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墟玫瑰园/蔡落如

第29章


  沈华文反对沈丹与余健来往,必定是知道余健的为人,这样的男人跟女儿靠近,他自然而然地反感,不为女儿的幸福,为沈家的财产,他也会做出冷酷的决定,逼沈丹放弃余健。他死后,两个穷途末路的人,产生了铤而走险的念头,在金钱面前,人性会如此不堪一击。
  “何俑给沈丹吃的是什么?”叶婉好奇地问,那药瓶早就被何俑带走了。
  “沙啡片。”
  “是什么?”
  “戒毒用的。”
  叶婉意外地“啊”了一声,沈丹的私人医生还负责给她戒毒,这就说明,何俑是知道沈丹吸毒的。他替沈丹隐瞒着吸毒的事,又暗中给她戒毒,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说不出他坏在哪里,又觉得他的好很异样。
  尽管四楼的密室不能解释阳台的疑惑,在查看没有收获后,高平膺最后也只好选择退出密室,带着从密室里得到的战利品——饼干、咖啡、腰包,两个人往楼下走。黑色腰包里有邪恶的工具,不可以流落在外,就算余健死了,还要防备其他人。
第二十三章  午夜的会餐
  冷空气没有消散,客厅里充满深夜的寒冷。时间还不到十二点,还有一个小时才到10月29日的时间。沈华文真的会在这一小时里出现吗?叶婉觉得根本不可能,所谓的财产继承公布只是空头支票。就算沈华文真的活着,现在也完全没必要出来公布什么财产继承,沈家两个最主要的财产继承者都死了,而谋夺财产的人,一个死了一个疯了,接下来由谁继承财产,非常简单,就看沈华起和她两个人,谁活到最后,谁就是赢家。
  余健的死与沈丹的疯,预告着吴媚兰的败退,剩下的,也是她与沈华起之间的拉锯战。自己很弱,这点叶婉很清楚,以她的力量是无法与沈华起对抗的,她只能依靠高平膺来斗败沈华起。而单臂的高平膺,现在也只能依靠她的帮助,他们是互助组。
  叶婉泡了两杯速溶咖啡,一杯是给高平膺的,一杯是给自己的。她在客厅橱柜这边的单沙发上坐下后,看着对面高平膺身旁的黑色腰包,不解地问他,为什么不把黑色腰包锁到他的房间里,反正现在钥匙在他的手里。
  “谁能保证房间的钥匙只有这串呢?”高平膺一边打开饼干筒,一边反问她。
  真不好回答,叶婉沉默地靠在沙发上,看着客厅上面的吊灯,那灯还是那么华丽,一点都没有因为挂过死人而颓废。她低头喝了一口咖啡,忍不住轻轻地又沉重地叹息了一声,只是在地下密室睡了一觉,她的世界居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仅如此,在那一段睡眠的时间里,住宅里有两个人被杀了,谁杀了这两个人,是自相残杀,还是双方的兵刃?
  “啊,我有点不明白。”叶婉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问高平膺,“余健插在沈乐身上的三把刀,明显是依照十年前的吊挂者被杀手法,可余健是怎么知道这种死法,从而想到利用?”
  高平膺吃了一块饼干后答:“这说明,余健也知道十年前的事。”
  叶婉大感意外,她原以为,在住宅里只有她知道住宅十年前的死亡事件,高平膺已经令她意外,没想到连余健也知道,似乎聚集到住宅里的人,都跟十年前的事有关了。是命运的安排,还是冥冥中那股神秘力量的捉弄?叶婉皱起眉,她嗅出人类的邪恶。
  “你怎么看待第十三把钥匙?”叶婉问,她现在对十三这个数字很敏感。
  高平膺思考后回答她,也许它们才是诗里指的十三。揭晓她身世的字数,应该只是巧合的十三,跟诗句里的十三无关。她的身世除了叶彩霞与叶国强,没有其他人知道,身世秘密揭晓时,耶稣诗已经存在。
  叶婉觉得高平膺说的相当有道理,写耶稣诗的人不会知道她的身世。为什么十二间房要弄十三把钥匙,是故意弄出这个数字吗?叶婉努力去想住宅里还有没有其他上锁的门,楼上是不可能有的,明明白白十二间房。楼下的厨房、储藏室和洗衣房,都是不需要钥匙的门,要说还有一扇上锁的门,也只有宅门了,可封闭者本身就在室内,根本不需要配宅门这把钥匙。
  “啊!”叶婉突然想到一扇门,发出一声叫。
  “怎么了?”对面的人不解地看她。
  “我知道第十三把钥匙是开哪扇门的了。”叶婉看着高平膺询问的目光说,“我到地下时,在地下的走道上看到一扇铁栏门,那把钥匙必定是开那扇铁栏门的钥匙。”
  线索让高平膺一惊,叶婉自己也惊诧了,余健居然拥有地下铁栏门的钥匙,不就说明他知道地下的密室,甚至能够进入地下。可她又不明白了,既然他知道,为什么叶彩霞与沈华起躲藏到地下后,他与沈丹不进入地下行动。
  一个疲惫的身影从楼上走下来,是用人张妈。她已经失去用人的工作激情,普通的老脸有些憔悴,看上去,真像被丈夫遗弃的女人。不过,跟先前知道张伯消失时的悲壮相比,现在的张妈显得平静从容,她的心情,应该没有什么不好的因素,疲惫与憔悴,恐怕只是环境氛围的问题,在这样的氛围里,谁都显得疲惫憔悴。
  张妈在靠窗这边的长沙发上坐下,高平膺让她也吃点饼干,可以抵挡一部分饥饿。对方不为所动地摇摇头,她的脸色说明她的确不饿。看着高平膺惊讶的表情,张妈尴尬地解释,在她的房间里有一些干粮,食物不见后她就藏了干粮。查房时没被查到,所以她一直都没饿着。
  “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在挨饿。”高平膺看了看叶婉和张妈,对独自进食的行为诙谐地一笑,又马上端正表情问张妈,“张妈原姓什么?”
