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家族全传/李西岳 苏学文

第134章


再说,按照宪政体制,总统地位毕竟高于行政院长,以总统身份发号施令毕竟比以行政院长的身份掌权更名正言顺,还可以省去很多繁文。”
  蒋经国点点头,十分钦佩地说:“陈兄的肺腑之言高明之见,使经国茅塞顿开,既然于党于国于民有利,经国也就担起总统之责。”
  陈立夫高兴地把手一挥:“这也是众望所归嘛!”
  蒋经国说:“陈兄,在我们党内,我最敬佩的就是您,经国还希望你今后的扶持与栽培。”
  陈立夫笑笑说:“立夫年事已高,朽木不可雕也,你们年轻人就放开手脚大胆干吧,我党还是大有希望的。”
  蒋经国又客套了几句,然后起身告辞。陈立夫一直把他送到门外。
  蒋经国这次拜访陈立夫感到很满意,作为未来的“总统”,他深知“元老派”们的位置和分量。
  在台湾,元老派不单是指年龄超过75岁以上的权力派,而且主要是指当年随侍蒋介石的党政军高层人物。
  蒋经国时代的“元老派”,并无严格界线,习惯上,可指严家淦黄少谷、谷正纲、张群、何应钦、顾祝同、倪文亚。陈立夫、沈昌焕、汪道渊、袁守谦、黄杰、李国鼎等人。
  元老派与蒋经国的关系,可以说是有恩有怨,有亲有疏,有分有离。
  蒋介石在世的时候,他提携儿子,排斥老臣,老臣们敢怒不敢言。当老臣与蒋经国发生矛盾时,老蒋总是偏向自己的儿子,顺蒋者昌,逆蒋者亡,老臣们谁也不敢越雷池一步,自然也对蒋经国敬畏三分,更何况有了吴国桢、孙立人等人的前车之鉴,老臣们也就更有了自知之明。
  严家淦是个极端聪明的人,蒋介石去世以后,他继任“总统”,等届满以后他死活不连任,并极力推举蒋经国继任,这样,既体现了自己的姿态,也说明自己识时务。他心里明白,蒋经国统揽国民党党政军大权,是蒋介石的安排,也是未来的发展趋势。蒋经国当“总统”,只是时间的问题,何必不早日让出去呢?
  按道理说,少主对“老臣”必须敬重三分,这一点,蒋经国在上任“总统”之前是十分注意的,更何况他在台湾漫长的政治岁月中,早已与这些“元老”建立了千丝万缕的私人关系,所以,元老派的实力和影响还相当大。
  有些元老是政治上的常青树,官场上的不倒翁,仍继续留在权力核心;有些元老退而复出,东山再起,重掌大权;有些元老退居幕后,但影响力还在。
  正因为这些原因,蒋经国对这些元老们不敢等闲视之,包括对陈立夫这种有职无权的人。
  可在1977年底,台湾下任“总统”人选就成了讨论的焦点。
  按惯例,“总统”由“副总统”转正,蒋经国在先任6年“副总统”之后,升任“总统”名正言顺。但更多人认为,蒋经国已69岁,再当一任“副总统”。就75岁了,他显然等不得。
  果不出人们所料,1977年12月20日,“行政院”通过“卸任总统待遇条例”,到“立法院”为严家淦退休和蒋经国出任“总统”作了最后的准备。
  在“总统”选举前的微妙时刻,蒋经国还是请国民党高级人士劝请严氏连任,被严家淦婉拒。
  1978年元月初,严家淦以国民党中常委的身份,致“中央委员会”秘书长张宝树并转致“中央常委”的一封信,大意是:
  “蒋经国追随蒋公力行国父遗教40年,志节坚贞,勋绩昭著。
  “蒋经国无论主持国家大计,实践国民党政策,推行重大建设,肆应国际变局,莫不操虑忠诚,群情悦服,其朴实平易,勤政亲民,更为国内外一致推崇。
  “蒋经国为国民党提名第六任总统候选人之最适当人选。”
  有了严家淦的积极卸任和极力推举,又有陈立夫等元老的支持,蒋经国就没什么不好意思了,他的犹豫不决很快变成了坚定不移。
  1978年1月7日,国民党召开“中常会”,何应钦在会上发言说:“蒋主席实为本党和国家最有魂力,最有经验,最有创意的领导人。”其他人连声附和。
  2月19日,台湾召开“国大一届六次会议”,3月21日,蒋经国以1184票当选“总统”,谢东闽为“副总统”。
  5月20日,蒋经国正式就任“总统”,一直到1988年去世。
  第二十章 期盼统一
  1.送嫂夫人朱明
  陈立夫在美国过了多年的田园生活,已经养成了无拘无束的生活习惯,他不愿再套上官僚的枷锁。
  他要平静地生活,贻养天年。
  过了不久,蒋介石让陈立夫出任“总统府资政”和国民党“中央评议会委员”。
  陈立夫推辞说:“谢谢总裁好意,我早已说过,回台湾定居是为了安度晚年,根本不想再参政议政。再说我现在已年老力衰,力不从心,不宜担此重任。”
  陈立夫心里明白,蒋介石给他的这些职务都是徒有虚名,根本没什么实权。蒋介石纯粹是为了安慰自己才这样做。
  蒋介石却极为认真地说:“立夫是我党的元老,曾立下过汗马功劳,也积累了丰富的革命经验,况且现在身体尚佳,再加上在美国这些年的养精蓄锐,理应再为党做些工作,说实话,我党离不开你这样有胆有识有才有德的干将啊。”
  陈立夫说:“立夫追随总裁近30年,虽为党做了一些工作,但也有失误,甚至是错误。在美国这些年,我一边养鸡,一边读书,一边面壁思过,认真总结经验教训。”
  蒋介石咳了一下,鼻子底下发白的胡子颤了几下,说:“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嘛!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立夫不要总为过去的失误感到内疚,要说有过,我也有过。”
  陈立夫心想,现在你总算能够面对现实,实事求是了。离开大陆时,还骂打败国民党的不是共产党,而是CC派呢!
