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无垠的宇宙世界里,两人再也看不到地球方位,除去一道道泛着不同的光线外,就只剩一些光影在眼帘静静悬浮。
以拉尼亚凯亚超星系团为例,其中蕴含的星系群,星系,星体就已经不计其数,然而据可观测宇宙而言,要一千万个这样的超星系团才能组成现有的宇宙,可见其中浩瀚磅礴之势,所谓光年,就仅仅是口头上一个说法,若真要去往宇宙边界,那又该是何等漫长的岁月。
白离望着眼前这道星盘,这所谓的可观测宇宙让她神不守舍,心神恍惚。
“倘若真有一天到达了宇宙边界,那宇宙的外面又是什么呢?”白离想着想着,莫名好奇问道。
虚空之中,帝俊陷入沉默,一时间并没有回答,
白离回过神朝身边墨故渊看去,只见他还在看着那道暗紫色裂缝发呆。
“怎么了,有什么地方不一样吗?”白离拉了拉他,轻声问道。
墨故渊缓缓松了一口气,意念微动,将方才一路看过的星系再次拉近,当回到那三座超星系团的画面时,墨故渊指着那道巨引源认真说道“刚才前辈说化外天魔是通过这道巨引源来到我们的地球,我在想若是可以将这道裂缝关闭,是不是就能永绝后患,让那些化外天魔再也无法入侵我山海大地。”
“咳咳咳......”正在想白离之前问题的帝俊忽然一阵咳嗽声不绝于耳。
随即帝俊爽朗的笑声响起,道“小友想法很新颖,不能说天方夜谭吧,只是想要凭一己之力去撼动如超星系团的巨引源,即便是神也做不到,除非你能跳脱星系,甚至是星系群,当你有了纵横宇宙的力量时,说不定还真有机会可以做到。”
墨故渊讪讪一笑,挠着头说道“我就是突发奇想,哪有那个本事能去往天外宇宙啊,再说了,从古到今,哪怕是洪荒古神,去得最远的无非就是天外天了。”
虚空之中,帝俊缓缓说道“话虽如此,即便没有逆天的本领纵横宇宙,可要在宇宙之间来回穿梭去往其它星系,这还是有办法的,就目前可观测的宇宙而言,你们仔细看,可是看清一些不同之处么?”
两人下意识睁大眼睛朝宇宙星盘中看去,视线里各种光线交织缠绕,即便有些地方距离甚远,可其中间还是会有一些烟雾状的星云衔接,纵观全局看去,就好像是一张五光十色的巨网脉络,将彼此之间的距离牢牢拉紧在一起,构成了一幕匪夷所思的星辰图。
“原来如此,这可观测宇宙里的所有超星系团中都有许许多多的星系互相牵连,或大或小,或长或短,就好像是人体内的神经脉络一般,互相交织,互相牵引,这才造就出了我们所看到的宇宙。”白离一语道出其中关键。
“聪明,看来小姑娘的见识也很广阔,还知道人体结构的神经脉络。”
白离小声说道“有一次跟随师傅去往神诀殿里的藏书冢,曾看过一些有关人形的分析介绍。”
白离并没有说得太详细,其实那会她已经修炼百年有余,正是化形关键,为了变成自己想要的样子,这才缠着晗润让她带自己去往神诀殿藏书冢。
“其实正如小姑娘所言,宇宙的结构和我们身体大脑里的神经脉络结构极其相似,所以我们来自宇宙,即使渺小如尘埃也是宇宙当中的一部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哪怕是再小再渺茫的一件事,都足以被宇宙记入其中,随着那束光永不停歇的流传下去。”帝俊缓缓说道。
两人听得一知半解,总感觉抓住了什么,又好像空空如也。
“其实不必在乎这宇宙有多浩瀚,也不必深究宇宙边界多远,在这个无垠的世界里,我们本身就是星辰啊。”
白离一震,紧接着转首看向身边墨故渊,一个念头闪过脑海。
“他是星辰。”
宇宙星盘里的光芒涌动,散发出迷幻光辉模糊她的眼眶,星辰在眼前绚烂闪烁,一道道光影似箭穿插在白离身边,那远去的星光消失在视线尽头,而后,又有更多的星光追随而去,在天边化作尘埃消散,不见踪影。
这些星光滑行的轨迹,在白离四周生出一幕幕流光溢彩的星图,环绕成了一个光圈,经久不散,挥之不去。
是梦吗,是触不可及的幻影,是碰不到的执念。
远去的星辰终将湮灭,可她身边的星辰一直都在,不管以后,至少现在在她身边就好。
路遥天长,他是咫尺星光。
可是他会这样想吗?还是他相伴的星辰不是自己,他的世界自己照耀不到。
眼前人依旧在望着星盘里的芳华流转,他眼神专注,目光希冀,白离知道,星盘里的奥秘正是周天星斗大阵的排兵布阵,帝俊让他观摩,正是让他参演大阵奥妙。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亏,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云腾致雨,露结为霜。金生丽水,玉出昆冈。”
“小友纵观全局,从太阳系到各大星系看去,大道殊途同归,皆是有迹可循,漫天星斗遍布,似星盘密布,落子成棋,这也是为何上古四大法阵中唯独这周天星斗大阵不需要自成空间,因为我们本身存在的世间就是在星斗之下,星系之中。”
