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除念师

    前段时间，帕里斯通的死亡导致猎人协会的十二地支成员出现一个空缺。
    又因为尼特罗身体状态不佳，处于较为重要的恢复期，所以猎人协会迟迟没能选定一个合适的人员去顶替帕里斯通的子鼠之位。
    本身，选定一名新的十二地支成员，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决定的事情。
    除开莫尤之外，现有的另外十名十二地支成员之中，响应尼特罗特别指令的人共有七名。
    分别是二星级犯罪猎人丑牛米哉斯顿、
    三星级恐怖分子猎人辰龙波特白、
    二星级毒药猎人巳蛇葛儿、
    二星级烦恼猎人午马萨秋、
    二星级偷猎猎人未羊银达、
    一星级植物猎人酉鸡克鲁克、
    二星级遗迹猎人亥猪金·富力士。
    在这些十二地支成员之中，除了金·富力士是单职业，其他人都是复数职业者，在多种从业领域里颇有建树。
    这种共通之处，是因为晋升到三星级的标准是在复数领域中取得重大成就。
    所以绝大多数十二地支成员都是肩负着最少两种职业，以冲击三星级称号为远大的目标。
    比如辰龙波特白，他还有检察官等职业。
    又比如酉鸡克鲁克，身兼植物猎人、音乐家、舞蹈家等三种职业。
    像金·富力士和莫尤这种在单个领域内取得重大成就，但是没有向第二个领域进军的职业猎人……
    跟那位传说中的二星级美食猎人林聂·欧德堡，以及只钟爱于宝石的比司吉是很相似的。
    她们同样是二星级，却未曾想过要去冲击三星级。
    而莫尤之所以能够在单职业的情况下拿到三星级称号，都是因为他在嵌合蚁事件里拿到了无人可比的功绩。
    由此可见——
    这些愿意在复数领域花费时间精力的十二地支成员们，拥有着某种意义上的强大之处。
    现在——
    这群狠人都在用各自的方式去盯紧莫尤，然后耐心等待着9月9号这一天的到来。
    莫尤不知道尼特罗下达了一道针对他的特别指令，更不知道金那家伙也跑来凑热闹。
    他在酒店里陪皮约恩和伊库修贝玩了三天三夜，之后便去医院探望尼特罗。
    来到医院的特级病房之内，却被护士告知尼特罗正在进行户外活动。
    莫尤思忖一下，便直接张开「圆」覆盖整座医院，顷刻之间就锁定了尼特罗的位置。
    而正在活动筋骨的尼特罗，也是第一时间感受到了莫尤的圆。
    很快——
    莫尤来到医院的公园里，看到了正坐在公园椅子上的尼特罗。
    大概一个月的时间，尼特罗的精气神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就是身体没有以前那般硬朗。
    不论是脸上还是裸露在外的手臂之上，都能清楚看到肌肉不再像以前那般结实，而且还有些许肉眼可见的老人斑。
    这个恢复结果符合了主治医生们一开始的预期。
    莫尤站在公园的小道上，神情平静打量着尼特罗如今的状态。
    果然……
    在东果陀共和国宫殿倾尽全力所使用的百式观音·零式，还是严重影响到了尼特罗的根基。
    这种性质的损害，是不可逆转的。
    本身老头子的年龄就很大了，若非「念」的能力，以及强化系的属性……
    这个岁数的老头子，早该变成马哈或林聂那种身体几欲要缩成一团的苍老模样了。
    “恢复得不错嘛。”
    莫尤走到公园椅子旁，言不由衷的称赞了一句。
    尼特罗目视着前方的花丛，可见一只只斑斓多彩的蝴蝶在芬芳鲜艳的花朵上翩翩飞舞。
    “嚯嚯。”
    他只是笑了笑，算是默认了莫尤的说法。
    能在一脚迈进棺材的情况下，让身体和念力恢复到这种程度，可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最重要的是——
    以他目前的状态，至少拥有了能和比杨德一战的资本。
    莫尤看了眼尼特罗脸上的笑容，转而缓缓看向前方的花丛，忽然问道：“比杨德是世界五大念能力者之一吧。”
    “嚯，单从实力层面来说的话，确实如此。”
    尼特罗意有所指的说道。
