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纪千秋震下去后,李长歌继续往上。
抬起头来,脸色平静,他见到第二十阶上停着不少人,每人都是愁眉苦脸,似乎饱受困惑。
“第十阶比一至九阶宽敞得多,仿佛一个小平台,第二十阶也是如此,这么看来,每十阶都会有一场考验。第十阶考的诗,虽非主流,但毕竟也和小说沾上关系,不知道第二十阶会是什么?”
抱着困惑,李长歌迈上了第二十阶。
第二十阶仿佛一个平台,两边甚至点缀着山石。
正中间有三块木牌子,每块牌子上都有一行字。
李长歌朝牌上的文字看去,微感错愕,“竟然是对子……”
……
第二十阶上的周国小说家面露警惕之色,纪千秋刚刚才被李长歌震下去,他们对李长歌抱有警惕心。
“他就是那个在缚龙文会上斗赢纪千秋的人吗?”
“此人的小说写得极好,近些日子可算是声名鹊起,不过今年的天乙秘境实在是太难了,谁能想到会遇上这种题目,连我们都答不上来,他更不可能了。”
几个周国人摇头冷笑。
夏国人也露出幸灾乐祸之色。
这三个对子实在是太难了,简直就是绝对,对于专研对子的人难度尚且不小,何况小说家。
李长歌抬头看向第一副对子:油醮蜡烛,烛内一心,心中有火。
便在他看向对子的同时,阶梯上光彩流动,时空扭曲,一个白袍老人出现,声音淡漠:“时限两百息。”
这应该是天乙秘境中的意志或者魂灵吧……李长歌不假思索的道:“纸糊灯笼,笼边多眼,眼里无珠。”
那白袍老人瞬间面露错愕之色,不曾想他竟然这么快就对上来了。
老人回味着下联,发现对得极其工整,点了点头,指着第二块牌子。
那些周国人都是脸色大变,开玩笑的吧?他这么快就对上来了?
第一个对联他们想了很久也没想出来。
李长歌看着第二块牌子上的对子,目光微动。
水底月如天上月。
这个对子很有玄机,水底的月亮是天上月亮的倒影。
“那第二个对联更难,他必定会被难倒。”一位周国人微微冷笑,第二个对联看似字数不如上一个多,也极为简单,然而却富含哲理。
这种上联极难找得到下联。
“限时四百息。”老者脸色淡漠的开口道。
时间比上一道题足足多出了两百息,可见其难度远高于第一个对子。
李长歌陷入沉思当中,水底的月亮是天上的月亮……
忽地,望着前方,说道:“水底月如天上月,眼中人是面前人。”
“善!”那老者道,沧桑的目光中充满了惊诧。
那些周国人面面相觑,脸色大变,仔细品味之下,便发现这下联对得极为工整、完美,与上联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李长歌看向了第三块牌子,瞬间,一股浩瀚的气息扑面而来,前所未有的威压如同一只大手从头顶压了下来。
李长歌心中怦怦狂跳,目光却依旧平静,注视着那第三块牌子上的对子。
天若有情天亦老!
二十阶上的其他人朝第三个对子看了一眼,竟然都是心生恍惚之感,仿佛瞬间历经了生离死别,沧桑一生。
第三个对子不仅仅是对子,更像是一种强大的力量!
“此对限时八百息!”那老者缓缓道。
“休说八百息,就算是一千息也别想对得上来,看着这对子我就仿佛在面对天威。”
“这对子只怕是五品小说家来了也对不上。”
“这个商国人终于要栽了。”
周国小说家窃窃私语。
李长歌看着那个上联,瞬间感到一股沧桑之感,仿佛瞬间历经了万年,见证了天地的开始与终点。
他心中忽然生出一种明悟,为什么对子为小道,却始终存在,因为对子也具有超脱凡俗的力量!
我有预感,如果超品用这个对子杀敌,在一瞬之间便能让千万人瞬间从少年变为老年,这个对子给人一种沧桑感!
周围的人见李长歌目光飘远,显然心有遐思,皆是暗暗偷笑,知道他在这个上联前文心不稳,难以制住思绪,绝不可能对得上来。
李长歌缓缓收回了目光,说道:“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恨月长圆!”
