筝筝日尚

罪臣之女?


    “你是说步筝要让一个青楼女子同步允葬在一起?”王方枸得知后十分震惊确认道。
    “千真万确,不过该女子是早就脱了籍的,这些年来也一直在步家住下,或许她与鸿吉将军真的是两情相悦。”见王方枸一脸的不可置信,黑衣人解释道。
    “那也是卑贱之躯!步筝对她哥还真是不错啊!什么人都敢拉给他!”王方枸不禁感叹步筝的伟大。
    “对了,还有一件事,那个青楼女子叫郑皖,是前安洲知府郑和时的女儿?郑和时获罪后才被卖至青楼。”黑衣人补充道。
    王方枸听了这话更是开心得不得了 “呵呵呵,这下可妙极了!青楼女子,罪臣之女,就算是步允活过来亲自要求同葬,怕是大家都不肯吧。”
    “对了,李晨辉老婆知道他儿子死了吗?”王方枸忽然问道。
    “属下按您吩咐,将这事散布了出去,李夫人前几天就已经将李家闹得不得安生,这下又病倒了。”黑衣人如实回 答道。
    “好啊,我儿子被她流放,他儿子却被她给砍了,你赶紧派人去将这事哄闹大点,只要御使大夫都倒向我们了,我就不信朝堂之上还有人护着步筝!哈哈哈哈哈哈!”王方枸笑得阴狠,眼神里也充满了算计。
    ……
    朝堂上…
    “鸿吉将军以身殉国,朕心情同全大梁百姓一样,悲之,痛之,朕决定以亲王规格,厚葬鸿吉将军。”
    这是秦安升这两天来深思熟虑的决定,将军以亲王之礼下葬,这在大梁可是前所未有。
    但这是步允的葬礼,他是大梁最年轻的护国将军,不惧生死,以身诱敌,自然无一人敢反驳。
    这时,步筝忽然跪下恳求道“家兄能得如此殊荣,是我们步家的无上荣光,但臣恳求再为家兄求一份哀荣。”
    “哦?你还想替他要什么?”秦安升不解地问道。
    秦安升久居深宫,根本就不知道还有郑皖一事,步筝又一向是个懂得知足之人,她的这番话倒是让秦安升有些不解。
    “家兄生前曾与一女子两情相悦私定终身,苦于北疆战事,不得不天各一方,就在昨日她实在承受不住失去心爱人之痛,殉情了…所以…所以臣恳请皇上同意将她与鸿吉将军同葬。”步筝恳求道。
    秦安升听完十分感动“这天下当真有此等痴情女子?”
    “臣不敢欺瞒,况且鸿吉将军赴死前曾对臣说过,说这辈子无福与郑皖小姐厮守一生,如有来世,他定不会在负了郑皖小姐,谁料郑皖对鸿吉将军的情意如此之深,臣岂能不为之动容?”步筝一半实话,一半欺瞒。
    “既有此事,朕自然同意!”
    步筝还没来得及谢恩,王方枸便走出来作妖了“皇上久居深宫可能有所不知,但鸿吉将军与这位郑皖姑娘相爱一事现在在城中可是人尽皆知,这本该是一段佳话,可这个郑皖本是出身于烟花柳巷的青楼女子啊!”