    莫尤听出尼特罗话里藏有深意，但他没有太过在意。
    毕竟他要确认的，本来就是比杨德的实力。
    “那老头子你……多半是死定了吧？”
    听上去尤为刺耳的话语，却没有激起尼特罗半点反应。
    “嚯嚯。”
    尼特罗习惯性呵呵笑了两声，旋即抬手捋着所剩不多的胡子。
    “不到最后一刻，谁都无法断定结果。”
    “老头子，不是我想拆你的台……”
    莫尤再一次偏头看向尼特罗的侧脸，叹道：“就你现在这状态，我一只手都能搞定你，更别说是比杨德了。”
    “你这臭小子……”
    见莫尤几句话就是直捣黄龙，尼特罗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本想用嘴皮子来找回场子，但他很快意识到这是莫尤在激他，便是干脆作罢，沉默凝视着生机盎然的花丛景致。
    他的突然沉默，反倒是让莫尤有点不自在了。
    按照尼特罗以往的行为作风，又怎会老老实实的吃亏。
    “唉，老头子，你说你都一大把年纪了，为什么还要学年轻人玩什么生死决斗呢？就不能是正儿八经的比试吗？”
    莫尤不信邪，火上加油的同时，紧紧盯着尼特罗的反应。
    尼特罗却是不为所动。
    “嚯嚯。”
    只是沉默了几秒，然后又是呵呵笑了两声。
    看到尼特罗这油盐不进的样子，莫尤在心中轻叹一声。
    他就是不明白……
    抛开父子这一层关系，明明可以拿「卸除制约」的条件去应下比杨德的邀斗，又为什么非得赌上性命？
    就只是卸除制约的事……
    非得让事态严重到在人前上演一出父子残杀的戏码？
    算了。
    莫尤知道单凭劝说是动摇不了尼特罗的决定的，也就放弃了在这里继续话题的念头。
    他突然不说话了，而尼特罗也是一直沉默。
    顿时，周围安静得只能听到清风吹起草叶的沙沙声……
    尼特罗仍旧凝视着花丛，只是他的嘴角悄然挂上一丝笑意。
    他很看重莫尤的能力，也很重视莫尤的未来。
    他知道莫尤不会去干扰他的意愿，但也不会什么都不去做。
    总是会做出点什么事的。
    所以——
    尼特罗才会发出那一道特别指令。
    这或许是他生前最后一次给人下绊子了。
    而这种事情，单是想象一下，就能让尼特罗露出些许笑意。
    他在期待着决斗日的到来。
    不单单是期待和比杨德之间的对决，也在期待着十二地支如何去对付莫尤。
    时间流逝，几天时间一晃而过。
    9月8号，深夜。
    莫尤躺在酒店房间的大床上，用双臂枕着后脑勺，睁开的眼睛盯着在黯淡光线中若隐若现的天花板。
    决斗开始的时间定在了明天的中午十二点。
    地点则是定在了离施瓦达尼市两百多公里之外的一处叫做「红岩」的荒凉土地上。
    依照豆面人的安排，明天所有想去现场观战的知情者，可以在明早八点准时抵达协会专属的机场，然后和尼特罗一起乘坐协会飞船去往决斗的地点。
    “没有人会愿意缺席吧……”
    莫尤在心中默默自语着。
    就算抛开各种原因和意义，单是两位顶尖强者的对决的分量，就足以吸引着每一个念能力者。
    “嗯？”
    忽然，莫尤眼神微微一动，飞快翻身下床。
    整套动作虽是突然而迅猛，但是却没有发出丁点声音。
    赤着脚踩在床边的地面上，莫尤的视线掠过紧闭的房门，旋即关闭全身精孔，缓慢向后倒退，在无声无息之间融入墙角的黑暗之中。
    整个房间顿时安静得针落可闻。
    若是莫尤这会有心思去关注房间里的电子钟，那么他会发现——
    在他察觉到异样时，时间正好走过了零点。
    酒店房间外的走廊上，灯光充足。
    十二地支的辰龙波特白正缓步朝着莫尤所在的房间走去。
    每走一步，他身上的气势就会高涨一分。
    这般毫不掩饰的作为，则是相当于是在提前通知莫尤。
    在波特白看来，这次的行动没必要遮遮掩掩。
    直接找上门去，然后向莫尤邀战，最后在战斗中打倒莫尤。
    如此一来就算是出色完成了尼特罗会长下达的这个特别任务。
    当然——
    倒也不是波特白不屑于使用一些阴险手段。
    而是他觉得同是十二地支，没必要在占据人数优势的情况下，还要去利用「信息差」取得优势。