此句一出,一股庞大的力量似乎从李长歌身上陡然迸发,朝着四面八方弥漫而去。
二十阶上的人听到这个下联,便忍不住心生遗憾之感,面色大变。
月亮如果无恨,那就应该一直圆满。
说到底,月亮是有恨的……
若说上联给人沧桑的感觉,那么下联便给人遗憾的感觉。
一些人文心摇动,脸色露出惆怅、痛恨、茫然之色,深陷这种情绪当中无法自拔。
那白发老者伸手一挥,那些人便摔了下去,他回过头来,看着李长歌,目光有了赞赏之色:“大善!”
……
李长歌目光微动,果然,诗词,对子并非没有超凡之力,这句“天若有情天亦老”所含的是沧桑之意,而“月如无恨月长圆”所含的是遗憾之意。也许在普通人眼里只是一个绝妙的对子,但在超品手中,这绝对是一件大杀器。
刚才那几个周国人仅是听到了“月如无恨月长圆”便文心动摇,无法自拔,若非老者出手,只怕要深陷遗憾情绪当中,彻底毁了。
他朝那老者拱了拱手,便向上行去。
而老者随即也消失了。
……
底下。
郭望舒已渐渐看不到李长歌了,似乎受某种力量的阻止,到了二十阶他便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若是正常情况,二十阶不过二三十米的距离,以高品的眼力能做到明察秋毫,自然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他去了第二十一阶,证明他已经过了二十阶的考验!”
郭望舒长长松了一口气。
“今年似乎比往年要难得多,如今已有不少人摔下来了,你说他能上到第几阶?”身边,一个商国高品问道。
郭望舒看着天梯上的身影,说道:“他最少也能上到四十阶!”
……
李长歌走到第三十阶时,发现这一层加上自己也仅有三个人。
而且恰好是一个周国人,一个夏国人和一个商国人。
能来到这里,证明这两个人也是天骄。
但此时那周国人和夏国人都是黑着脸,皱着眉,不知为什么题而苦恼。
便在这时,虚空蠕动,一个老人从面前浮现。
这个老人和在二十阶上见过的老人不同,身体依旧虚幻。
“半个时辰内,背完这本书。”老人手中拿着一本书,缓缓翻开。
背书?李长歌向书上看去,只见上面写着:古圣有云,凡质不化,了道无期,功行不圆,证果无日,躐等而进,适证岐迷,不圆而证,下品小果。学者凛此慈示,须预炼得法身坚固,则有受煅之基,此基不立,未可与言上则也。上则所事,纯是化功,而步步起自色身,是乃寓虚于实、即实致虚之作用……
这是一本李长歌从未见过的书,字句晦涩难懂,每一页上都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李长歌迅速记忆了起来,每记一页便示意老者翻页,一边背诵一边心想如果是普通人,想要背诵这么长的一本书简直不要太难了,但是小说家就不同了,小说家记忆力远远超过普通人,按理来说是很容易背下的……
但那两个人怎么会卡在这里?
就在他心里闪过这个念头时,耳边却传来了其他的声音。
“卖馒头了,卖馒头了!十文钱四个馒头!”
“李长歌,走,去怡红院喝花酒去。”
“李家哥哥,和我成亲吧!”
这些声音就像有人在耳边轻唤,干扰心神。
李长歌心中微动,原来如此,这一关会出现一些声音干扰自己背书。
他固守心神,把注意力全放在背书上面。
过了一会儿,耳边的声音又产生了变化。
“李长歌,你害我身败名裂,粉身碎骨,我霍连城死也不会放过你的!”
“李长歌,我要杀了你!”
“要十斤精肉,切做细细的臊子,不要见半点肥的在上头。”
“再要十斤都是肥的,不要见些精的在上面,也要切做臊子。”
“再要十斤寸金软骨,也要细细地剁做臊子,不要见些肉在上面!”
……
良心作者注:“天若有情天亦老”出自唐朝李贺的诗《金铜仙人辞汉歌》。原诗是:茂陵刘郎秋风客,夜闻马嘶晓无迹。画栏桂树悬秋香,三十六宫土花碧。魏官牵车指千里,东关酸风射眸子。空将汉月出宫门,忆君清泪如铅水。衰兰送客咸阳道,天若有情天亦老。携盘独出月荒凉,渭城已远波声小。
而“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自出毛爷爷的诗《七律·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这句“天若有情天亦老”自然是引用的。至于“月如无恨月长圆”是石延年对的,石延年是北宋的文学家。当时以李贺的诗句“天若有情天亦老”作为上联,石延年对出“月如无恨月长圆”。所有人都认为对得最完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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