糊涂啊。”
    武舒笑道:“瞧您这话说的,越国公统治岭南数十年,怎么可能糊涂。”
    “他不光不糊涂,选的这个时机也恰到好处。”
    陈景恪说道:“哦?怎么个恰到好处?”
    武舒说道:“大唐击溃薛延陀彻底解决了草原之患,接下来就只有三个进攻方向,辽东、西域和岭南。”
    “高句丽乃辽东强国,未做万全准备圣人是不会轻易对它用兵的,而据我所知眼下大唐并未做相关准备。”
    “西域远离中原,经略此地需要徐徐图之,不能操之过急。”
    “且随着大航海的开启,南方的地域优势也愈发凸显。”
    “不彻底将岭南掌控在手里,始终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所以下一步朝廷的战略方向,必将向岭南调整。”
    “冯氏就成了最大的绊脚石,不论他对朝廷多么恭敬都没用。”
    “朝廷是不会容许如此关键之处,被别人卡住脖子的。”
    “要么他主动交权,要么朝廷逼着他交权。一旦等到朝廷撕破脸,冯氏下场堪忧。”
    “还有一点,朝廷需要一个表率,做给所有割据势力看的表率。”
    “以此来告诉那些割据势力,主动退让朝廷也不会亏待他们……”
    “所以冯氏选择在这个时候彻底交权,是一个非常明智的选择。”
    陈景恪挠了挠头道:“这些人的心思是真复杂啊,一件简单的事情背后,竟然有这么多算计。”
    武舒白了他一眼,他这话连她也一起说进去了。
    “此事关乎深远,可不是一件小事,谋划的再多也不为过。”
    说话间有知客道童来报:太子殿下过来了。
    陈景恪说道:“这家伙,宫里那么多事儿他怎么有空跑到这里来了。”
    武舒掩嘴轻笑,道:“人家堂堂太子,您说话客气一点,免得落人口实。”
    陈景恪随意的道:“放心,在外人面前我肯定不会这么说的。行了,我去看看他来做什么。”
    一见面两人习惯性互损了几句,李承乾就道明来意。
    “岭南冯氏的事情你听说了吧?”
    陈景恪颔首道:“听说了,刚才我还在和十一他娘讨论此事呢,你找我不会是就为了告知我这件事情吧?”
    李承乾说道:“你知道就好办了,伱家族长辈有没有做过岭南方面的规划?”
    陈景恪恍然大悟,说道:“原来你是为这事儿来的,他们确实做过设想,不过我记得并不是很清楚。”
    李承乾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道:“把你记得的和我说说,看能否为我们提供可借鉴之处。”
    陈景恪点点头,思索了一番说道:“想解决岭南问题必须要了解当地的情况,如此才能找到针对性的策略。”
    “其实俚僚人也是想归附大唐,成为天朝上国的子民的。”
    李承乾眉头微皱,说道:“可是为什么他们还要造反”
    陈景恪伸出一根手指,道:“原因只有一个,穷。”
    “岭南地区苦,山高林密、野兽出没,还有吸血虫寄生虫、疟疾、瘴气当地人时时刻刻都在生死线上垂死挣扎。”
    “且岭南的土地贫瘠,庄稼产量极低,每年的产出连果腹都无法做到。”
    “所以他们追求的就是活下去,谁能让他们活下去,他们就听谁的。”
    是的,南方土地贫瘠,这可不是瞎说而是事实。
    南方多雨水河流密布,地表腐殖层被水流冲走,导致土地贫瘠。
    经过孙吴、东晋以及后续朝代的改造,部分地区的土壤才得到改善。
    但岭南大部分地区土地依然很贫瘠,不适合种植庄稼。
    与之相反的是辽东苦寒之地,土壤腐殖层经过数万年数十万年的积累,形成了肥沃的黑土地。
    李承乾不解的道:“那他们不是更应该归附朝廷吗,这样就能从朝廷获得援助。”
    “税。”陈景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
