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难逃/深绿色

扶着她的崔红明显就慌张了。“您误会我了。”
  “好了。”顾奶奶明显就不耐烦了。最近她一直都很不耐烦。“别说了。”
  看见顾依城朝自己走来，忽然之间开朗，“依城，回来了啊！”儿子死了，顾依城就不仅仅是孙子，那么简单了。
  “奶奶，您身体不好小心着凉了。”李若开口，说完想上去扶住她。可是还没扶住，就被她避开，声音洪亮，“依城，你来扶奶奶一把。”
  顾依城扶住奶奶之前，特意看了一下李若，这对李若来说，能说这样的话，不简单。她喜欢把事情都埋在心里，不习惯口头表述。可是，现在开口却被奶奶拒绝了。
  “伍妈的孙子我今天见着了。”吃了饭，顾家奶奶坐在太师椅上发话了，其实叫自己来的目的其实就只有这个了，“小家伙很可爱。翠屏，你也看见了吧！”
  “是的，妈。小家伙是挺可爱的。”一开始就堵住了顾妈妈帮嘴的可能。媳妇她不自己教训，只好自己这个快要入土的老人家出手。奶奶教训孙媳妇。可是，天经地义的。
  “嗯，看着他我就想起了依城小的时候。比他可爱多了。李若，你还没有消息吗？”这次就直接了。“不如找个医生看看，顾家也不是付不起医药费。我看隔壁家的阿旺的儿子都要生孙子了。”
  “妈，依城他们在避孕，自然不会有消息，哪用的着找医生啊！我看李若身体挺好的。”
  “既然这样好好的避什么孕，是顾家养不起了，还是我们顾家对不住你。”后一句明显是对李若说的了。
  “没有，奶奶。”
  “那是为什么？你们分明是要气死我。是想这一辈子也不要我抱曾孙了，是不是？你们就在盼着我早点死了对不对？”顾奶奶明显就激动了。脸色已经变了，呼吸也开始紊乱了起来，不停不停的喘着粗气。一看就知道，她心脏又不好了。
  “阿红，快点把老夫人的药拿来。”顾依城和顾妈妈马上就围了上去。
  “给，给。”崔红急急忙忙的拿过药。
  “再倒杯水来。”
  ……
  “怎么样了？奶奶没事吧？”
  “没什么大碍，不过，不想见人。我看你们就别进去了。”说着把门给关上，看了看李若说，“李若，你和我来一下。”
  “李若，我知道你们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但是啊！你也看见了奶奶的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了，你们就考虑考虑生个孩子吧！其实，早晚都得生，现在生了，正好。28岁是女人身体最好的时候。”
  “知道了，妈。我会考虑看看的。”女人的生命其实是以7年为一周期的。7岁换牙。14岁开始第二性特征，21岁可以进行性生活，28岁女人的身体最好。
  也许，正好。这个时候，正好。
  和顾依城出门，回家。李若看着他，想到他夹在中间一定很难过吧！
  “今天不要开车回去好吗？”当顾依城打算打开车门的时候，李若叫住了他，顾依城抬头，疑惑。
  “车要司机明天开回去，我们走走吧！”李若声音很小。
  夜，正好。
  气氛，也正好。
  说了会补回来的。
  我想做到。
  两人并肩走着，车流、人群、建筑、花草——一一掠过。感觉很好。还是第一次这样，李若发现，自己既然只到了他肩膀。
  “顾依城，我们生个孩子吧！”李若觉得不能错过这样的机会。生个孩子很好。
  顾依城明显就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所以，步伐放慢了下来。面前的女人脸有些红，可是眼神没有闪躲，和以前最不相同。不过顾依城还是说，“你不必为了奶奶的话困扰。”自己已经答应她了，五年就五年。李若别为了我，把你这些与生俱来的刺给拔下来。
  李若也停了下来，看着比自己高了十几厘米的男人。语气很认真，也很坚定，“可是，我想为你生一个。”妥协自己是不太会，但是，为你生孩子应该比这好。
  顾依城，明显再次震住。心情不亚于那天晚上她的那个想字。
  想为我生一个。
  你不是为了应付奶奶吗？也不是为了摆脱每个人劝告吗？你想生只是因为想为我生。
  李若被看的不自在，想走。却让顾依城慢慢的欺了过来。
  车流、人群再次川流不息。下一刻自己的嘴巴旁是他的唇。
  很多时候，路很长。所以，以为只能自己一个人来走。
  很多时候，线很多，所以，以为只有自己一个人牵。
  很多时候，梦很乱，所以，以为只能自己一个人做。
  很多时候，生活就是感动。
