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除念师

    两轮的有效攻击，让波特白倒地失去战力。
    但他并没有失去意识。
    一方面是他的意志力极为坚韧，另一方面是莫尤特意留手。
    那看似惊人的飙血场面，实际上杀伤力远远不如莫尤刚才打中波特白的那一拳。
    之所以在战斗收尾之际砍了波特白那么多刀，也只是为了将黑色菌丝植入到波特白身上，同时利用复数伤口来提升生长速度。
    莫尤回身看向趴倒在地的波特白，也在这个瞬间，黑暗之中响起一道破空声。
    那声音略显尖锐，就像是柳枝抽打在空气之上的动静。
    也因为声音的存在感过于尖锐，莫尤自然是第一时间有所察觉。
    就在他望向声响之处的同时，手中黑刀已然在身前斩落，划出一道锋利无比的厉芒。
    一根从黑暗中袭来的羽毛，就这样撞在了黑刀斩落的轨迹之上。
    铛！
    本该轻巧柔软的羽毛，在触碰到刀刃的瞬间，竟是有若钢铁一般坚硬，以至于触击时火花绽裂。
    可羽毛在强度方面终究不如黑刀，顷刻之间便支离破碎，随同火花一同消失。
    这一片尾端淡青色的羽毛，却是十二地支酉鸡克鲁克抛射过来的。
    克鲁克平常时候的穿着风格，抛开清凉性感二字不谈，在着装之上有两个较为显眼的特色。
    一个是克鲁克背后戴着一对白色翅膀装饰，另一个是克鲁克的手肘之上环绕着一圈尾端呈现出淡青色的羽毛。
    刚才射向莫尤的羽毛，正是克鲁克从手肘上摘取下来的。
    这些羽毛的末端之所以是淡青色的，并不完全是为了搭配她那同种颜色的发色，而是她在羽毛之上做了契合自身能力的手脚。
    那淡青色的末端，实际上就是一种从植物里提取出来的神经毒素。
    趁莫尤打倒波特白而放松警惕，克鲁克抛射毒羽过来的意图不言而喻。
    但——
    羽毛在幽静夜色中飞射时所发出来的破空声，实际上是克鲁克故意弄出来的。
    为的就是要让莫尤再次做出挥刀的举动，而这个时候……
    克鲁克真正的后手在更深沉的夜色之中显露出来。
    有三根毒羽呈品字形朝莫尤的后背凌空射去，相较于第一根羽毛飞射时所发出来的声音，这次的三根羽毛几乎达到了无声的境界。
    这个时候，莫尤就算在最后时刻反应过来，也来不及收刀回防，能做的就是横移位置，退出三根毒羽的攻击轨迹。
    然而莫尤在察觉到那三根毒羽后，并没有选择横移身位去规避攻击，也没有收刀回防的意思，就那样站在了原地。
    如今的他，有绝对充裕的显现气量数量，因此能够更加从容的分配攻防比例。
    所以根本不需要躲。
    毒羽即将临身之际，莫尤后背上的显现气量骤然增多。
    下一刻。
    三根毒羽刺在莫尤后背上的念团之中，似是遇到坚硬的壁障，瞬间反弹射向地面和半空中。
    克鲁克寻准时机点所发起的一波攻势，就这样尘埃落定。
    但针对莫尤的进攻并没有就此结束。
    体型上不如波特白，但也是虎背熊腰的未羊银达闪身就位于莫尤的左侧。
    而体型修长，身穿一袭紫色长袍的午马萨秋，也是在这个时刻闪身踏入能够攻击到莫尤的范围之内，只是他落位于莫尤的右侧。
    两人，就这样对莫尤形成了包夹之势。
    然而经由十二地支成员发起的攻势还在继续。
    丑牛米哉斯顿在不远处显露出身形，他的右手上平举着一张黄色卡牌。
    「密室审判」
    这是他的念能力，通过向对方出示三种颜色的卡牌，从而发挥出限制对方的能力效果。
    蓝色的卡牌是让目标上庭，黄色的卡牌是拘束目标，红色的卡牌则是让目标退庭。
    米哉斯顿此刻出示了黄色卡牌，同时故意释放出存在感极强的气场。
    这是因为他在使用能力时，必须满足「向目标出示」这个条件。
    所以他需要莫尤注意到他的存在，并且看到他手上的黄色卡牌。
    也因此他在现身释放出强大气场之前，特意选择了位于莫尤正前方的位置。
    这般精心而周密的准备，顺理成章的吸引了莫尤的部分注意力。
    “这是‘念’的战斗，稍有不慎便是万丈深渊，所以身在局中的念能力者会非常在意任何的风吹草动。”
    米哉斯顿那平举的黄色卡牌，毫无意外的闯进莫尤的视野之中。
