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淡墨痕/一树梨花一溪月

第76章


长长的沉睡之后,身体的酸痛和疲惫渐渐褪去,云瑄在满室的晨光中醒来,第一眼,便是陈子墨俯趴沉睡的样子,浓密的黑发,淡淡的胡茬,浅浅的倦容。她抬手,极轻极缓的伸过去,微微颤抖的手指羽毛般轻盈的抚上他的发稍,连呼吸都刻意的轻缓下来,仿佛稍不留神,就会把眼前的幻景打碎一般。
他来了,远在万里之外的他,竟然来了!满心的酸涩开始渐渐的往眼中汇聚,终于,泪水夺眶。
柔情在她的指尖流淌,晨光中的他睡得安稳,嘴角微微含笑,似乎无比满足。房间里突然响起微弱的动静,小床里的小小婴儿似乎也攒足了力气,细小的手臂上下挥舞,嘴里发出类似哭声的‘嗯嗯’声,粉嫩的小脸上,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她惊喜的坐起来,看向小床里那细瓷般的脸孔上,细致的眉眼轮廓,小小的手指微弯,一下下毫无规律的挥动,仿佛抓在她的心坎儿上,感动之余,已是泪流满面。
手指突然被轻轻的握住,指尖传来的温度恰是她最想念的,暖暖的熨帖着她的心房。转头,是曾经无数次在心底描摹的俊颜,熟悉又陌生的情愫在眼波交汇处激荡,此刻,她无比清醒的认识到,有了他的存在,世界才是完满。
陈子墨握着她柔软的手指,轻轻的低头,薄唇带着欣慰和感动吻上纤细的指尖,再抬眼时,眸光水润,温柔似水。  
‘谢谢,辛苦了。’他站起来,轻轻的拥她入怀,这是他这么久以来最想做的动作,也是最怀念的感觉,此刻重温,竟是无比完满。 
‘怎么突然过来了?’埋首在他的怀里,紧紧的搂着,舍不得出声,贪恋他的怀抱与气息,于是抱住了便不肯放手。手臂下细窄的腰身微微有些僵硬,紧致的肌理绷得有些紧,大概是趴着睡了一夜,太辛苦。        
‘还不是你?’陈子墨轻轻的点了点她的鼻尖,在她的身旁坐下,仍是紧紧搂着,‘突然就叫起来,任我在那边怎么喊也没人理,后来我听见有人冲进来,嚷着要送你去急救室……’
还记得自己当时的紧张,手指已经不听使唤,连拨打秘书的电话都几乎不能够,紧绷的语气把秘书都吓得够呛,以为除了多大的事情。当即就赶到机场,买了最近的航班飞过来,一路上只恨不能坐着火箭过来。
到了这里立刻联络祖恩,听闻正在生产中,便立刻赶过来,在产房外面等候的时候,听见她在里面已经嘶哑的嗓音,更添心焦。立刻准备换上无菌服冲进去陪她,却被一声嘹亮的啼哭声震慑住,无法移动脚步。
当护士把包裹在浅蓝色襁褓中的小小墨递给他,他已经感动得无以复加,几乎是颤巍巍的接过来,那么柔软的一团,抱在臂弯里,竟是无比的神圣和满足。祖恩在旁边不住的感叹,夸他的小小墨漂亮,头一次作父亲的他,自豪感来得无比熟稔,丝毫不觉得生疏。
从产房里推出来的云瑄纤细苍白,虚弱无力的紧闭着双眼,他的心一下子从快乐的巅峰坠入谷底,来不及听医生的解释,把儿子往祖恩的怀里一塞,立刻跟着她赶去病房。
心疼着她的虚弱和苍白,他坐在床边,细细的抚过她的眉眼、嘴唇和脸颊,8、9个月的时间没有见面,虽然也时常电话短信的联络,终究还是无法慰藉日益泛滥的思念,只有真正的看着她,抚着她,心里空了许久的那一块才慢慢的完整起来。
‘什么啊?明明是你家儿子,调皮捣蛋的不老实呆着,非要提前出来报到!也不知道这点随谁,忒性急!’云瑄揪着他的衣襟,忿忿不平的抱怨,那个小捣蛋,跟他爹一样,那么多人等着他,偏偏他又不急了,足足耗了十几个小时才出来,她几乎都要虚脱了。不过,若不是这样,陈子墨也等不到他儿子出生后的第一抱了,可见的确是父子俩!
‘是,你说的对,这就去揍那小子一顿,连我都舍不得累着的人,他敢这么折腾?’陈子墨轻抚她的后背,柔声安抚,起身到小床边,小心翼翼的抱起那个紧闭双眼的小家伙,捧回到她的身边。
看着那张小小的天使般的小脸儿,心里除了感动哪里还找的到责怪,欣喜的去碰触那只合拢的小手,手指被一股柔软而脆弱的力量抓住,紧接着,粉粉的嘴儿凑过来,试探着吸吮,那模样,千般可爱!
此刻的他、她,还有他,便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人,但愿此生,岁月静好!
