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阑缓缓站起身来,不知道怎么跟母亲说,在瞧见眼前翻倒的案台时,江城阑想解释两句,但母亲似乎并没有要发问,她也就没有说什么。
趁着江城阑出神之际,江七白已经把饭菜从食盒里取出,摆在桌子上。
江七白温柔地回眸,冲江城阑一笑,道:“快过来吃饭吧!”
江城阑点了点头,在江七白的注视下心不在焉的吃着饭。
母亲总是这样善解人意,从来不会问让人为难的问题。
她总说,如果对方想要告诉我,自然会对我说的。若是涉及到对方的隐私,我想,我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江城阑没吃几口就吃不下了。
江七白倒也没有劝她再吃一些,只是在她放下筷子之后,利落的收拾了碗筷。
要走的时候,江七白拍了拍江城阑的肩膀,道:“时候不早了,有什么紧要的事情,明日再处理,早些回家休息。”
在母亲转身的刹那,江城阑一把握住了母亲的手,“母亲,我……我有些话,想问你。”
江城阑这孩子和她父亲更相似,性子一贯高傲冷淡些,极少和任何人亲近,包括她的母亲。
江七白点了点头,放下手里的食盒,重新坐下来。
她也不发问,只等着江城阑主动说。
可江城阑实在是不知道从何说起,良久之后,才问出一句:“母亲,如果有一个人说喜欢你,你该怎么做?”
江七白柔情似水的眸子里带着浅浅的笑意,她握着江城阑的手,道:“母亲这一辈子,只被一个人……真心喜欢过,那个人就是……你父亲。”
江城阑从不是个喜欢追根究底的人,也不是个喜欢八卦的人。
是以,她从来没有问过母亲和父亲之间的感情问题,今日倒是第一次听说。
江七白继续说:“你知道,母亲相貌平平,也不是个……修为精进的,在各方面,都不特别。但你父亲……却是很优秀的,我第一次,见到你父亲,是他身受……重伤的时候。那个人,即便是伤重虚弱,也是高高在上的,我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和……和他在一起。”
“那么……母亲为什么能和父亲结缘?”
江七白摇了摇头,道:“直到如今,我也不知道。我嫁过人,可却是场悲剧。你父亲不嫌弃我,说喜欢我。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他那样的人,怎么会喜欢……这么平凡的我?但感情是很奇妙的,喜欢了就喜欢了。”
江城阑眸子深了深,“父亲确实是个好男人,母亲应该很快就答应了父亲的追求吧?”
江七白笑了笑,“恰恰相反,城阑,母亲没有答应,甚至从来……没有想过要答应。一个在神坛上的人,母亲不想把他……拉进泥潭里,哪怕自己能够……得到救赎,但也不想,害了别人。但你父亲,太执着了,很久很久,我才改变了主意。”
江城阑沉默了片刻,“那母亲,喜欢父亲吗?”
江七白很坚定的点点头,“喜欢,很喜欢。”
“喜欢,到底是什么?”江城阑像是在问江七白,又像是在问自己。
她喜欢砚慕清吗?
那个家伙明明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笨笨的,真真是干娘口中所说的那种……笨蛋美人。
江七白回答:“没人知道,喜欢是什么,但是当你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就会知道,那是喜欢了。想靠近他,想陪伴他,会自卑会担惊受怕,怕他不喜欢自己,怕他喜欢别人。”
这些,江城阑从来没有在砚慕清身上体会过。
她从来没想过靠近砚慕清,都是他自己一股脑儿的贴上来,甚至没有经过她的允许。
至于自卑,那就更不可能了,她从来不会因为任何事情感到自卑。
而担惊受怕,江城阑唯一会担惊受怕的就是自己还不够强,怕自己泯然众人。
听了母亲的话,江城阑得出一个结论,她并不喜欢砚慕清,一点也没有喜欢。
江城阑松了口气,但又有些替砚慕清感到担忧,只盼着他能经过这件事看明白,他们两个人是不可能的。
可那小子……是个死心眼儿。
江城阑又问:“如果被一个不喜欢的人,喜欢了,该怎么办?”