    “俚僚人之所以反叛,之所以不肯加入大唐,原因就是当大唐的子民要交税。”
    “他们连活下去都是奢望,又哪里有钱交税,所以他们必然会反。”
    “朝廷真正想解决岭南问题,把这里纳入大唐的版图,就必须解决这个问题。”
    “否则即便我们用武力征服了此地,也无法长久统治。”
    李承乾不仅颔首,他对岭南也不是一无所知,知道陈景恪说的是对的。
    难道蛮夷就真的不想过上和中原人一样的好日子吗
    不,他们想,只是没有那个能力。
    历朝历代的统治者到达那里之后,首先想的不是如何改善当地人的生存环境,而是加强防范狠命剥削。
    俚僚人活不下去自然要反。
    中原王朝很少反思自己政策有没有问题,而是粗暴的把责任归结于蛮夷野蛮难驯。
    如果朝廷愿意帮助俚僚人过上安定的日子,他们还会反吗
    不会。
    “所以岭南的问题归根结底在于一个穷字,解决了这个问题,就算没有冯氏帮助,大唐也能完成对这里的统治。”
    李承乾说道:“这就是今天我来的目的,快说方法吧。”
    陈景恪就把自己根据后世南方发展过程,做的总结讲了一遍:
    “首先就是俚僚人的问题,这个其实很好解决,直接在当地推行摊丁入亩。”
    “且免除岭南三到五年的农业税……或者直接免除所有的赋税徭役。”
    李承乾打断他说道:“免除赋税不难做到,可若免除徭役,当地的开发工作由谁来做?”
    陈景恪说道:“花钱雇佣当地人干活,国库里那么多钱,不花出去留着干啥?”
    “百姓有了钱就会购物,产生了消费就能盘活整个经济,朝廷就能从中收税。”
    “如此就能形成一个良性循环,最终大家都受益。”
    李承乾沉吟一会儿,始终不能作出决定,只能道:“事关重大,只有阿耶才能做决定。”
    陈景恪说道:“回去问一下他就可以了……再说别的。”
    “岭南的生存环境虽然很恶劣,但也有着他处所没有的优势。”
    “气候温暖湿润水源丰富,尤其是适合种植水稻。
    “水稻是对肥力需求最小的农作物之一,即便是在岭南贫瘠土地上亦能有不错的产出。”
    “我带回来的稻种,可以适当的在岭南推广。”
    “还有甘蔗制糖……水果可以制成果干果脯水果罐头……”
    “岭南拥有地利优势,最适合发展工业,可以在那里兴建各种工厂。”
    “生产出来的商品,通过水路销往天下各地……”
    从安抚百姓,到建立农业,再到工业商业,陈景恪娓娓道来,这自己能想到的一切全都讲了一遍。
    至于合不合适,当前能不能推行,那就不是他的问题了,需要李世民等人去判断。
    李承乾听的兴奋不已,可以说陈景恪关于岭南的建设,完全是一条截然不同于以往的发展建设之路。
    合不合适且不去说,是真的别具一格,能带给他很多深思。
    两人一直聊到中午,一直到陈景恪说无可说才结束这个话题。
    李承乾再次说出那句话:“你们家族到底诞生了多少大才啊,太受苍天照顾了,让人心生嫉妒。”
    陈景恪瞥了他一眼,道:“现在受人嫉妒的是大唐了。”
    “哈哈……”李承乾得意的大笑起来:“这叫什么,这就叫……”
    陈景恪打断他,道:“这叫傻人有傻福。”
    李承乾嘿嘿一笑,也不生气,道:“捡了你们家族这么大便宜,我允许你这么说。”
    又聊了几句,李承乾就起身告辞离开,陈景恪一路把他送到大门口。
    把李承乾送走,他没有直接返回,而是在道观门口的集市上闲逛起来。
    马上就要元日,长安城前所未有的热闹,道观门口的集市更是热闹,卖什么东西的都有。
    就在他欣赏一块砗磲的壳,准备买回家的时候,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他被吓了一跳,没好气的转过身就想训斥几句,可当看到站在身后的人时,就只剩下欣喜。
    “循毓,你什么时候回来了?”