    “这种必然的战斗现象，反而是能直接抵消掉我需要向目标出示卡牌的能力制约……”
    局势的演变尽在米哉斯顿掌握之中，满足能力发动条件后，他以最快的速度启动了黄色卡牌的能力。
    「监禁」
    转瞬之间，一道肉眼看不到的立方体透明空间笼罩住了莫尤的身体。
    随着能力的发动，莫尤顿时动弹不得。
    这就是克鲁克、银达、萨秋、米哉斯顿四人所联手发起的进攻。
    可是在行动之前，他们之间并没有通过气，自然也不存在提前商谈好的进攻计划。
    他们只是凭借着丰富的经验，然后盯准波特白倒下的时机点，以一种「心有灵犀」的方式交织出这密不透风的天罗地网。
    银达的攻击手段是拳头，其上凝聚着念团，朝着莫尤的左肩处打去。
    而萨秋的攻击手段是悬挂于腰间之上的两把长刀，但他只出鞘一把，握于右手掌心，继而挥刀斩向莫尤的脑袋。
    被黄牌监禁而身体动弹不得的莫尤，只能眼睁睁看着银达和萨秋的攻击相继而来。
    没有任何的意外——
    银达和萨秋的攻击相继打在莫尤的身上。
    然而，
    莫尤的身体虽然动弹不得，但是却能调动身上的显现气量。
    他在千钧一发之际，提前调动足够多的念力凝聚于左肩处和脑袋上。
    嘭！
    铛！
    在防御力充足的念团面前，银达的拳头和萨秋的长刀皆是铩羽而归，没有对莫尤构成实质性伤害。
    显现气量方面的优势，再一次显露出了作用和价值。
    可是在念能力这种堪称光怪陆离的体系之中，有一些能力并不是为了「造成伤害」而存在着，所以相对拥有了绕过物理防御的能力。
    萨秋手中的锋利长刀斩在莫尤的脑袋上，但是就连一根发丝也没能砍断。
    从明面上来看，是莫尤的念防御挡住了来自斩击的伤害。
    可实际上，萨秋的这一刀斩击，本身就不会造成来自物理层次的伤害。
    「斩断烦恼丝」
    这是他的第二种念能力，通过向对方施加斩击的方式，从而斩断对方的烦恼。
    由于斩击的目标是烦恼，所以斩击并不会造成任何伤害。
    又因为人的烦恼存在于脑袋之中，所以只有斩中脑袋才能发动能力。
    这是能力制约。
    同时也意味着，只要萨秋的斩击命中对方除脑袋之外的区域，其实也能造成伤害。
    誓约与制约的存在，会创造出很多可能性，也会和各种现象机制之间形成息息相关的联系。
    这同样是念能力体系最奇妙的地方之一。
    萨秋这一刀斩断了莫尤的烦恼。
    而人类一旦失却烦恼，通常会变得轻松快乐。
    可凡事都一个度。
    被斩断所有的烦恼，常态下自然是有益的。
    但眼下这一刻是神经紧绷的战斗，如果身心突然间放松，必定就会影响到战斗状态。
    电光火石之间，萨秋等待着「结果」出来。
    然而——
    预想中的一幕并没有发生。
    分明已经被斩断烦恼丝的莫尤，不论是念力状态还是肢体动作，都是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保留着原有的状态。
    “怎么回事……”
    出乎预料的结果，令萨秋眼眸微微一缩。
    银达虽然与萨秋联手发起攻击，但他不知道萨秋的能力，在看到莫尤及时调动念力防住攻击之后，毫不犹豫的衔接上第二波攻势。
    没有收回那仍然抵在莫尤左肩膀上的右拳，银达脚步猛地向前，驱使着左手臂朝前顶去，却是一记冲拳轰向莫尤的肋间。
    可就在这时，米哉斯顿的拘束时间到了……
    那笼罩在莫尤身上的立方形透明空间骤然消失。
    少了透明空间的限制，莫尤顷刻间恢复了行动力。
    不远处。
    米哉斯顿手中的黄牌化作光点飘散。
    “这么快就……”
    眼看着监禁时间只持续了一秒，米哉斯顿心头一震。
    他用黄牌拘束过数不清的人，哪怕是尼特罗会长，也曾在「打闹」之中被他拘束过。
    而那时候的监禁，可是持续了三秒以上的时间。
    “是因为显现气量吗……”
    米哉斯顿能够想到的可能性，也就是莫尤的显现气量太强大了。
    不等他更进一步的去思考，场内的形势迎来了彻底的变化。
