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化神符

潜龙入海 第59章 兄弟阋墙


    元啸此话一出,瞬间让阁楼陷入了寂静,就连陆欣也是神色动容。
    权利与责任,向来是捆绑在一起的,皇权也不应该例外。
    元烈目光微沉,
    “老三,这些场面话,骗骗外人也就得了。兄弟之间,还要装出这一副德行。说大话可不是什么真本事。”
    元修倒没开口,只是坐在桌角,神情淡然。对于他来说,这二人针锋相对,是好事。
    元啸长叹一声,言辞突然变得格外恳切。
    “为什么?我们兄弟三人,虽不是一母同胞,但都是父皇骨血。怎么会变成这般境地?非要斗个你死我活吗?”
    元烈目光灼灼,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大笑不止。
    “皇位只有一个,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么残酷。如果你还是这么天真,那我劝你现在退出,还能落得个寿终正寝。”
    元啸只是摇了摇头,目光愈发坚定。
    “起初,我争着皇位,只是自保。但如今,我的想法改变了。你们,根本不配做大夏之主。”
    说完,他直视元修,语气拔高。
    “一个欺世盗名之辈,胸无点墨。只是为了那一些可笑的名声,维护自己可怜的自尊心。天下学子如果都如你这般,我大夏还有什么未来?”
    接着,他又看向了元烈,目光锐利如刀。
    “草菅人命,视百姓为杂草,挡你路者,皆可灭杀。刚愎自用,视天下人为棋子。你很纯粹,纯粹到只为自己。”
    元修哪里还有淡然的模样,这是他的痛处,岂能让他人随意触碰。
    “三哥,你自己呢?搞什么决断堂,还不是为了收买人心,留下一个明察秋毫的美名。大家的目的不都是一样,孰优孰劣,你分得清吗?”
    元烈倒是神色不改,方才元啸说的这些,他自然是承认的,而且,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
    “三弟真是失态,兄长都不叫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才是处世之道。世人大多只看表面,已经死了的人,可不会再发声了。”
    元啸又是一阵摇头,苦笑道:
    “看来,我们兄弟三人,已经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了,难道真的要到这一步吗?”
    元烈轻笑一声,看向了石开。
    “我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没有将你斩杀,现在动手,怕是已经晚了。”
    石开没有意外,只是拱手道:
    “那我还得谢过殿下,不杀之恩。”
    元烈摆了摆手,扫视全场,
    “论长幼有序,我身为父皇长子,继承皇位最是合理。论领兵作战,我十二岁进军帐,大小战斗数十次,单是军功就足够封侯拜将,军部士卒以我马首是瞻。论帝王心性,我从不被旁人裹挟,若不是楚雄脱逃,玉宝斋只是我的私人财库。试问,你们谁能做到?”
    元啸此刻也沉默了,大哥的能力最为出众,但这并不是他滥杀无辜的依仗。
    不过元修却是开口了。
    “我自知根基薄弱,父皇也从未对我有所青睐,但我不服,也想争一争。我知道,我可能只是父皇的磨刀石,但那又如何?可怜的自尊心?我不否认,但凭什么皇位不能由我继承?”
    元啸听到此话,定了定神,轻声道:
    “话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谈的了,告辞。”
    说完,便领着石开等人,出了阁楼,踏步离去。
    元烈稍稍撇了一眼元修,站起了身子,也出了阁楼,头也不回。
    “六弟,你好自为之。”
    元修没有开口,只是目光愈发阴沉。
    石开这边,一行人跟在元啸身后,谁都没有开口,俱皆沉默。
    直到出了凌烟阁,陆欣辞别了众人,元啸才开口道:
    “石统领,今日是把话都挑明了,未来几天,怕是不会太平了。”
    石开微微点头,抬眼正好看到了裴牧熏。
    “表哥终于出来了,害我在外面担心了好久。”
    元啸扬起嘴角,目光戏谑。
    “我看你不是只担心我吧,幸不辱命,石统领被我完完整整接出来了。”
    裴牧熏耳朵一红,轻轻扫了一眼石开。
    “谁要管他了,死了才好呢。”
    石开有些无语,倒是身旁的蒋灵之若有所思,抓紧了石开衣角。
    元啸见状,只是笑了笑,上了停在门口的一辆马车,笑道:
    “父皇七日后要举行祭天大典,给我分派了任务,接待别国来宾。我这就得去礼部一趟,熟悉名册。对了,九弟让你有空去见他一面,好像还挺急的。”