    不过他从一开始也没打算跟其他人合作。
    所以他才会在零点刚过之后，独自一人且光明正大的来找莫尤。
    波特白的行动，自是被其他人看在眼里。
    午马萨秋站在廊道尽头处的楼梯口，右手轻轻抚摸着悬挂在腰间上的爱刀，感叹道：
    “直肠子的性格，未必是一件坏事，但多数时候也不会是一件好事。”
    他觉得波特白的行为太过于正义了。
    如此一来，波特白那舍弃「信息差优势」的举动，也会让其他人失去这方面的优势。
    本来在狩猎行动开始之前，他们是有机会打得莫尤措手不及的……
    酒店楼顶。
    只穿着抹胸和短裙的酉鸡克鲁克抬手用力拍了一下额头。
    “波特白，你那一身肌肉是用脑子换来的吗？”
    迎着呼呼作响的晚风，克鲁克毫不客气的隔空诋毁着波特白的举动。
    但也从这一刻起，她决定暂时不去介入其中，而是要借助「信鸽」的视野去紧密关注接下来的进展。
    “算了，拿‘先锋’来撬情报和检验对方战力，也是常有的事，就让老娘看看……你们两个能打得多火热。”
    克鲁克很快就压下心中怨气。
    波特白那光明正大的举动，虽说会葬送他们这些人的信息差优势，但也能为他们带来另外的一些情报信息。
    要是波特白赢了，那没什么好说的。
    要是波特白输了，那么波特白在倒下之前，定然是可以消磨莫尤的体力，同时还能让他们更进一步的摸清莫尤的实战强度。
    酒店楼层电梯口。
    米哉斯顿点开电梯，然后走了进去。
    “从一开始就决定这么做了吗……波特白。”
    按下去往一楼的电梯键，米哉斯顿轻声一叹。
    “那么，附近比较适合拿来战斗的地方，应该就是丁座公园了吧。”
    念头转动之间，米哉斯顿拿出手机，只是随便调查了一下，就拿到了关于午夜即将在丁座公园展开反恐演习的通知消息。
    这毫无疑问是波特白提前所做的准备，也侧面印证了米哉斯顿的猜测。
    于是——
    米哉斯顿放弃了去败坏波特兴致的念头，乘坐电梯来到酒店一楼，然后径直去往丁座公园。
    他要在那里等莫尤和波特白来，之后再视情况来行动。
    跟米哉斯顿抱有同样看法的人，还有未羊银达。
    这个天生情感细腻敏感的大块头，在经过短暂的思想挣扎后，也是放弃了去败坏波特白兴致的念头，转而在中立区域静观其变。
    零点刚过，十二地支成员们便各自行动起来。
    只不过碍于想法和行动风格上的差异，每个人都做出了不同的选择。
    巳蛇葛儿是一个自我主张性很强的黑美人，她很清楚波特白的行动风格，但是她不想就这样丧失经由信息差所带来的先攻优势。
    “波特白，我不奢求能在事后得到你的谅解，但对我来说，任务的优先级高于一切。”
    葛儿不像其他人选择静观其变，而是打算利用她特制的「毒气弹」来弄翻莫尤，以此完成「控制」的目的。
    至于是否会波及到波特白……
    葛儿并不在乎。
    因为她的「毒气弹」并不会威胁到波特白和莫尤的性命。
    莫尤所在房间之外的廊道上。
    波特白裹挟着强大气势而来。
    无需担心伤到其他房客，因为在9月9号的零点到来之前，上中下三层楼的房间都没有入住客人。
    咔——
    宽阔的廊道里响起一下门锁转动声。
    紧接着，一扇门被推开。
    莫尤从房间里走出来，抬眼看向前方身高超过三米的波特白。
    以他的行事风格，本来是要隐去气息观察下情况的。
    奈何波特白太光明正大了，以至于他也不好意思藏头露尾，索性就直接出来了。
    来到走廊上，莫尤盯着毫不掩饰意图的波特白，问道：“我们之间应该没有过节吧？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能和我说一下你大张旗鼓找上门来的原因吗？”
    “打赢我，一切好说。”
    波特白那绘着红白色脸谱的脸庞上一片平静。
    “哦，也行。”
    莫尤缓缓点头。
    他和这位三星级恐怖分子猎人少有交集，也自认为没在哪里招惹到对方。
    但既然对方找上门来了，那他也不会畏畏缩缩。
    要打，便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