    恢复行动力的莫尤，突兀间扬起握着黑刀的右手，只是他没有横刀架住银达拳头的打算，反而竟是直接撤掉了黑刀。
    「凝·相位之力」
    撤掉黑刀所收回的显现气量，以顺其自然的念团形式聚集于莫尤那扬起的右手掌心之上。
    也在这时，银达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反应过来时，那原本打向莫尤肋间的左拳轨迹已经发生了偏转，朝着莫尤的右掌径直而去。
    电光火石间，哪怕银达察觉到问题，也来不及调整了。
    就在他左拳即将和莫尤掌心碰撞之前，莫尤盯准了转瞬而逝的时机，果断撤掉了「相位之力」的能力效果，并且右手臂向下垂落收回。
    这般操作下来，被「相位之力」吸附过来的银达拳头，便是从莫尤的身前而过。
    而那个位置，正是刚才挥刀攻击莫尤的萨秋。
    “嗯！？”
    萨秋浑然没想到银达的拳头会突然变向打向他，只堪堪将收回些许的长刀横在身前。
    锵！
    倾注了银达偌大力量的拳头狠狠打在萨秋横于身前的长刀上，双方的念力骤然间如万千雪花般朝着四周爆裂散去。
    萨秋架防得太仓促，根本化解不了银达的力量。
    只见那硕大拳头硬是顶着刀身撞击在萨秋的胸膛上。
    如重锤般而来的冲击力让萨秋连人带刀倒飞出去。
    就像萨秋没想到银达的拳头会变向打过来一样，银达也没想到自己的拳头会打在萨秋的身上。
    这始料未及的结果让双方有些错愕。
    而这一幕落在米哉斯顿和克鲁克的眼中，则像是莫尤用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玄奥技巧，将银达的攻击拨弄到萨秋那边。
    但具体又是什么情况……
    他们无从得知，也没有功夫去思考。
    莫尤在实战中展现出来的能力，远远超出他们的预想。
    克鲁克意识到单靠偷袭是没有用的，便在争分夺秒中的形势之中做出了最为正确的决策。
    她又一次朝着莫尤抛射去三根毒羽。
    所选择的角度，不是为了确切命中莫尤，而是在帮银达解围。
    莫尤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又一次从黑暗中飞袭而来的三根毒羽，眼神微动之间，扬手之间具现化出黑刀，将那三根毒羽尽数斩落。
    趁着他解决毒羽的时候，没能搞清楚情况的银达秉持着保守起见的念头，猛地蹬步拉开距离。
    就此，来自克鲁克、银达、米哉斯顿、萨秋的联手攻势遭遇滑铁卢，最终以萨秋受伤落下帷幕。
    只不过——
    莫尤的反击才从此刻开始。
    “波特白一开始的邀战就让我觉得莫名其妙，之后葛儿的出手，才让我觉察到一些东西。”
    横刀于身前，莫尤偏头望向毒羽飞来的方向，挑眉道：“不过我还是没想到……竟然会‘出动’一半的十二地支，说起来，我还真该感谢……”
    话音未落，黑暗之中突兀间传出克鲁克那充满震惊愤怒的尖叫声。
    “葛儿，你……！”
    那蕴含难以置信意味的声音，于顷刻之间传遍广场。
    银达、米哉斯顿，乃至于半蹲在地上的萨秋，都是不明所以的看向克鲁克所在的位置。
    只见黑暗中有两道身影慢慢显露出来，踏入灯光所笼罩的边缘处。
    是克鲁克，以及……
    本该去医院接续手掌的葛儿！
    先不说葛儿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为什么要攻击克鲁克！？
    此刻。
    葛儿的左手臂化为黑蛇，不仅缠住克鲁克的身体，还将毒牙刺进了克鲁克的脖颈上。
    克鲁克的尖叫声突然歇止，就是因为黑蛇将毒素送进了克鲁克的体内，令她失去了包括开口说话在内的肢体能力。
    “葛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看到这一幕，银达、米哉斯顿、萨秋三人纷纷露出难以理解的震惊神情。
    就在他们抛出疑问的同时，只听莫尤接上了刚才所说的话。
    “没错，我最该感谢的人……就是葛儿。”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