  “姓林。”
  “听了你在楼梯口的哭诉,才知道你和张伯是二婚,能告诉我你前夫的姓氏吗?”
  高平膺的问题问得有些古怪,张妈诧异地看了看他,以为他问错了,没有马上回答。被催问后,才明白对方没有问错,是在问她前夫的姓氏。
  “他……姓王。”
  “离婚时有孩子吗?”
  “有一个儿子,跟随他爸爸了。”
  “你和张伯有生孩子吗?”
  “有,因为老头子还没有孩子,所以就生了一个,是女儿,在外地读书。”
  “张伯原来的妻子姓什么?”
  张妈面露难色:“这……这我就不清楚了,他也没跟我说。”
  高平膺的眼神变化了一下又问:“那个鱼缸,是十年前就存在的吗?”
  张妈点点头后,进一步解释了鱼缸的历史,十年前鱼缸并没有养鱼,一直是空着的,直到沈太太搬来后,为了美观,才叫来鱼族馆的人员,装饰鱼缸养起鱼。刚开始鱼的数量挺多的,由于热带鱼不好养,经常会死一两条,后来数量少了一半。
  “那些鱼……”张妈转过头看鱼缸时,注意到鱼缸的反常。
  “都死了,冻死了。”高平膺遗憾地告诉对方。
  叶婉明白高平膺询问鱼缸的意图,是想知道那把天主教式的钥匙,放在鱼缸里的大概时间。根据张妈的回答,钥匙并不是十年前留下的,是这一年里,有人偷偷把它藏在鱼缸里。神秘的钥匙来源于哪里,也只有那个藏钥匙的人知道,而藏钥匙的人,应该就是住宅里的人。
  “这里有人是天主教徒吗?”
  高平膺停止进食,看着叶婉与张妈专心致志地问,他终于将问题移到最关键的点上。将钥匙、耶稣诗和住宅里西式宗教的装饰物联系起来思考,好像是跟天主教有关,然而这里并没有天主教徒,张妈只说了叶彩霞是基督教徒。
  “何医生的祖辈倒是天主教徒。”叶婉想到一个人,这个人与天主教有点沾染。
  “你是怎么知道的?”高平膺好奇她的知悉。
  “他向我讲解橱柜里的宗教人物像时,我问他是不是西方教徒,他说他的祖辈是天主教徒,家里有圣经,他看过,所以了解这些人物。”
  叶婉想起那一次在客厅的情景,何俑和她说的一些有关天主教的知识。忽然间,她的思维被什么触动了一下,难道住宅跟何俑的祖辈有关?根据何俑所说,基督教只敬奉三位一体的神,不会敬奉圣母。而住宅四楼的那幅油画是圣母的画,客厅橱柜里的宗教人物,除了耶稣还有圣母和圣徒。这些都可以说明造住宅的人可能是天主教徒,一般的人或基督徒,是不会在家里摆设这些天主教式的饰物的。沈华文既不信天主教又不信基督教,干吗要在家里摆放那些宗教饰物?一个非常不和谐的现象。
  “在进行午夜会餐吗?”
  楼梯上响起那种特有的祥和声,何俑一边下楼梯一边问。在何俑后面是一张半死不活的苦瓜脸,吴媚兰的神情犹如被判了死刑。
  “沈丹呢?”高平膺问下来的两个人。
  “她的病情恶化了,我给她服了镇静药,已经睡下了。”何俑一边答一边在壁画这边的沙发上坐下,吴媚兰在他旁边坐下。
  因为何俑与吴媚兰的出现,高平膺暂停了有关天主教徒的话题。何俑表情还是那样平和,不为一切事物所动的气质,更显得他神秘。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一个心理医生,却跑到这里当一个精神病人的医生,还偷偷给病人戒毒。
  “你不想说点什么?”高平膺已经盯着何俑问,以他的智慧,早就看出何俑的问题。
  何俑抱歉的眼神略带内疚,承认他的确隐瞒了沈丹的真实病因。半年前他来到这里后不久,就发现沈丹不是精神问题,是吸毒导致的言行失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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