江七白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是有些预感的,她大致也猜得出来。
虽然她和阿清一直以来都在撮合着江城阑和砚慕清两个孩子,但是他们如果因为感情闹得不愉快,她和阿清也不会开心的。
江七白想,如果真的不可能,或许早一点结束,对双方都好。
“如果真的不喜欢,并且认为自己以后,永远都不会喜欢,那就坚决一点,不要给对方……留任何可能性,拒绝,是最好的答案。”
江城阑了然的点点头,“我明白了,母亲。”
这一晚上,很多人都失眠了。
江城阑失眠是在思考自己该怎么拒绝砚慕清,才能让他不受伤害,并且断的彻底一些。
砚慕清失眠是因为难过和委屈。
至于清吾和砚尘珏,则是被儿子又哭又闹的吵得睡不着觉。
砚尘珏好几次想把砚慕清打晕扔出去,但是被清吾阻止了。
“自己儿子,自己儿子,别太过分了。”清吾劝说着。
可砚尘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道:“真不知道我是做了什么孽,怎得生下这么一个不成器的笨蛋?”
砚慕清却嘤嘤嘤的哭个不停,嘴里还倔强的说着:“我才没有不成器,我才不是笨蛋呢!”
清吾觉得从前砚尘珏也是这么喜欢哭闹的,如今他儿子自然是遗传了他的好处,这人还敢在这儿大言不惭的说自己作了孽。
分明倒霉的是她好吗?
大的好不容易成熟了,小的又开始作妖了!
砚尘珏道:“你若是瞧上她了,就要拿出点本事来,她现在不喜欢你,不代表以后不喜欢你,你想法子就是了。只会一个劲儿的哭哭哭,你哭她就喜欢你了不成?”
这话说得在理。
在这方面言言确实是被他爹甩了不知道多少条街。
清吾挑了挑眉,无奈道:“你会不会教?别把言言带坏了!”
砚尘珏的那些手段,都是用在她身上了,如今想来,这人好像是铺了一张好大的网,就等着她上钩呢!
显然,砚尘珏也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轻咳一声,道:“我这不是……生气嘛,清姐姐别跟我计较了。”
她哪里会真的跟他计较?
砚慕清抬起头来,瞧见他爹和他娘正眉来眼去的,顿时哭得更大声了,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少年委委屈屈的哭着说:“我都这么难过了,你们……你们两个怎么还情意绵绵的?故意气我时不时?讨厌讨厌!”
砚尘珏皱了皱眉,不悦道:“你这臭小子,你感情不顺,要把你爹娘的感情也搅乱了,你才甘心是吗?”
砚慕清瘪了瘪嘴儿,道:“人家不是那个意思。”
清吾瞧着这一大一小,顿时觉得颇为有趣,于是双手环抱在胸前,对砚尘珏说道:“你不是主意多嘛,给你儿子出一个。”
一听这话,砚慕清立刻眼巴巴地盯着自己的父亲。
要知道,他娘哪怕再生气,他爹都能用一晚上的时间,哄得他娘高高兴兴的。
砚尘珏斜了砚慕清一眼,道:“我看你这小子是病入膏肓了,救不了了。”
话音刚落,砚慕清的脸顿时从方才的期待变成了难过,正要作势大哭,清吾推了推砚尘珏的手臂。
砚尘珏深吸一口气,良久才道:“倒也不是没有法子。”
砚慕清立刻停止了哭泣,双手抓着他爹的衣袖,道:“什么法子,爹爹你快告诉我呀!”