“以星辰运行轨迹为基,各大星体落图点位为本,虽看上去毫无章法可言,可在命理之下一切都是水到渠成,这便是天道衍生的自然规则,即便是神也无法打破。”
“我们的生死其实和宇宙星系每一颗星辰一样,地球上所有的原子,生命所必须的所有重原子,甚至包括构成你身体内的所有细胞原子,都是从前在某颗恒星内部被创造出来的,我为星辰,你也为星辰,小友可曾明白?”帝俊一遍遍重复这些话语,一字不漏的落在墨故渊耳边。
墨故渊眼里渐渐迷惘,望着宇宙星盘图影怔怔失神,随着时间流逝,他的瞳孔里开始清晰倒影出宇宙星盘的轮廓,从收缩到扩大,再从扩大到收缩,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白离看出墨故渊的变化,正有些担心他会不会走火入魔时,一股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吸力,将她带向了远方。
“小姑娘别担心,你心上人已经进入周天星斗大阵之中,眼下是关键时刻,能不能参悟心得,又或者参悟几分,就要靠他自己了。”帝俊的身影忽然出现在白离身边,相比之前的庞大的幻象,眼下帝俊倒是和平常人一样。
白离脸色微红,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随即将视线看向身前,不知是否错觉,她总觉得眼前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以至于目光看向外面都觉得一切不太真实。
“这里便是宇宙的边界,你不是想知道宇宙的外面是什么吗?”帝俊笑着问道。
“宇宙外面的世界......”白离越是想要看清,却发现自己根本看不清任何。
帝俊如她一般眺望看去,喃喃说道“这仅仅是我们生活的一个宇宙而已,我称之为本宇宙,至于宇宙之外是否有其它宇宙谁也不曾知晓,你看外面同样也有星光密布,同样也有各种星云相连,说不定我们所说的可观测宇宙就是冰山一角呢?”
“又比如以大海为例,当你以为视线尽头的海平线会是终点时,等你抵达海平线发现远方还有海平线,而你身处海平线的位置却成了你原来的中心点,再当你继续追赶下一个海平线时,你的中心点同样也在移动,如此看来,何处才是尽头,何处才有边界?”
白离不置可否,连地球在银河系里都显得那般微不足道,何况是自己呢。
“宇宙会一直膨胀扩大蔓延吗?”
帝俊摇了摇头,道“以个体单位而言,万物终将会走向死亡,既然我们身体里所有的一切来自宇宙,而我们也会死去,只是时间早晚罢了,所以宇宙也有消亡的那天,同样也是时间问题。”
白离点了点头,忽而有些兴致阑珊,却说不上缘由。
“前辈,你说万物都有凋零的那一刻,那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
帝俊刚想慷慨激昂一番,说出一些大道箴言之际,白离撇过头,淡淡说道“别说什么国仇家恨,种族存亡,也别说拯救苍生之类的,我不想听。”
帝俊嘴角一抽,悻悻说不出话来,只是很快他便笑了起来,似乎是想起什么开心的事情。
白离皱着眉头看去,不知这老人家好端端的怎么回事。
帝俊咳嗽两声,继而缓缓笑道“如此说来,也不是没有答案可以解释。”
白离不言,静等下文。
“很久以前,我也喜欢一位女子,她告诉我说活着的意义在于遇见,抛开世间所有,比如她遇见了我,我遇见了她。”
白离瞬间红了眼眶,道“若遇见却不能在一起呢?”
“那你的遇见会觉得没有意义吗?”
白离痴愣,破涕为笑,道“不行,我想遇见他。”
帝俊抚须欣慰一笑,道“这不就对了,凡事若都要寻个结果多累人呐,活着就好好活着呗。再说了,不是任何遇见都能厮守一生,也不是任何分别都不会再见,即便你要觉得非那小友不可,而他又有喜欢的人,那你也可以委曲求全嘛,只要那小子有本事,身边多几个女人也很正常啊。”
白离一窒,越发觉得这位创世神深不可测。
“正因为你爱的人住在了这里,宇宙才有了意义,若是两情相悦,错过岂不可惜?”
白离刚想说些什么时,帝俊再次开口道“发乎情,止乎礼,仁义道德是世人口中的条条框框,我不会有任何意见。只是真正的喜欢从来不是权衡利弊,也不会在乎世人眼光指点,行己所行,爱己所爱,管它那么多干嘛?”
白离苦笑,摇头无奈。
“当然,要是小友喜欢的姑娘也喜欢他,且她不愿和你分享小友,那你就只能成人之美,莫要打搅。反观来说,万一那女子愿意呢,这就皆大欢喜了啊,毕竟小友我看他根骨卓越,领悟非凡,是个做大事的人,有几个红颜知己太正常不过了。”
白离脸色一沉,也不管身边人是谁,冷冷说道“带我回去,不想听你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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