  蒋介石接着说:“我看立夫就不要推辞了,择个时间上任吧。”
  陈立夫谦恭地说:“那立夫就再次谢总裁栽培了。争取在我的有生之年,为党国再做些事情吧。”
  过了一段时间,陈立夫果然上任了。
  就像他想象的一样,都是空有虚名的官衔,实际上没有可操作的事情。在美国这些年,他生活的很充实,也很有规律,养鸡、读书、写作、练书法,每天忙忙碌碌,却不感到累,而且很乐观。
  台北的阳光和人情味都带给陈立夫在美国时没有的欢笑。
  他住在天母大街,逐渐有了小规模的私交生活。每星期抽出两天的时间去外边参加社会活动。每天抽出两个小时的时间,在家里会客。
  陈立夫的客厅里养了很多花。夫人孙禄卿是个十分爱清洁的女士,每天把里里外外收拾得干干净净,利利索索,窗明几净,物见本色,花也养得鲜活美丽,生机盎然,一进客厅就给人一种春光似锦,无限温馨的感觉。
  陈立夫的书房也非常讲究。
  20多平米的大书房,靠近墙也是一排“顶天立地”的书柜,几千本藏书分文学、历史、医学、科学、书法等几大类。其中有一个书柜完全是他自己的著作,有许多是付本,若有文友和部下求书,他便认真地签上自己的名字,恭敬地送给他们。
  书房里除了书以外,就是文物和工艺品,一大部分是从大陆带来的,也有一些是从美国带来的,这些东西,有朋友送的,有自己买的,也有父亲传下来的,他很珍惜这些东西,一直视若珍宝,百倍爱惜。没事的时候,拿出来看一看,品一品,觉得是一种享受。
  由于平时没多少事可做,他就苦练书法,真、草、立。篆、行,不管什么字体都练,不管什么帖都临,然后,他又吸收众家之长,形成了自己的风格。
  说是临帖,实际上,陈立夫早已养成了读帖的习惯,他把每个字的间架结构认真细读,反复揣摸,烂熟于心,所以写起来便运用自如。
  回到台湾不久,登门求学的便门庭若市,没办法,他还是有求必应。
  除了练书法、读书以外,陈立夫的另外一大兴趣,是喜欢和知己者在一起谈天说地。
  他的书房里常常是热闹非凡,有时能聚起十几个人,有同龄人,也有忘年交,有文人墨客,也有政府官员,或其他人士。大家在一起谈笑风生,无拘无束,格外有兴致。
  陈立夫往往在这个时候,就感到非常开心,谈起来便一发不可收拾。在这时候,当年政坛上的失意,还是他乡的凄苦,便云消雾散。
  一段时间后,他的身体比在美国时健康了许多,原来患有的肝病已经痊愈,肠胃病虽然没有全好,但也基本上稳定下来了。
  说起身体好的原因,陈立夫说一是环境变了,心情也舒畅了,思想上负担轻了,身体自然也会好。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夫人照顾得好。他常在别人面前夸自己的夫人,不仅相貌出众,才华出众,而且贤淑达理,对自己关怀备至,体贴人微。他说他之所以没有在大起大落中垮掉,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有一个百里挑一的好夫人,做自己的坚强后盾。
  陈立夫对陈果夫的遗孀朱明也倍加关照,他常和夫人孙禄卿一起去嫂夫人家,一起谈天说地,帮助她解决家里的困难,清明节,他们一起为果夫扫墓。叔嫂之间、妯娌之间相处和睦,被人交口称赞。
  后来,朱明女士也得了肺病,刚开始,她自己还不相信,但后来不断咳嗽,甚至痰里带血,才去医院作检查,经X光透视,确诊为肺结核,跟陈果夫是同样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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