    石开点了点头,目送马车走远,接着转身将蒋灵之扶上了马背,自己倒没有上马,只是小心得牵着缰绳。
    “裴小姐,杨兄,今日多谢了。若不是殿下及时赶到,我怕是会惹出很多麻烦。”
    杨旭摆了摆手,笑道:
    “都是裴小姐的功劳,我哪有这么大面子。”
    裴牧熏却是轻哼一声,将头别过,不看石开。
    “别瞎说,本小姐只是如实汇报而已,要谢,就谢殿下惜才。那既然没什么事了,本小姐就先告辞了。”
    说着,便登上了自家马车,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石开牵着骏马,与杨旭同行,正好顺路,想着去他家里坐坐,再回山庄。
    杨旭倒是没有意见,一路上没少说自己在学宫的趣事。
    蒋灵之则是坐在马背上,一会儿捋捋马鬃,一会儿拍拍马肩,玩得不亦乐乎。
    很快,杨旭便领着石开,进了一处窄巷,正值饭点,不少人家已经端着木盆,在门口清洗着蔬菜。
    这些人见了杨旭,都是热情得打着招呼,更有几人,提着鲜肉,塞给杨旭。
    当然,都被他婉言谢绝了。
    见石开有些好奇,杨旭也没隐瞒,把自己私塾先生的经历讲了出来。
    原来,窄巷里每户人家的孩童,或多或少,都因为杨旭,考进了学宫,这才对他如此尊敬。
    窄巷最深处,一座干净整洁的院落,便是杨旭的居所了。
    进了院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棵枝繁叶茂的果树。浓密的叶片,为树下老井,遮风挡雨。果树旁有一块空地,里面栽种了不少蔬菜,不远处的小围栏里,还养了几只老母鸡。
    将本就不大的院落,塞得满满当当。
    杨旭微微一笑,语气颇为自豪。
    “平日里的吃喝,我这地方都可以自给自足,能剩去不少钱财。”
    蒋灵之被石开接下马背,正垫着脚尖,尝试着摘些水果。
    石开见状,立马上前,拉住了枝干,好让她能摘到。
    杨旭却是在一旁笑道:
    “别摘啦,这会儿还没熟,肯定是酸的。”
    蒋灵之这才停了动作,又去空地摆弄蔬菜了。
    杨旭也没再管,指了指身旁石桌,示意石开坐下,又从屋里搬出几张板凳。
    “说起来,我这小院,还是第一次来客人。一会儿我下厨,炒几道小菜,可别嫌弃。”
    石开笑了笑,没有拒绝,只是语气里带着好奇,开口道:
    “杨兄应该早就可以入朝为官了吧,为什么还要留在学宫?”
    杨旭没有丝毫意外,像是早有准备般,淡淡道:
    “这个问题,解释起来,也不复杂,我不是大夏国人,而是松岳人氏。我不是孤儿,但比孤儿更惨。是爹娘抛弃了我,把我一个人丢在洛京。因此,我一直在攒钱,我要回松岳,我要质问他们。”
    他的语气十分平静,仿佛诉说的,是别人的故事。
    石开有些错愕,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其实我也是个孤儿,师父在洛水河边捡到我的时候,已经是奄奄一息了。没事,只要还活着,每一天都是赚的。”
    杨旭眼皮动了动,这才缓住了情绪,笑道:
    “不提了,目前我已经攒了十六万三千七百两,再加上今天你给的黄金。攒到二十万两,我就开始动身。毕竟路途遥远,一路上吃喝拉撒睡,都得花钱。去了还得回来,真是穷家富路。”
    蒋灵之此刻已经收起了好奇劲儿,走到石开身旁坐定。
    “石开哥哥,你们刚才在聊什么啊?要出远门吗?我也要去。”
    石开笑了笑,点头道:
    “好,好,带你去,不会丢下你的。”
    杨旭则是大笑起来,引得少女一阵羞恼。
    天色渐渐暗淡,杨旭搓了搓手掌,从菜地里拔了几颗青菜,又捉了一只母鸡,走向了灶台。
    石开也没闲着,在一旁打起了下手,杀鸡拔毛,里里外外都洗了个干净。
    没过多久,在二人通力合作之下,简单而又丰盛的饭菜就被端上了饭桌。
    不得不说,杨旭的厨艺还是很不错的,可能就比蒋灵之稍差那么一点点。
    当然,这话杨旭自然是不会认的。
    石开吃过饭菜,辞别杨旭,骑着骏马,带着蒋灵之,朝山庄赶去。
    轻甩缰绳,骏马在街道奔腾而过,引得行人一阵侧目。
    石开倒是忘了,都城之内,马速过快,也是不行的。
    正当他要勒紧缰绳时,突然从拐角处驶出一辆马车,险些将骏马惊到。
    那马车也是一阵晃动,留下两道辙印,才堪堪停住。
    从里面跳下一人,气急败坏道:
    “大胆狂徒,使团的车驾也敢冲撞!小地方就是小地方,真是穷乡僻壤出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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