    话音刚落,朝堂上一下子便炸开了,纷纷议论起这个郑皖“这个青楼女子的身份,确实有伤大梁风化…”
    王老狗那个家伙果然不会让她好过,早知道当时就逼迫宋国山指认这狗东西,就算是冤死他也不赖,步筝内心火冒三丈。
    此时的秦安升也开始犹豫了,这次恐怕是很难同意步筝的请求。
    步筝见状只能说道 “皇上,臣与鸿吉将军早为其脱了籍,现已是良民,况且在此之前也一直待在步家,她将我亲妹妹看待,我也只认她一位嫂子。”
    “步筝将军怕是只记得步家,全然不顾我们皇上的面子,大梁的面子,青楼女子一双玉臂千人枕,我们大梁的护国将军与这种女人同葬,要是传出去岂不得叫人笑话!”王方枸义正言辞道。
    “郑皖幼时突遭家中变故,她当时也不过是个不懂世事的女娃,如若不是被逼无奈,谁又愿意生活在那种地方?她不过是用自己的方式养活自己,现在到死都要被你们在这里轮番指点,你们还真是体恤爱民啊!”步筝听完他们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出来,虽说还跪在地上,却依然不忘阴阳怪气他们。
    王娇玖站在旁边忽然冷笑一声 “哼,竟然步允将军与郑皖姑娘钟情自久,郑皖的出身他又岂会不知,他自己都不在意,你们这些人倒过来瞎吧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步筝将军要皇上逼迫你们老婆去同葬。”
    她向来心直口快,必然是看不惯这些好管人家家事之人。
    “王娇玖!朝堂之上不得无礼!”秦安升在上面怒斥道。
    王娇玖虽然心有不满,但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
    “方才听步筝将军说起郑皖姑娘幼时家中突遭变故,臣忽然就想起了当年因贪赃白银八万两被抄了家的郑和时,臣年轻时曾在其府上小坐过一回,现在想起来,他似乎就有一女,名唤郑皖。”一位步筝记不得名字也不记得官职的大人忽然站出来说道,不用看,也是一条王方枸的走狗。
    话音刚落,朝堂上便又哄闹了起来。
    这下步筝可真的慌了,她根本就不知道这郑皖还是个罪臣之女,事到如今,这件事怕是更难解决了。
    秦安升见平时进言最积极的李晨辉今日竟然一言不发,便想起来问一问他的意见“御史大人,你看这是该如何处理?”
    步筝第一次感觉自己多么无助,他儿子刚被自己给砍了,他怎么还会让自己好过?
    谁料李晨辉竟然说“臣认为,鸿吉将军的葬礼归根结底还是步家的家事,我们不宜插手太多,况且鸿吉将军生前尚未娶亲,他又深受百姓爱戴,难免百姓们会议论皇上对他的终身大事不重视,倒不如借此机会对外说步允将军原本想出征回来便同郑皖姑娘成亲,奈何一个战死沙场,一个为爱殉情,也算是成就了这京城的一段凄美佳话。”
    这不单单让步筝大吃一惊,王方枸也差点被惊得摔了下去。
    “抛开这青楼女子,单单就这罪臣之女身份,也万万不能够以王妃之礼下葬啊!”王方枸激动反驳道。
    “臣不求家兄家嫂能够以亲王之礼下葬,只求他们在九泉之下也能长相厮守!”步筝忽然磕头不肯起来。
    家嫂都出来了,怕是步筝这次已经想好了对策。
    “被丞相大人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郑和时一案似乎是大牢里的刘移书审的,这多半是遭了人陷害了…”李晨辉的持续助攻怼得王方枸他们是哑口无言,有气不敢撒。
    见皇上犹豫不决,步筝决定再添一把火 “臣斗胆,如若皇上同意臣的恳求,臣愿意交出能够调动步家军的兵符,并交出兵权,卸去护国将军一职。”
    这是她最无奈也是不得不做的选择,历代皇帝无一不忌惮步家军,如果步家军能掌握在秦安升自己手中,怕是让王方枸与步允同葬他都愿意,可步筝却怕自家祖坟炸了。
    “步筝,你这又是何苦呢?”秦安升叹了口气,无奈道。
    谁料步筝却说“逝者已逝,生前无法为他们做些什么,可这是他们的最后一个愿望,臣就算是拼了命也得帮他们实现。”
    “那你们现在还有什么意见吗?”秦安升询问着众人。
    竟然步筝都这么狠了,他们自然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让她交出兵权也好,有她在,他们也实在无法在军营上下手。
    见他们也都不说话,秦安升只好下旨“好,鸿吉将军德行出众,于大梁有功,郑皖姑娘温柔体贴,有情有义,朕便决定让鸿吉将军与郑皖姑娘以王爷王妃之礼下葬,同葬于步家祖坟,同时也追封郑皖为正三品诰命!就这样,大家还有何异议?”
    “臣等但凭皇上吩咐。”众人异口同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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