砚尘珏无奈的瞅了砚慕清一眼,道:“什么法子你就别管了,反正,从现在开始,你什么都听我的,我保证让你得偿所愿。”
少年正要兴冲冲的答应,又听到砚尘珏强调了一遍,“你如果有半点儿不遵从,我就不管你了。”
砚慕清连连点头,“我答应,我都答应,但是爹爹你可不能骗我。”
砚尘珏瞪了他一眼,那人立刻捂住嘴巴。
好容易把小祖宗轰出去了,清吾打了个哈欠,道:“真搞不懂你们男人,为了一点情情爱爱就要撒泼上吊的,也不嫌丢脸。”
砚尘珏浅笑了下,从背后环住清吾的腰,道:“丢脸又如何,能像现在这样,把清姐姐抱在怀里,叫我去死,我都愿意。”
清吾翻了个白眼,道:“扯淡,你舍得去死?我要是不答应你,说不准,你早就把我绑起来,关在你寝殿里了。”
这话似乎戳中了砚尘珏的心思,当年仙门之战,他真的有这个想法。
没听到砚尘珏的反驳,清吾偏过头来,有些惊讶,“你不会真的动过这个念头吧?”
砚尘珏有些心虚的撇开视线,撒娇道:“清姐姐,都这么晚了,该睡觉了,我好困的。”
清吾无奈,一眼就看出了他的那点子心思,反手捏住砚尘珏的下巴,道:“看不出来,你这么清纯的外表下,还藏了一颗这么阴暗的心?幸好我喜欢你,不然现在就成了你的囚犯了。”
砚尘珏握住她的手,在唇边吻了吻,道:“才不是,就算我把清姐姐关起来,也定然是金屋藏娇供养着,绝不敢当成囚犯的。”
清吾难得听到有人把这么阴狠的想法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她笑着摇摇头,“真是服了你。”
江城阑天还不亮就去了军营,瞧见屋里的一切还如昨晚一般,心里想着今日若是砚慕清再来,自己要如何让他死心。
可等了一整日,砚慕清没来,倒是几个侍从来把昨日砚慕清批阅的奏书搬走了。
江城阑想问问砚慕清的情况,但又觉得不太合时宜,没有这么做。
接下来,砚慕清真的不再来了。
江城阑心里有点担忧,也不知是不是那日说的话太重了,害他发了病症。
这人从小就身体娇贵,生病也是常有的。
已经半个月了,江城阑甚至没有从母亲那里听到一点砚慕清的消息。
诚然,江城阑觉得母亲不说,有一半的缘故是为了照顾她的感受。
这日黄昏,江城阑刚到家,便瞧见干娘从母亲屋里出来。
一瞧见江城阑,清吾便笑着迎上来,和她说几句话。
平日里,干娘见她,最多的说的就是砚慕清的话题。
不知道是不是母亲把之前的事情告诉了干娘,又或者……是砚慕清说的,今日干娘似乎刻意避开了任何和砚慕清有关的话题。
清吾离开之后,江城阑刚回到房间,便被母亲叫去了。
过去的路上,江城阑心里有些猜测,是不是母亲要说点什么?是不是砚慕清出什么事了?
进了房间,江城阑竟然有点莫名的紧张。
尤其是,自从她进屋,她娘就用一种……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她。
这让江城阑心里越发的忐忑起来,干脆开口问道:“母亲,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她隐晦的没有提起砚慕清,怕让母亲觉得她不够干脆。
江七白冲她招招手,道:“是件大事,你过来坐。”
江城阑在江七白身边坐下,问道:“到底是什么事?”
她猜想应该不是砚慕清出了什么问题,或者至少不是很严重的问题,不然方才干娘不会那么泰然自若。
江七白沉默了片刻,道:“是这样的,方才你干娘过来,跟我说……要取消你和言言的……婚约。”
说罢,她把桌子上的一个黄色锦缎的册子推到江城阑面前。
江城阑打开看了一眼,果然是取消婚约的册子。
她沉默了片刻,说不上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总之不是个很好的感觉。
事实上,这原本就是她想要的,只是江城阑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分明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
她捏着册子的手紧了紧,道:“这是……干娘的意思?”
江七白摇了摇头,道:“这是言言的意思,他……已经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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