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殇/雪峰

第138章


而像李处温这样的文人,虽然也精通骑术,但他的年纪已然不小了,哪里能继续骑马?更何况他们的心中还存着一丝幻想,他们是汉人,占领这座城池的,也是汉人,他们还要管理这座城池,应该离不开自己。只要自己有用,自然能保住性命。所以他们不会像那些同样上了年岁的契丹文官那样不顾身体状况骑着战马拼命逃窜。
    不管怎么说,析津府还是被打下来了,辽国五京之一的南京析津府,已经成了秦风的囊中之物。
    秦风并没有立刻入城,他骑着千里照夜玉狮子马,在城外肆意奔驰,他将清理城池的事情,交给了林冲。当然,他生怕析津府出什么变故,特意下了一道命令:城中各族百姓,一视同仁,没有那个族的百姓有特权。也没有那个族的百姓可以任人欺凌。他也害怕,他记得很清楚,史书中明明白白的记载着,宋朝的军队已经打进了西京,就因为滥杀一气,结果激起了民变。数千人马损失殆尽,最终使得情势一片大好的局面彻底糜烂……他可不想历史重演。
    张琳和李处温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林冲,没办法,林冲长地太威猛了点,豹头环眼,不怒而威,天知道这样的人是什么性子。
    郭药师也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林冲,他心中也自忐忑不安,不知道这伙宋军会如何安置自己。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让他投降了宋军?可话说回来。他不投降宋军,又能有什么办法?怨军一直为辽国王庭所忌,大厦将倾,自己首当其冲,成了炮灰,不想死,只能换个主子。
    他也想过投降童贯,童贯可是宋朝皇帝的幸臣,可他却又有些犹豫。他和秦风可是有了很长时间的接触,如果自己改换门庭,秦风那厮肯定不会放过自己,那厮可是强人出身,行事全无半点顾忌。他害怕,如果不是因为害怕的话,他也不会选择背叛大辽,所以他还是投奔了秦风。
    林冲已经将城中地一切都安顿好了,打下析津府。实在是一个大收获,林冲都有点合不拢嘴了,析津府中的兵器铠甲,钱粮药品,几乎可以支持秦风大军三年的消耗,这还不要算城中那些尚未动用的资源。他在一瞬间有了一丝明悟,难怪秦风非要打南京道,这南京道的经济实力果然发达得紧。
    只不过他也头疼,他不知道该如何消化这南京道。这天下毕竟还是赵宋的天下。秦风虽然早就有了异样的心思。可他毕竟还没有正式起兵造反,他倒是想以南京道为根基。可是朝廷难免派文官来此,到时候这些投降的人又该怎么处理?更何况城中还有一个大麻烦,郭药师手下可是有数千兵马,他又该如何处理?不知道什么缘故,林冲怎么看郭药师,怎么觉得不顺眼。
    吴用看着秦风。也是满面忧虑之色。有些急切地道:“将军。朝廷曾经说过。如果能打下南京府。自然封您为幽云安抚使。为幽云一路之统帅。朝廷固然是大方。可安抚使毕竟是高官。若是下面地官员有意和他作对。这安抚使怕也要被高高地架起来。将军。此时可犹豫不得啊!”
    秦风看了一眼吴用。抚摸着战马长得几乎可以及膝地马鬃。淡淡地道:“你想让张琳、李处温这些降官暂且都管幽云之事?这倒是个应急地法子。不过朝廷那边。可没有人为我们说话。朝中无人。这桃子难免被别人摘了。”
    吴用见秦风有松动之意。急道:“杨志在朝中还是根深蒂固地。若是让他说上几句。效果比别人要好地多。更何况我们也不需要完全依靠童贯。梁师成虽然和高俅交好。可他应该不会将全副身家压到他身上。我听陆谦说高俅身子骨愈发差了。怕是维持不了多久。梁师成不是笨蛋。他应该为自己谋一条后路。
    更何况朝中还有宿元景一帮人在。这些人虽然号称清流。但多擅空谈。说到治国安邦之事。却没有什么真本事。在地方州府也没有什么实力。若是我们能主动投靠。想来他们也不回吝啬。”
    秦风重重地哼了一声:“想法不错。可无论投靠谁。都是当奴才地命。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地事情。给我三年时间。什么事情都可以解决。我们必须要有三年地缓冲时间。要不然我们真不吃朝廷地对手。”
    吴用嘿嘿笑道:“这么说。将军是答应了?如果这样。我便亲自望东京走一遭。定要为我沧州军挣个安身之地。不过此事少不得花费一些钱财。朝廷那些人。可是比蚊子还狠!”
    秦风微微点头,看似不经意地道:“你觉得郭药师这个人怎么样?他可是我军拿下析津府的大功臣啊!”
