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狙击手

第72章


两人碰了下拳头。
    “杰弗逊怎么了?”杨锐问出了他想要知道的。
    中村看了车厢角落里的杰弗逊,他正一个人蜷在那里发呆。
    “杨克尔死了。”见杨锐愣了,中村开始讲起事情的经过:“我们准备撤退的时候,警报响了。杂种们的指挥官要跑。杨克尔就让杰弗逊帮忙把枪绑在自己的手上,然后让我们撤退,他自己去牵制杂种们的逃跑。跟杂种的师长搭上话后,他突然把枪对准了那师长的头。扳机早已经扣下了,杨克尔只是用大拇指扳着机头。杂种们不敢开枪,因为那样枪就会响。我们就趁机开车离开了他们的师指。而杨克尔一直在那与杂种们僵持着,直到导弹把整个师指炸毁。我们在远处看了,没跑出一辆车。回来之后,杰弗逊就一直那样了。”
    杨锐看着杰弗逊,他目光呆滞;而杨锐能感到,他内心很痛苦。
    “我过去下。”杨锐站起来,向杰弗逊那边走去。中村看着,叹了口气。
    在杰弗逊旁边坐下,杨锐没说话,杰弗逊也没动。打开身上的那包烟,杨锐抽出两根,在自己嘴上点着,分出一根送到杰弗逊面前。杰弗逊先一愣,转头看了看,接过了烟。
    “没想到我会抽烟吧?”杨锐笑着说,但对方没搭话。杨锐吸了口烟,“我都知道了。”
    “我想静静,可以么?”杰弗逊又把头低下了。
    “我只想说一句话,”杨锐看着他。“我不想在我的兄弟中再出第二个芬治。”
    杰弗逊身体颤了一下。他慢慢抽了口烟,说:“他本来不该死的,我那时为什么不把枪绑在我的手上?我是个懦夫!”
    “我们都可以做,但机会只有一个,不是么?”
    “我欠他的,却永远还不了。”
    “我们都欠他的,他这么做是想让我们更好地活着。”杨锐看着他说。“他死得很英雄,我们该为他感到骄傲。”
    杰弗逊长出口气,又抽了几口烟。“对,他今天救了我们很多人,我该为有这个傻子班长感到骄傲。”说完,一滴泪水从杰弗逊的眼眶中滑出,而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看到杨锐仍看着他,他又说:“放心,我跟他又不是那么多年的死党,过了就好。”
    “你会哭。”杨锐还是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
    “狗屎,”杰弗逊抹了抹眼睛,笑了。“我生下来就会。”
    “笑比哭好,至少我们还活着。”杨锐也笑了。从鬼门关走了一圈,他觉得“活着”真舒服。“想想开心的事吧,休假,美食,啤酒。冷蛇也会回来吧?想想莎拉,想想你喜欢她什么。”
    杰弗逊眼睛转了转。“混蛋,你取笑我!别装得没事似的,想从我嘴里套冷蛇的情况,该不是你想小云了吧?哈哈……”
    杨锐只是笑,没有反驳什么。他回头看见了中村,他正向自己竖着大拇指。
    车窗外突然亮了起来,悬浮车开进了一个军事球顶区。
    “到家了。”杨锐看着窗外,吸了口烟,再舒舒服服地吐了出来,灰中带紫的烟气把外面的一切挂上了一种朦胧的颜色。
    [1] 礼物
    “叮——嚓。”一团火苗跳出了打火机,杨锐含着烟凑过去,把烟点着。
    吐了口烟,杨锐环顾四周。这是个美国味十足的小酒吧,木制的圆桌,木制的台桌,木制的长椅,木制的吧台,木制的吧台椅,木制的酒柜,几乎所有的设施都是纯木制的;墙上、柱子上贴满了各种海报,间或还插着几支小星条旗;长柄吊顶灯散发着昏黄的柔光,没有空调,只有几个吊扇在慢悠悠地转着;吧台后,酒保在给客人添酒,一旁的调酒师在用眼花缭乱的动作玩动着手中的调酒杯,几个顾客排坐在吧台前,边喝边和酒保闲聊,开着玩笑,不时的会从那传出笑声;像杨锐这样的其他顾客三三两两地坐在圆桌和台桌前,品尝着各自杯里的饮料;酒吧的音响放着经典而柔和的美国乡村音乐,悠扬的乐声把整个酒吧染上一种安静和谐的色彩。霍克真会挑地方,杨锐想着。
    “喔,我看到哪个闲人了?”背后传来个熟悉的声音。
    杨锐抬头,中村已经走到了他的前面。“哪阵风把你吹来了?看没看到霍克哪个忙人?这家伙,第一次在他的家门口赴约他就放我鸽子。”
    “嘿,我讨厌别人在背后说我坏话。”后面又传来霍克的声音。
    杨锐和中村都笑了。霍克走过来,跟中村一起坐在了杨锐面前。
    “家的味道闻够了?”杨锐问。
