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弃天下不负卿:虎落平阳

第39章


皇家的亲情是最为淡薄的。
    一旦有了需要,就必须接受和亲的命运,如果皇上再为了国家政治,把灵儿随便嫁给哪国的皇帝皇子,十多年的思女之苦不就是白受了么?
    还是等确定了白无痕的为人,以及皇上的心思后,再做定夺罢,毕竟,自己也一直盼着女儿,原想等她成亲之后,木已成舟,南宣帝不再会为难她,再把女儿认回,这样就万无一失了,只是没想到半路上杀出个白无痕来。
青楼妓杀了江洋大盗
楚玉雁心中有事,也就有些心不在焉,侍候南宣帝用完午膳离去后,马上派了心腹之人去打探灵儿的消息。
    南宣帝发怒了,底下的官员无不畏惧,本来拖沓的事情办得也利索了,半天功夫,所有资料均已查明,死了的黑脸大汗是名江洋大盗,至于上官楚灵,身份则很奇怪,据说是几天前从夏国境内过来的,并没有查到身世,有人怀疑与侠义寨寨主上官锐有关。
    毕竟灵儿从来没有下过山,上官锐有意隐藏她,不让她抛头露面,自然也不会告诉别人他有个女儿。
    青楼妓杀了江洋大盗,劫财潜逃,这就是刑部官员得出的结论。
    提审老鸨,她只说是几天前上官楚灵流落到此,她看她可怜,生得又漂亮,于是便收留下来,万没想到她竟会杀人,连说此事不关唱春苑的事,请官老爷们去找上官楚灵。
    南宣帝看了看案卷,又看了看画像,觉得此案疑点颇多。
    既然这个上官楚灵与吏部侍郎和白无痕都有交情,应该还犯不着劫财为生吧?更何况,良家女子哪有去青楼的?
    再想起几天前,白无痕不也是才来的南宫王朝么?难道他们是一起来的?
    沉思半天,决定问问白无痕。
    白无痕此刻正坐在驿馆里,他早就料定南宣帝会找他,所以一天都没出门,而白叔接到请白无痕入宫的消息,则急得团团转:
    “这可如何是好?南宣帝一定是要毁婚了!”
    看白叔焦急,白无痕无奈道:
    “如果他真要毁婚,不肯借兵,孤也没有办法,但孤没办法不管灵儿,她是孤的妻子!”
    白无痕把妻子二字咬得极重,斩钉截铁,白叔更是一个头两个大,虽然王爷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但毕竟是自己的主子,他做出的决定,自己根本无法更改,如今只能硬着头皮,走一步算一步了。
    但愿南宣帝宽宏大度,能帮夏国渡过这一劫。
    叹气归叹气,皇宫还是要进的,南宣帝名为赐宴,实则是为了弄清楚白无痕与上官楚灵的关系。
最坏的打算
如果只是一般的案子,他也不会上心,关键是那个女犯与贵妃楚玉雁长得太像了。
    君臣落座完毕,南宣帝赐膳,面上十分随和,倒不像是要动怒的样子,这就是南宣帝的厉害之处,从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但随时都会变脸。
    白叔战战兢兢的,偷眼打量着南宣帝,随时准备为王爷求情,譬如一些年轻气盛,义气用事,请皇上宽佑等词,不知道默背了多少遍。
    相反的,白无痕却十分坦然,他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南宣帝毁婚,不肯借兵,如果这样,他准备只身返回西夏,去刺杀赵申,倘若成功,便来迎娶灵儿,如果不成功,那就一死谢天下!
    虽然想法有些冲动,但问心无愧。
    南宣帝很是欣赏白无痕这股气势,只是不明白他为何这样花心,唉,或许是人不风流枉少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难琢磨了,难得的是,白无痕虽生于皇宫,却并没有沾染皇宫里尔虞我诈的阴暗气,反而有些君子坦荡荡的感觉。
    “无痕哪,你今天早上说的事,朕查了查,所有的证据都对上官楚灵不利啊。”南宣帝首先开口道。
    白无痕早就料到南宣帝会有此一说,遂回道:
    “证据不一定代表真相,当时在场的没有旁人,他们如何为证?仅仅是因为嫖客死了,就能断定是灵儿杀了他?可如果他不死,遭殃的岂不是灵儿?陛下为何不追究老鸨强迫灵儿,并逼灵儿服下春药一事呢?!”
    白无痕越说越激动,心中怒极,都说南宣帝为君清明,怎么连这点都想不通?
    南宣帝心内微微一惊,面上依旧笑如春风,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出,本来么,看画像上的女犯,并不像风尘女子,怎么会做妓女,并劫财杀人呢?