    吴用听了,微微一怔,看着秦风,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几圈,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听秦风那意思,对郭药师是十分欣赏的,可如果真的欣赏郭药师,他又为什么问自己?难道郭药师有什么不妥不成?一时间,他倒踌躇起来。
第五十一章秦风,你敢和朕玩阴的
    秦风最终没有说出如何安置郭药师,他只是下令手下士兵继续攻伐临近的州府。他要将南京道完全掌握在手中。没有了析津府,整个南京道一片混乱,那些守城的将领如何敢再抵抗,纷纷投降。秦风当即上奏章报捷不提。
    徽宗在秦风拿下析津府一个月后终于拿到了秦风的奏章,朝廷一片哗然,所有人都有些不敢相信,析津府是辽国五京之一,兵力自然雄厚,能人众多,可如今被秦风一战而下,未免有些古怪。但不管怎么说,析津府是打下来了,秦风劳苦功高,必须嘉奖,可该如何嘉奖呢?众人一时间却没有什么好主意。
    大宋的效率是极低的,比如说联合女真,攻打辽国一事,磨磨蹭蹭都能拖上两三年之久,更不要说对一个普通武将的封赏了,芝麻粒大点事情,就这么商议了三天。不过三天之后,秦风又送上了一份奏章,这更让人头疼了——秦风已经光复了南京道全境。现在大军屯扎在析津府休整。
    徽宗的鼻子歪了,是气的,被秦风活生生的气歪的。丫的,这厮是什么意思?他拿下析津府后,足足花费了一个月的时间才拿下整个南京道,可两份奏章的间隔,只差了三天,他难道在警告朝廷中的大臣,在警告自己吗?
    徽宗不是一个好皇帝,虽然很有城府,但有很多时候。他就像一个普通地艺术家一样,容易冲动。他猛的一拍身前的几案,站了起来,背着手飞快的踱了几步,眉头紧拧。胸膛一起一伏。显然已经愤怒到极点。可随即,他又平静了下来,面色恢复平常,缓缓走到桌前,端起一杯茶。轻轻的喝了一口。虽然手还在微微颤抖,但他地心已经平静了下来。
    梁师成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瞥到了这一幕,心中暗暗打着自己的算盘。又过了一会,他见徽宗已经消了气,这才凑上去道:“陛下。前方战事有什么变故不成?我大宋终是富甲天下,前方战事便有小失,也无关于大局。”
    徽宗怒哼道:“秦风那个混蛋,他以为打了几场胜仗,就可以为所欲为不成?两份奏章间隔不过三天,事情间隔却有一月之久,他难道在威胁朕不成?”
    梁师成轻轻笑道:“陛下,依老奴看来,秦风他也许是害怕。所以才使用了这样的手段……”
    徽宗一皱眉头,喝道:“他害怕,他若是害怕,还会这么做不成?他有什么号害怕的?”
    梁师成毕恭毕敬的道:“陛下,如果老奴没有猜错地话,秦风应该是怕朝中的大臣。秦风毕竟出身不好,常怀恐惧之心,故始终霸着兵权不放,不过他对陛下还算忠心,不曾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当年陛下曾经在朝臣面前许诺。若是秦风扫荡三大贼寇。攻战南京道,便封他为燕云安抚使。如今南京道已尽被攻占。他大概是怕……大概是怕朝中的那些文臣反对,才出此下策罢!”
    徽宗看了梁师成一眼,突然生起一股古怪的感觉,这梁师成原本和高俅走的极近,如今怎么和秦风走得近了?秦风不是童贯地人吗?他背着手,踱了几步,却也想明白了。秦风如今实力强大,怕是已经不愿意在童贯手下厮混了。而童贯一向自诩为大宋第一知兵之人,想来也不喜欢看到秦风如此强势。既然童贯没本事,秦风自然要换个头子了,梁师成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
    想通了其中的关节,他抬头看了一眼梁师成,心中已有了几丝不快。他不是不喜欢手下人勾心斗角,但他不喜欢手下人连接外藩。他思量片刻,缓缓道:“明天早朝之时,我要见秦风派来人,我想听听析津府一战的真实情况。”
    梁师成听罢,心脏微微快速的跳动了一下,他有些不好的预感,似乎徽宗对自己多多少少有了一点不满。他低下头,又恢复了那种无害谦卑的模样,小心翼翼的应了一声。
    徽宗又看了梁师成一眼,缓缓转身,又回到座位上,看起了奏章。他虽然有点生气,但还不至于狠狠的收拾梁师成一顿。秦风和梁师成他们不同,秦风是他地臣子,而梁师成则是他的奴仆。他要收拾臣子,要费不小的气力,若要收拾奴仆,只用一句话就够了。所以他宁可选择信任奴仆。如果因为一丁点的事情,就怪罪奴仆的话,岂不是寒了下属的心?
    殿帅府,高俅佝偻着身子,低低的咳嗽着,咳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来,接过高强递上来的茶盏,喝了一小口,缓缓喘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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