    “永远不够。”霍克笑道。“凯瑟琳晚上要加班,要不她就一起过来了。我给她做了些夜宵,等她夜里回来吃,所以晚了会。出了门就看到这个日本仔在街上晃,我就把他逮来了。”
    “真是巧,你怎么跑这来了?”杨锐又问中村。
    “听说这里有全美国最好的手工艺品集散市场,我就过来转转,给我的未婚妻买点礼物。”中村指了指自己提来的一个大包,从外面就看得出,那里面装着一个又一个盒子。
    “你们可真是好男人,一个忙着给老婆做夜宵,一个忙着给未来的老婆买礼品。”
    “得了,这点你也不差啊!哈哈。”霍克又拿杨锐开涮。
    “我们就这样干坐着么?”中村插嘴道。“我快渴死了。”
    “哦,对不起,”霍克说着转向吧台。“嘿,老巴克,给我们上三杯啤酒。”
    酒吧老板模样的巴克端着三杯还冒着白沫的啤酒走了过来。霍克叫他“老巴克”,其实他一点也不老,二十多岁的样子。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你结婚后第二次到我的酒吧来喝酒,而昨天是第一次,对吧,斯特林?”巴克把酒放到了圆桌上。
    “没错,如果你能把那些杂种全都放进你的啤酒桶里淹死的话,我会天天光临你的这个小窝。”霍克看着他回答。两个人对着看了几秒钟,都笑了。
    “这都是你的朋友?”巴克看着杨锐和中村问。
    “是的,杨,中村。这是巴克,这个酒吧的老板,也是跟我从小打到大的朋友。”
    巴克分别和杨锐、中村握手。“别听他瞎说,是我把他从小打到大的,要不是入伍体检那天我跑肚,今天跟你们喝酒的就不是他,而是我了。”
    几个人都笑了。“这点我同意,他真的不经打。”杨锐冲霍克挤眉弄眼地说。
    巴克哈哈笑了。“在混编部队真不错,能认识你们这些神秘的东方人。斯特林,你真让人羡慕。”巴克拍了拍霍克的肩膀,然后又对杨锐他俩说:“欢迎到老巴克的小窝来,过得开心点。”
    巴克走了,霍克看着他的背影,轻叹了口气。“巴克跟我从小就是朋友,我们都有着穿上制服,当一名合格军人的梦想。八年前,我们一起报名参军,可在体检的时候他却被查出心脏有问题。这到不是什么大毛病,只是心肌有点缺陷,但当兵是没戏了。一直以来,这是他最大的遗憾。”
    杨锐和中村听了后,神情有些凝重。霍克看到了,歉意一笑。“不好意思,我不该跟你们说这个。尝尝巴克自己酿的啤酒,味道棒极了。以前我和弟弟总爱来这过周末,就是因为他这的啤酒。”
    三个人举杯,喝了一口。味道果然很好,酒下肚,嘴里却一直留着那啤酒花的清香。
    霍克拿出烟,与以前不同,这次杨锐也分到了一根。
    “叮——嚓。”杨锐手一动,握着的火机就蹦出了火苗。他轮流把每个人的烟点着。
    “看来你爱上这东西了。”中村看着杨锐手里的烟。
    杨锐笑了笑,没说话,手却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现在回忆起那子弹与头盔的撞击声,杨锐还是感到后脊梁发凉。他赶忙又抽了口烟,舒缓自己的紧张。
    “这不是我给你的那个火机,”霍克看到杨锐的打火机,拿过来仔细看了看。“哇噢,ZIPPO 2100,是绝版货。”
    中村凑过来,左看右看,满脸迷惑,显然他对这种牌子并不了解。
    霍克解释道:“这是ZIPPO公司庆祝新百年,在2100年1月1日发行的限量版,全世界只有210011个。在网上最低拍卖价都是五十万美圆,你哪淘来的?”
    “噗——”杨锐险些被呛到。“多,多少钱?”
    “五十万。”霍克迷惑地看着他。而旁边的中村更是吐了吐舌头——一个打火机就五十万美圆!那是多少钱啊!
    “天,这丫头。”杨锐用中文小声嘟囔着。对于ZIPPO打火机,他只是喜欢玩,在国内时,他虽不抽烟,却也因为好玩,买过两个几十块人民币的ZIPPO,照着网上的教学录象练习各种花样打火的技巧。可都只是局限在玩上,他对ZIPPO这版那版的并不熟悉,自然对各版的价钱也不知道。五十万美圆,差不多三十万人民币!杨锐想想都傻眼了,这辈子也没见过那么多钱啊。
    “说英文!”霍克没听懂,说:“你要有那么多闲钱就没理由来干这苦差事了,你不会是抢银行了吧?”
    “狗屎!一个朋友送我的。”杨锐接回火机,感到手里沉甸甸的——五十万啊!
    “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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