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铁锁的声音响动,号房的铁门被打开,门外的阳光照射进来,李长歌眼睛有些不适的微微一眯,阳光中尘埃点点,只见门外站着三四个身穿官服的人。
一般而言,阅卷官都会进入后堂内帘处,由监试官封门,试卷批阅完前不能出来。
但主考官不同,可以巡察考场,防止学子作弊。
李长歌抬起头来,见有三位考官进来,一位是郭望舒郭知府,一位是玄鸟文府的老师,名叫耿中则,另一位是个长身黑面考官,李长歌并不认识。
想到秋闱考试的正副主考官是由朝廷委派和当地官员所组成的,李长歌猜测那位长身考官便是朝廷派下来的。
但一般情况下不会出现三位主考官共同巡察考场这样的事,难不成因为自己的文名而备受关注?
郭望舒和耿中则互视一眼,彼此的目光都是透着几分警惕。
此人名叫姚贞,是朝廷委派下来的,是亲周派,此次突然提出要巡查考场,郭望舒和耿中则察觉不对劲,于是跟了出来。
长身考官姚贞道:“来人,给他搜身,检查试卷!”
在其身后出现了一个监试官,走入号房检查桌上的试卷。
耿中则先一步挡在监试官前,道:“姚考官,此学子的身已经搜过了,何以还要再搜一遍?此时考试已经过半,还是不要浪费考生的时间。”
姚贞冷着脸道:“耿中则,你这是在妨碍我巡查考场?”
“不敢,只是我怕有人粗脚重蹄,会毁坏试卷。”耿中则道。
姚贞冷笑一声,道:“我看是某些寒门学子串通考官,在考场作弊,有人怕泄露吧?耿中则,你让不让开?”
李长歌眉头微微一皱,他感觉这个姚考官似乎有意针对自己。
耿中则看了郭望舒一点,见对方点了点头后,便退开两步。
监试官得到姚贞的授意,来到李长歌身边,为他搜了身,确定衣服上并无夹层后,又翻看起他的试卷。
检查了一遍后,监试官转身,左手一带,衣袖扫中桌上的砚台,砚台突然泼落,里中的墨水顿时泼到试卷上。
“竖子你敢毁卷!”耿中则惊怒交集,抓住那监试官的领口。
郭望舒也是脸色一沉,急忙上前将试卷拿起,只见七八张试卷遭到了波及,卷面被墨水打黑。
姚贞冷笑道:“笔墨纸砚不放好,怨不得旁人!下次记得把砚台放好!此时还有时间,继续写吧!至于这人,粗手笨脚,将他逐出文府,永不再用。”
郭望舒面沉如水,说道:“姚考官,我会将此事上报朝廷!”
“随你。”姚贞淡淡道。
李长歌脸色一沉,他百分百确定这个姚考官有意针对,但是怎么也没想到姚考官会令人毁卷。
而姚考官直接将那人逐出考场,也无从问责。
“所幸只是七八张被玷污,重新写还得及,但接下来还有两场考试,如果下次他再来毁我试卷,我未必来得及写。即便不毁我试卷,只要三番两次进来搜身,便能乱了我的心态。”李长歌心念急转。
姚贞道:“走吧!”
李长歌道:“姚考官慢走,这一次学生当作失手,若是接下来有人用卑鄙手段,毁坏学生试卷。学生便是誓死也要向半圣告状!以求公平!害我前途者,学生必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他语气铿锵有力,目光冰冷。
姚贞惊怒交加,怒视李长歌:“你这是在威胁本官?”
李长歌道:“学生不敢。”
郭望舒说道:“李长歌,倘若这种事再次发生,即便你不告圣状,本官也会告圣状!”
姚贞哼了一声,脸色阴沉,他原本还想故伎重施,在接下来的两场考试让人毁了他的试卷,但倘若李长歌一怒之下告圣状,就算自己能撇清关系,作为主考官必定受半圣追责。
“罢了,有的是办法……”姚贞脸上露出一丝狞笑,走出了房间。
“好好考试。”郭望舒说完便和耿中则离开,关上了铁门。
李长歌看着桌上被毁的七张试卷,深深吸了一口气,迅速调整心态,重新抄写。
对方越是用这种卑鄙手段来阻拦自己,越是证明对方不如自己。
不过这种对手也的确恶心。
……
云州城。
府君殿。
“钟府君,姚贞去了江州府,是本次秋闱的主考官,他是亲周派,和纪家常有来往,我怕他会借此机会对李长歌动手。《神雕》成为百万追捧之作,周国应该有人猜出来了。李长歌本不该去江州府考试的。”王秋雨道。
钟离忧在上方阅书,眉头一皱,把书本搁在桌上,沉声道:“此事我知道了,郭望舒与我是至交,绝不会看着姚贞陷害我商国才子!”
王秋雨担忧的道:“纪家的纪千秋也到了江州府,我恐怕也是为了李长歌而去的,再加上邱承重与李长歌的赌约,我怕以郭知府一人……”
钟离忧站起身来,面露沉思之色,眉头拧紧又松开,说道:“倘若姚贞真敢乱来,玄鸟文府的余府君也会出手,此事暂时不必理会。”
王秋雨叹了一口气,《神雕》是百万追捧之作的事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是肯定还是有人推算得出来,此次秋闱姚贞去了江州府,怕是有周国纪家的影子,在他看来,钟府君应该亲自到江州府坐镇才是。
万一李长歌出了什么事,那绝对是商国的大损失!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李长歌将来最少也是个六品小说家。
……
紧赶慢赶,终于在六点收卷前抄好了试卷。
把试卷交给了收卷官,李长歌长长松了一口气,交卷后一些别有用心之人便绝不敢再毁卷了,如果这时卷子被损毁,那么考官们都得被问责。
“那个姚考官,似乎有意针对我而来。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再有下次,冒着被半圣威压震慑的风险,也要告圣状,要了那姓姚的的性命!”李长歌暗道。
走出了号房,学子们都出来到号街上,李长歌扫视一圈,并没有看到熟悉的人,当下离开了贡院。
到了贡院外,李长歌刚要回家,便听到一声熟悉的叫声:“长歌!”
他回过头来,就看到禇云眠抱着小橘朝他走来。
李长歌道:“禇姑娘,你好。”
禇云眠打着哈欠,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我老师吩咐我来接你,快走吧!我还要回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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