    拍他的不是别人,正是尉迟循毓。
    “嘿嘿,今天上午刚到,第一时间就来看你。怎么样,够意思吧。”
    陈景恪正想说什么,目光不经意间发现他脖子上有几块草莓印,心中顿时就明白了。
    贼笑道:“确实够意思,能舍下嫂子来看我,作为兄弟我很感动。”
    尉迟循毓哪还不知道自己暴露了,却并没有不好意思,而是道:
    “食色性也,你要是大半年不碰女人,比我还着急。”
    陈景恪笑道:“我深信不疑……走,咱们进去再说。”
    说完就带着他转身回紫霄观。
    看着周围繁华的景象,尉迟循毓突然感慨的道:“在外面待的越久,见识的地方越多,就越能感受到长安是何等的繁华。”
    陈景恪附和道:“好坏都是对比出来的,所以我们长应该走出去见见外面的世界。”
    这时一伙儿商贩推着几辆大车来到广场一侧,大声吆喝道:
    “海鱼喽,卖海鱼喽,棣州产的大海鱼,一条两文钱喽。”
    听说两文钱一条,不一会儿这些小贩的摊位前就挤满了买鱼的人。
    有人说道:“这鱼怎么这么怪啊会不会有毒。”
    有人附和道:“就是,这鱼虽然细了点,但有一米多长了吧,卖这么便宜肯定有鬼。”
    有人不乐意了,在一旁不耐烦的道:“不想买就让开,别挡道。”
    “就是,我都在这等半天了,你们不想买别碍着别人了。”
    那些刚才还在质疑的人马上就闭嘴了,没有一个人离开。
    看着那些拎着鱼美滋滋的从身旁走过的人,尉迟循毓惊讶的道:“这是什么鱼怎么和蛇一样”
    陈景恪说道:“这东西叫带鱼,只有深海里有。”
    尉迟循毓道:“带鱼长的确实像带子,不过这么长一条鱼才卖两文钱,太便宜了吧”
    陈景恪道:“这不是过年了吗,算是给长安百姓的福利吧。”
    “福利”尉迟循毓好像意识到什么,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道:“这东西不会是你搞出来的吧”
    “正是不才区区。”陈景恪笑道。
    “卖这么便宜,你不怕亏死啊。就算你想积福,可谁都不知道这事儿是你做的,也没人会念你的好呀。”尉迟循毓不解的道。
    “没关系,我亏得起。积德这事儿不需要别人知道,老天爷把一切都看在眼中。”陈景恪正色道。
    “佩服,佩服。”尉迟循毓心悦诚服的道。
    陈景恪心中偷笑不已。他说的自然不全是实话,起码不赔钱。
    在完全未开发的海域带鱼这东西实在太多了,用深海网捕捞,随便一网下去就是几千几万条。
    这玩意儿占地面积小运输非常方便,一艘大船就能运送十几万几十万条,就算卖一文钱一条都赚钱。
    他把带鱼卖这么便宜,确实有一部分是给百姓发福利,为自己和家族积阴德。
    普通百姓确实不知道是哪位大善人这么好心,两文钱的价格卖这么大一条鱼给他们。
    但该知道的人都知道这事儿是陈景恪干的,对此众人倒也并没有觉得如何。
    做好事积阴德,这个概念自从道教革新之后就已经深入人心。
    陈景恪这么做在别人看来就是身体力行,没什么好说的。
    所以尉迟循毓在稍稍惊讶之后,也接受了这件事情。
    然后他就提出了另外一个疑问:“你就不怕有人以高价转手,把带鱼卖给别人吗?”
    陈景恪得意的笑道:“这就是为什么那么多种海鱼,我单单只卖带鱼的原因。”
    “带鱼模样很独特,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没有办法假冒。”
    “关键是这种鱼的捕捞方法是前不久才发现的,只有我手下的捕捞队才会,属于独门生意。”
    “我之前已经请示过圣人,以朝廷的名义下发了禁令,到上元节结束之前所有带鱼售价不得超过两文钱一条。”
    “如有违反者,处以卖鱼收入的十倍罚款,举报者将获得罚款的半数作为奖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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