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流逝,黄玉静眼里的希望越来越渺茫。
她失望地垂下眼睛,喃喃自语:“原来你连这点要求都不肯满足我,说到底还是没有原谅我”。
“我……喊不出来,至于原谅”。她顿了顿,继续说:“谈不上原谅,顶多是释怀”。
这声称呼苏云岫是真喊不出口。
只要看到她,就会想起她做过的那些事情,这么多年的不管不问,她凭什么要求她喊一声妈妈?
至于原谅,也是不可能。
因为她,自己失去了一位疼爱自己的亲人,这道坎儿在她心里怎么也迈不过。
之所以说释怀,是因为人死不能复生,与其活在无边的恨意里,倒不如让自己自在一点,看得开一点。
她想着父亲在天有灵,也是希望她能继续好好生活。
“还有一点你想错了,我的童年过得还挺开心的,因为那会儿有爸爸在,所以很幸福,别的小朋友有的,爸爸都给我了,所以很开心”。
那会儿苏父还会为黄玉静说话,告诉她妈妈之所以对你这么严格是想让你努力,将来可以轻松一点,妈妈其实也是爱你的。
因为这句话,以至于她以为黄玉静这么严格要求是为了她好,所以即便是辛苦她也咬牙坚持。
而黄玉静不让她玩的一些事情,不给她吃的东西,在苏父的纵容下她都能玩到吃到,所以也不算不开心。
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很怀念那会儿的时光,因为该在的人都还在。
“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你……保重”。最后两个字说完,她有些慌乱地结束谈话。
她逼自己狠下心,再待下去,她怕会心软动摇。
黄玉静捂着心脏处的位置,缓缓蹲下,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这一刻才体会到心痛的感觉,破镜难重圆,这一转身恐怕后面想见面都难了。
黄玉静脑海里回忆起女儿年幼时候的画面,那会儿她笑起来甜甜的。
在学校里拿到第一名的成绩以后,她会拿着成绩单期待地看着她,期待从她嘴里听到夸赞。
那会儿她是怎么做的?
她朦胧着眼睛想了一下,那会儿的她似乎很冷漠地看了一眼,极其敷衍地让她继续保持住。
后来有一次,她成绩往下掉了两名,自己便对她一顿批评。
一直以为她忽略了小姑娘的优秀,却将她偶尔的失误无限放大。
密密麻麻的刺痛感席卷全身,令她呼吸都觉得困难。
——
余温辞靠在车边,看到她出来了,收起手机走过去,握住她的手。
才发现小姑娘的手冰冷冰冷的。
眼神里残留的情绪也还没收好。
他家小姑娘应该快快乐乐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眼神空洞。
“嗯,说好了”。
她情绪不是特别高涨,伸手抱住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是觉得好冷。
“有点冷”。她随口低喃了一句。
“那抱紧就不会冷了”。他解开外套的衣服扣子,直接把人给抱进怀里。
被大衣包裹住,只不过娇俏的面庞仰视着她。
“温辞哥哥,你会不会一直对我这么好?会不会有一天就腻了?”
刚一说完,苏云岫觉得后腰一紧,他用力地抱紧她,那股力道仿佛要把她揉进骨子里一样。
“我会不会腻你心里没点数?”余温辞故作生气地看着她,放下狠话:“以后不许说这样的话,听到了没有?要不然有你好受的”。
眼神里隐晦的暗示被她读懂。
抬起手腕捶了一下他的胸膛,这人怎么总是话里带着颜色。
“知道了”。她依赖地在他怀里蹭了蹭脑袋,头发摩擦着布料,很快就显得有些凌乱。
不过心里甜滋滋的,一开始的阴霾和低落在这一刻有所缓解。
如果说苏云岫是他的如愿以偿,那余温辞对她来说就是一束光。
这束光温暖明亮,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回去路上,苏云岫的情绪有所好转。
她有些话憋在心里头很难受,又不想烦他。
最近两人的事情都很多,所以她不想开口徒增他的烦恼。
憋了一路,最后回到家的时候,她都觉得有些内伤了。
“想说什么就说”。
“我没有”。她还有些嘴硬。
余温辞轻笑:“没有吗?我怎么觉得有,说吧,老公在这儿呢!有什么困难一起解决”。
因为这句话苏云岫又绷不住了。
他总是可以轻而易举地击败她筑起的高墙。
“她说后悔了,想让我原谅她,但是我没有,连一声妈妈都没喊过她,你会不会觉得我狠心?”
“周峥之前都说我狠心,你呢?会不会觉得我做错了?不应该这么没有人情味?”
她又陷入了自我纠结中。
余温辞把人抱起来,就像是抱婴儿一样,把人抱在怀里,几步走到沙发边坐下,轻声说:“不会”。
“我老婆怎么做都是对的”。他收敛了几分笑意:“如果我是你,我也会这么做”。
未知他人苦,就不会随意地评价。
周峥被家里人从小惯到大,又怎么会理解。
更何况他知道小姑娘这些年受的委屈和辛苦,即便是现在后悔了有什么用?
得到一句原谅无非是为了让自己在监狱里的时候可以少些罪恶感。
一句后悔就可以消除他家小姑娘所受的委屈?
这世上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骨节分明的手掌托着她的腮帮子,她脸上今天没有涂任何东西,这也并不妨碍小姑娘的美,忍不住捏着她的脸往里揉了一下,
“不用在意别人怎么想,做好自己,问心无愧就行,我家小朋友是最好的”。
这话他不是第一遍说,却每一遍都能让她心动。
“嗯”。
小奶音尾音上翘,心情豁然开朗,脸上的笑容都多了几分。
“我去厨房给你拿东西”。
“什么东西?”
“等会儿就知道了”。
他不说,苏云岫就在外面等着。
“心情不好就吃点甜的,这样会不会好点?”
他拿出一盒小饼干,上面还贴了表情贴纸,瞬间让饼干变得有些可爱。
苏云岫盯着面前的饼干盒子,错愕抬眸,嘴角笑容拉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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