    南宣帝摆摆手,示意白无痕不要激动,口中道:
    “哦?朕却不知这事,待明日再派刑审官去查问,无痕不要着急,朕一定会秉公办理。不过呢,死者却是名通缉的江洋大盗,无论是谁杀的,都是歪打正着,立了大功啊!”
不欢而散
“真的?”白无痕惊喜,本来以为人是自己杀的,就算灵儿解脱了,自己也难逃罪责,如今看南宣帝的态度,倒是有意想放他一马。
    南宣帝点点头,话锋一转,随即问道:
    “无痕这么关心这名女犯,不知与她是何关系?”
    白叔赶紧朝白无痕挤眉弄眼使眼色,希望他能扯个谎,但是白无痕却毫不犹豫的打破了白叔的希望:
    “回陛下,灵儿是无痕的妻子!”
    此语一出,连南宣帝也不由得一惊,即便他一开始就猜到他们之间的关系暧昧之清,也想到白无痕定然不会实话实说,但没想到他竟会这样直接的说出来,确实出乎意料。
    见南宣帝神色微变,并含了一丝恼意,白叔气得想撞墙,连连解释道:
    “陛下不要误会,我家王爷年轻气盛,语出轻狂,只不过一时看不下去好人蒙冤,才出手相救,至于妻子――再如何,也不能与尊贵的公主相比,只能是妾室。”
    南宣帝面色阴沉,毕竟还是要给白无痕几分面子,于是目光冷冷一扫白叔,不怒自威:
    “西夏的奴才都这么不懂规矩么?主子讲话也要插嘴?!”
    白叔吓得打了一个寒噤,慌忙跪倒,诚惶诚恐道:
    “奴才该死!陛下恕罪!”
    白叔跟随白无痕多年,如今是恨铁不成钢,却犯了规矩大忌,当下自掌自嘴,直到嘴角流血,才被白无痕阻止。
    南宣帝心中有怒气,当即拂袖而去,当然,也是故意给白无痕看的,也太不把自己这个皇帝看在眼里了,若不是看在当年与你父亲是旧交的份上,恐怕当下就得入狱了。
    白无痕主仆二人遭遇冷场,无比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饭吃到一半,不欢而散,只好悻悻出宫,连个送的人都没有。
    栖雁宫里,南宣帝满脸怒气,说着今晚的事情,贵妃楚玉雁听罢,问了一句:
    “白无痕真的是这么说的?”
    南宣帝怒道:“真是不识抬举,难道我南宫王朝的公主还比不上一个青楼妓女吗?!真是岂有此理!”
人不风流枉少年
楚玉雁略略转眸,思虑片刻,柔声劝道:
    “陛下息怒,臣妾瞧着,这个白无痕倒是个重情重义的,虽然生于皇宫,却没有沾染皇宫里那种阳奉阴违的奸诈,虽然举止轻浮了些,但是人不风流枉少年,看来白无痕是个心怀坦荡之人。”
    不知为何,楚玉雁竟对从未谋面的白无痕求起情来,或许是因为他对灵儿的好,所以对他的厌恶又淡去一些,假如白无痕是真心对待灵儿,在这种情况下都不离不弃,那么成全他们,也是美事一桩。
    唯一令楚玉雁搁不下的,是白无痕的身世,如今他是西夏唯一的继承人,将来灵儿岂不是又要落入后宫,与自己一样过这种压抑的深宫生活,寂寞终老?
    想到此,楚玉雁心里又有些结。
    “爱妃所言固然有理,他若是寻常小民,有这样胸襟倒令人钦佩,但他是西夏的王爷,如今西夏岌岌可危,他却为了一个女子而开罪朕,难道他不知道如今西夏的存亡掌握在朕的手中么?和亲的事,朕得三思啊!”南宣帝道。
    脸上挂着一丝痛惜,原本是想帮西夏一把的,没想到白无痕这么儿女情长,怕是成不了大事,自己别是舍了女儿又赔兵。
    “陛下是决定取消这门亲事么?”楚玉雁小心翼翼的问道。
    南宣帝不置可否,只道:
    “朕要冷静的想一想,明日再与群臣商议,和亲事小,救不救西夏,才是大事!”
    楚玉雁想了想,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把话题扯向别处,但整个一夜,都是心神不宁的,十分矛盾。
    再说白无痕,回到驿馆之后,便去找灵儿,事已至此,白叔也管不得了,今天已经惹恼了南宣帝,借兵之事恐怕要泡汤,西夏命在旦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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