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再次向凤阳府城而去,晃晃悠悠的摇着,朱雄英略显疲劳,便靠在马车上沉沉睡去。
等他醒来时,手掌处的破伤被布条裹好,头枕在包袱上,马车外除了王景弘,就剩他了。
不远处几个农夫打扮的壮汉在四处晃悠,那是便衣侍卫,可是自己老婆孩子呢,爷爷也不见了。
朱雄英问过才知,是朱元章带着朱文基他们去城中私访去了。
当初朱元章设立福利,让百姓老有所依,死有所归,病有所医,因此朱雄英登基后,便重新拨款,专门供惠民药局以及养济院这些,还有漏泽园。
大明各府县对主家无处安葬,贫穷无地安葬者,无钱医治者,无人养老者都有设立分院和分局这类。
每年朝廷都会从商税中拨出一部分来,继续按照朱元章的规定执行。
凡是大明百姓,八十岁以上者无产的,每月可去官府衙门领五斗米,五斤肉,甚至酒。
除此之外,每年各府县衙门要在正旦和万寿节这一日,专门摆宴席款待老人吃喝。
且贫富人同等对待,老人都可去参加。
去年,朱雄英又加中秋节和端午节这两日集体八十岁上的老人吃喝。
每年的清明节,是朝廷百官吃素祭奠朝廷征倭大军的日子,他们下朝后自发去。
五十岁到六十岁的,可以在朝廷皇庄平日里锄草做事,也可获得饭菜。
朱雄英单独设明福院,由未改嫁寡妇与尼姑帮忙抚养,每月各地府衙县衙会给足粮食。
为防止中饱私囊,官府衙门每月买的菜以及从皇庄,卫所拿的粮食,都会有各地锦衣卫所专门给盖了戳的票据做证,和账簿夹在一起,检查的官员会按例去查。
春寒料峭,但是城中相比去年冬天可要暖和,朱元章看了眼自己孙媳妇牵着两个孩子,乐呵呵的。
凤阳府各乡的驰道已经不再是黄泥烂地,而是河沙与矿沫铺垫,城中道路用青石铺成。
路上行人兴喜气洋洋,叫卖的货郎更是一声接着一声
朱文基与朱文墉都是第一次接触民间生活,这给了他们接近百姓的很大机会,甚至给他们带来颠覆性的冲击。
身为太子的朱文基满面红光,笑着说道:“为民,先要了解民,如今见到的景象,与之前的想法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当初朱文基告诉朱雄英,他要给百姓每个人打一架马车,大家游玩多开心啊。
今日他自觉羞愧,用自己对事物之看法加在百姓身上,岂不是荒唐。
这几日他做了“百姓”,买一桌好酒菜都要几两银子,而几两银子可买许多包子。
百姓中对于包子馒头,更加的受用欢迎,而顿顿大鱼大肉谢,简直是富人的生活。
普通百姓不喝茶,喝井水,卖茶的棚子里,茶也是茶叶沫子,而宫里那些人糟蹋的茶叶实在是可惜。
朱元章跟在身后,道:“凤阳高墙离这里不远,或许咱们坐马车可以去看看,文墉你要去看吗。”
朱文墉当即明白意思,道:“绝不会再有那些念头。”
几人来到离淮河很远的农田,这里有几条水渠,很宽很深,正是因为两条南北东西纵横的渠,将淮河水引至百姓田头,水车哗啦哗啦的。
朱文墉从没见过这么大的水车。
他所见的都是宫里的小模型。
朱元章自豪道:“知道这是谁让修建的吗!”
两人摇头。
朱元章在两个娃娃脑袋敲了两下说道:“你们做儿子的不称职,问问你娘是谁主修的。”
身后的徐妙锦道:“这条渠还有条主渠,旱时可灌既,雨时可分洪,它是你爹与工部主修。
“那时他还不是太子,更不是大明皇帝,但是这条渠经过这么多年,如今已经贯穿到河南之地,借各水各河连接起来。”
朱文墉道:“我那年去北方时见过这渠,只是这渠要修到哪里?”
“西安府,大同府,甘肃……”朱元章接话道:“你爹是咱心中最厉害的后辈子孙。”
徐妙锦赞同的点头,眼里都是以丈夫为荣的骄傲目光。
朱文基道:“我可以做的更好。”
“那你要学的可有很多,只是超越你爹怕是……”徐妙锦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她不想打击儿子,或许能超越。
或许一辈子也不能,但只要他们将此继续继承并稳固下去,便已经是最大的本事。
远远望去,靠近郊外之地,有许多一模一样的房子,还有许多残缺之人出来进去耕地,放羊,养鸡鸭。
“好多残缺之人。”朱文墉道。
朱文基摇头:“那些都是这几年为大明征兆的将士,因为身体或多或少不如正常之人。
有些家中又嫌弃他们,所以都集中住在这里,养鸡养鸭,朝廷雇佣他们养殖,京城的鸭子就是这里运走的。”
番茄
说着朱文基避开徐妙锦,拉着自家兄弟走到旁边道:“京城最好吃的那几家鸭子店,同招牌的,你记得不?”
朱文墉点头:“记得,周家叔爷带着我吃过,阮姨娘也知道那家。”
“那个老板娘是爹的。”朱文基还未说完,就感觉耳朵被人揪起,看向徐妙锦道:“娘,我不乱说就是。”
“陈年往事,你告诉他干甚,是想他去乱说被你爹打吗。”
朱元章道:“他敢,两个孩子说的也是真的,怕什么,咱撑腰。”
…………
等到晌午,他们几个人才回来。
朱雄英不知睡了多久,吃着锦衣卫买回来的饭菜道:“我饿了,便先吃了些东西,马车里还有。”
朱文墉吃着包子,蹲在路边询问朱雄英,南方的伤残将士养鸭子,北方的将士怎么办,难不成也养鸭子?
“谁说的,他们有的去各府军校做教官去了,实乃残缺严重的,养好身子都去各府卫所,每日带民刊月册去给百姓宣传。”
朱文基道:“爹,我见到凤阳开的几家天子第一鸭,那个字号可是跟京城的一样,我们吃不要钱的,不如待会儿路过时带几只。”
“那你自己去,看看你这脸值不值几只鸭子,你现在什么身份,你爹我是什么身份。刻意带你们出来,为的就是让你们亲眼看看,今后对你们这些兄弟有好处。”
“那为何不带三弟他们?”
“你不觉得惹眼?为了不被引起注意,将你母后都带出来了,你们两就够我们操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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