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整整两天的赶路和爬行,薛兰芷最终来到了梁山的驿站。
她还未来得及跟人打听,人便晕倒在驿站门口。
再次醒来时,薛知白的身影便出现在眼中。
薛兰芷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难以置信地紧紧抓住薛知白胳膊,上下打量着。
“大哥?”
薛知白看她这副模样,震惊无比!
起初他还没认出是五妹,驿站的下属来报,一个女子倒在门口,他才过去查看。
女子浑身狼狈,身上没有一处好地方,双脚都磨破了血,满身脏污,发髻也是一片凌乱,就连脸上那道疤,都无比可怕。
可仔细看来,这女子竟然是五妹!
薛知白不敢相信。
那个相府中的天之娇女,怎么会沦落成这样了?!
怎么可能?
他不知道相府发生了什么事,仔细回想起来,并没有晋城的探子说相府出事了。
可若相府没出事的话,五妹妹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怎么都说不过去!
眼下见到薛江蓠睁开眼睛,于是忙不迭地询问:“五妹,你怎么回事?为何会变成这样子?祖母他们出事了吗?”
薛兰芷见到他是真的薛知白,瞬间哭成泪人,眼泪噤声脸颊,整个身子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就连说话都难以喘气,断断续续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慢点说。”薛知白端来一杯水,让她缓慢喝下去。
等薛兰芷缓和了一会后,才缓缓开口,将自己成亲一事说了出来。
可中间对她不利的部分,全部嫁祸到薛江蓠头上。
“就是因为她,揭穿了我不想嫁给常公子的计谋,所以常府的人临时退婚,对相府不敬,惊动皇上之后惹怒龙颜,我就被……就被发配到尼姑庵中,不再让我回晋城。”
听到这话,薛知白脸色微僵,难以置信:“怎么会?蓠儿不可能做这种事。”
“大哥!!我也不相信四姐姐会这样狠心对我,可事实就是如此,我被发配到尼姑庵,就连祖父他们都没办法接我回去。我举目无亲,我没有办法,才过来找你。大哥,你帮帮我!”
她拉住薛知白的手,眼泪横流。
看到她这般凄惨模样,薛知白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紧紧抓住薛兰芷的手:“这事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等我带你回去后我一定会查清楚的。”
没想到他现在还在替薛江蓠说话,薛兰芷心里泛出恶心,但不管怎样,如今只有他才能带自己回到晋城。
所以薛兰芷尽可能的稳下自己的情绪,抽泣道。
“大哥,求求你一定要带我回去,我不想在外面过这种日子,哪怕回府一辈子不出门,我也愿意!”
她身上的这一切,很好证明了这些日子以来,她所受的苦痛。
薛知白自然不忍心看到五妹妹变成这样。
从小就是相府人的心头宝,怎么能容忍呢?
但此时,他的下属来到薛知白面前,开口道:“薛公子,郎中有话要说。”
声音压低,一心只顾着哭泣的薛兰芷并没有察觉。
薛知白拍拍她的手背安慰:“莫要多想,这几日你安心在这养伤,等身子好一些了,大哥就带你回去!你放心,有大哥在,不会让你受苦。”
这话让薛江蓠的心安心了一些,她睁着那双莹润的双眼,肯定点头。
诊断过的郎中开了药方过来,一脸凝重地看向薛知白。
薛知白很担心地问:“郎中,我五妹妹没事吧?我方才看了下,好像只有皮外伤。”
“薛公子,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说。”
薛知白见他突然那么犹豫,愣了一下:“但说无妨。”
这毕竟不是小事,郎中隐瞒着也不是事。
遂开口道:“你这五妹妹,身患花柳病,怕是……时日无多了。”
像是劈了一道天雷,在薛知白的头上。
“你说什么?怎么可能?!我五妹妹都还没出嫁,怎么会得这种病?”
那郎中一听,目光闪烁,意味不明:“这……恐怕要薛公子亲自问问你五妹妹才得知了。这是我开的一些方子,只能缓解缓解,治标不治本,况且这病,难以治愈。”
郎中言尽于此,不敢再多言,说完便作揖离开。
薛知白浑身冰凉,脚步沉重地挪到薛兰芷面前。
他怎么都不敢相信,这种病可不是一般人能得的!五妹妹不是清清白白的一个女子吗?
来到门口后,薛兰芷乖乖喝了药,还想拉着薛知白卖惨,可见薛知白脸色不对,心里隐隐生出一丝不安。
她小心地询问:“大哥,怎么了?”
薛知白久久无法开口,但心里的情绪,一如涨满河槽的洪水!
他忍着怒意,问起来:“芷儿,你为何……会得花柳病?”
此言一出,薛兰芷整个人愣在原地!
迅速反应刚刚和大哥说话的,一定是郎中。
所以她这事都没瞒住?晕倒之后让郎中过来检查了身子?
这花柳病不仅仅是下身异样,或许时间过长,这两天她又没有用药,手臂上都起了红疹。
郎中肯定是看到了这些,把脉后才知道的。
想到这,薛兰芷马上抓住薛知白的胳膊,连忙说道:“大哥!大哥,我也是被迫的!”
“你……你不知道,我被五皇子……五皇子玷污了。”
说着便痛哭起来,浑身都颤抖。
薛知白脸色一青,拍案而起!
“你说什么?!”
此事他怎么能忍?!那五皇子,为何要欺负到五妹妹头上?
看到眼前的薛兰芷哭到不成形,心里的怒意,滚滚而来。
“马上收拾收拾,我这就带你回去,我一定会给你讨个公道!”
……
此时,晋城的天一如达州一般,下起了绵绵细雨。
宋府传来消息,宋母最终抵不住病痛折磨,憾然离世。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众人听到后,心里很不是滋味。
如今宋家与贺家已是一家人,宋府出丧,薛江蓠他们都过去帮忙了。
宋知仪伤心过度,昏死在房。
薛江蓠稳住在前厅忙碌的宋老爷:“宋老爷,知仪交给我,你先打点着。”
宋老爷点点头,殷红的眼眶,充满疲惫。
本该迎来春天的,却未想这几日的天气越发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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