作者有话要说:
题头释疑一一诗人于雄鸡报晓、残月未落之时上路,也算得上“早行”了,只不过,陈子墨此番不远万里而来,竟是星夜兼程,竟然没有错过小小墨的第一声啼哭,也算是“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
------------------------------关于小小墨的大号-----------------------
陈墨允    
陈雪萤    
陈子玄  
陈墨瑄
陈墨云 
都是好名字啊,偶开始发愁了……
45
何处是归程
何处是归程,长亭更短亭。一一李白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以下是正文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陈子墨这次来,虽然仓促,却也不是毫无准备。早就开始提前安排工作,把预产期的那两周时间排出了假期来,无奈计划赶不上变化,小小墨的提前报道,打乱了他早已安排妥当的行程。 
陪着儿子和儿子他妈好好的休息了一天之后,陈子墨抓了祖恩去看小小墨‘上户口’。他和云瑄在国内并没有登记,而身为公职人员的陈子墨也不被允许在国外注册,所以小小墨的户籍问题就有点麻烦了。
   不过,陈子墨怎么可能让自家儿子成了黑户?反正有祖恩这个地头蛇在,请他出马,自然水到渠成。
   时近午时,两人带着小小墨‘验明正身’的文件回到医院,本以为这个时侯看到的一定是她们母子俩安静午睡的场面,未曾想,才进客厅,就听见卧室里隐隐有谈话声,偶尔夹杂一两声孩子的清脆笑语。
   孩子?陈子墨和祖恩面面相觑,虽然他们一致认为那个雪白的小肉团日后必定是个聪明难缠的人物,但是现在?讲话?恐怕早了点吧! 
这间医院以贵族化的设施和服务著称,云瑄住的这‘间’病房几乎相当于一个完整的公寓,客厅、卧室、书房、露台应有尽有,只是卧室为了方便医护人员的护理,加装了宽大的玻璃窗,有点类似ICU的感觉。 
透过通透的窗,陈子墨清晰的看见一大一小两个欧版帅哥,一左一右的围着云瑄和她怀里的小婴儿,连串的德语流水般清越,云瑄斜着歪在床头,臂弯里托着小小墨,眉眼顾盼之间尽是母性的光彩,竟是没有察觉客厅的动静。
   那个小一号的金发男孩,此时伸出自己的食指递给张牙舞爪的小小墨,看着婴儿小小的手指抓着他的手腕和手掌,张开没有半颗牙齿的小嘴在上头啃啊啃,不一会儿就涂了满满的口水上去,亮晶晶的像拔丝地瓜上的糖浆。        
   金发的男孩儿笑得正欢,时不时的稍稍动动手指,抬头跟云瑄讲了句什么,逗得她笑容灿烂,旁边高大的黑发男人一脸极富深意的表情,目光片刻不离她的身影。
   陈子墨不动声色的看着他们熟稔热络的交谈,轻松畅快的大笑,好一儿才转回头,墨黑的眼睛徐徐的看向身旁的祖恩,嘴角还是勾起的,却是浓眉斜挑,冷声问道, ‘那个人是谁?’
   祖恩迅速的抽回目光,心虚的对上陈子墨压力感十足的眼,结结巴巴的回答,‘他、他就是那个Richard。’
   ‘UTM的老板?’陈子墨微微点头,祖恩当初就提到过这个名字,那时他也曾隐隐感到不妥,叮嘱祖恩帮他看牢些,不过,情况似乎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是,UTM跟阿瑄的研究所有合作,见过几次面,另外,Richard的儿子似乎很喜欢阿瑄,不过自她入院后,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天晓得他为了这个Richard花了多少心思,可是,人家到底是云瑄的朋友又不是他的,难道来这里还需要他的恩准?
   ‘Suhn,我记得提醒过你,帮我好好照看她们母子?’陈子墨的眼睛重新转回到卧室的方向,语气平稳,但清冷甚至可以说是冰冷的声音,还是让祖恩冷汗涔涔。
   ‘是……’
   ‘这就是你帮我照看的结果?’陈子墨话尾的余音轻轻上挑,挑得祖恩的心也跟着楸起来,提到半空。
   ‘Kasten,我……’已经尽力了啊!祖恩开始悄悄擦汗,只要阿瑄可以自由活动的周末,约定产检的日子,他可从没缺席过,那个Richard在他如此严密的贴身紧跟政策下,根本没有什么机会跟阿瑄独处嘛,谁想到今天竟然刚好撞在枪口上?
   陈子墨冷哼一声,理都没有理他,抬脚就进了卧室,把祖恩一个人扔在客厅里,汗滴滴,碎碎念。
   迈进卧室,陈子墨的脸上早已找不到半分恼怒之色,热情的用德语招呼那对父子,不动声色的隔开Richard,把老婆儿子圈在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内。
   简单的几个动作,已经把他的立场和态度表达清楚,对面的男子似乎微微有些愣忪,不过片刻,已经恢复了常态,极有风度的同他握手寒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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