  这一刻，顾依城的唇，很软，很甜。
  第二天顾依城醒来的时候，李若睡的正熟。
  想起昨晚的事，心头又是一热。吻下了李若的脸。
  和你这样，很好。看你有点改变，更好。
  昨夜第一次什么也没有戴进入了她的体内，第一次她在高潮的时候唤了自己的名字。这样的感觉比自己身体单单进入高潮更好。
  所以，顾依城也以为会这样下去的，也许和她的记忆不是那般刻骨。但是，却很舒服。没有甜言蜜语，海誓山盟，却能这般满足。
  佛曰：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得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
  那么我们要多少次回眸才能换得枕边人。
  又要花多少心力才能守得住。
  李若和顾依城都觉得这样好了。守着生活，守着日子，守着彼此，好好过。
  可是，九九八十一难，一难没成，不能正果。
  下班已经很久，人已陆陆续续离开，城市天空一由白变成了灰白。夜晚照明的路灯也一一亮起。白色的灯光打在黑色绸缎般的光滑的挽在脑后的秀发上，印出异样光泽。晚风吹来，卷起李若修长黑灰色风衣的衣角，在空中乱舞。
  再次，伸手看表。六点五十。
  平时，停车的地方还是空空如也。顾依城还没来。
  拿起电话，一如既往传来的是移动公司那千篇一律、不愠不火的声音。“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稍后将通知您所……”李若挂了电话，想生气也生不上来。怎么平日见你们移动公司宰人的时候就没了这般不愠不火了。
  还是自己打车回去好了，他可能有事。
  回家的路上，看见偌大的超市，李若忽然想起自己是不是应该去逛逛。伍妈没来了，自己也说好了要承担家务的。
  推着购物车，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李若竟然由内而外升起一股异样的情绪。三年来还真是第一次自己这样正式的来买各种家庭生活用品。以前来超市可是从来不逛这样的地方，直接去女性用品区买自己的必要用品。
  像这样一步一步，慢慢的逛着精挑细选着自己要的一切还是第一次。
  李若看着四周，各种各样的人闲庭信步、不蔓不枝，好不惬意。时不时的还能传来小孩娇憨的声音。
  “妈妈，我要这。”
  “爸爸，快看。变形金刚。”
  ……
  原来，普通人的生活是如此这般。上班回家，回家后陪着家人逛逛，说说心里话，谈谈这一路的心酸无奈与喜悦甘甜。然后，一起携手走过余下的旅程。正如，前些年家喻户晓的歌曲《最浪漫的事》。
  背靠着背坐在地毯上
  听听音乐聊聊愿望
  你希望我越来越温柔
  我希望你放我在心上
  你说想送我个浪漫的梦想
  谢谢我带你找到天堂
  哪怕用一辈子才能完成
  只要我讲你就记住不忘
  我只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
  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直到我们老的哪儿也去不了
  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
  ……
  原来就是这样。等彼此逐渐老去，当白发丛生，当皱纹满面。当有人叫你老爷爷，当有人叫我老婆婆。你还是在我身边，我还是牵着你的手一起咀嚼彼此年轻时编织的回忆。一起笑看夕阳，和儿孙细数你我当年的糗事。
  原来这就算最能填满空荡内心的东西。李若仔细的看着一件件从眼中掠过的商品。手中的手推车里的小山丘越来越高。看来要买的东西还真多啊！
  提了满满的一袋。李若走到家门口。透过厚重的镂空雕花金色铁门，向里望去，里面还是一片漆黑。他还是没回。输入密码，大门已自动的开启。
  李若走进去。把东西放入应该要放的地方。偌大的厨房根本没有因为这点小东西而显得有任何局促与拥挤。
  围了围裙，李若开始准备晚餐。还是第一次这样准备晚餐，李若还有点生疏。
  但是整个过程下来，也只是花了将近半个小时。李若毕竟不是娇生惯养养大的。父母从小就训练了自己独立自主的能力。各种谋生能力还算精湛。只是嫁个顾依城安逸了三年，现在重新拾起有些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