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微风邀澐轩/濯炎

第40章


哎,医者父母心,我也是关心他啊。”
  “……”
  “啊,你别不说话,我觉得好闷。”
  他一直在笑,满脸的笑意仿佛有着蛊惑人的魅力,渐渐让我放下心防,慢慢接受他。我第一次知道,原来笑脸迎人比佯装的冷漠孤寂更能感染他人。
  “啊,那小子叫风涧月呢。名字挺好吧。”
  我不由自主的一震,双唇开合间不知名的句子便出了口:“清风不羁,皓月如镜?”
  “啊!妙!果然与我见解相仿。”
  我没有理会云轩自顾自的拍手叫好。只是平静的心湖被掀起层层涟漪。风涧月,我终于找到你的下落了。
  “曜,我能和你做朋友吗?”
  我看着一脸憨厚笑意的他,依旧保持着沉默。
  “其实可以的话,我更想和你做兄弟。可你一定不……”
  我看着对方挠头抓耳的模样,一点都不像个悬壶济世的斯文大夫。但口中的回答却突兀的冒出:“好。”
  “所以说你……好?你说好?!”
  连嗓子都升了调,睁大双眼看着我,有那么夸张吗?“做兄弟。”我点了点头。肯定的回复他。
  但我没想到这一句话,却让我后悔不已。若不是和我做兄弟,他便不会被我牵连。云轩是个简单的人,他云游四海悬壶济世,为的就是遵从他师父的教导,多行善事。这样的一个人,本该被神灵庇护,安然的度过幸福的人生。是我,都说我毁了这一切,是我害了他。
  “曜……答应我,不要为我报仇。”
  我抱着他,我第一次流泪。甚至当年得知爹娘全家被斩时,我也未曾流出的泪。因为云轩而倾泻。
  我怎能不流?对他。为了救我不惜舍命的人。“明知杯里的毒酒无药可解,你为何要喝!”
  他笑的无力,人更虚弱。我并不是要他的回答,我在自问也在自责而已。可他却固执的开口:“若我不喝……你便走不出那里。你……大仇未报……”
  原来是这样!是为了我,我早就知道的。可而今亲耳听见他的回答,让我怎能不自责!若我能小心行事,便不会中了奸人的诡计,被众人围困。若我能多带些人手过来……是我的愚蠢害了我,也害了云轩。是我!
  “人各有命……曜,你以后要快乐的活……一些事做了就莫要后悔……你永远是我的兄弟。”
  永远的兄弟。所以今天起,我会连你的份一起活。我会让你看到我的成功,将来大仇得报,我便走遍山川,遂了你周游各地的梦想。
  曜澐轩。自此,我有了这个名。而我也凭着这个名有了与风涧月的初次相遇。三年多来的相处,
  我痛苦过,挣扎过,最终还是妥协。
  我面对了自己的感情,却不得不为此做出付出。我周密的计划全盘被打乱,我大仇依然要报却跌跌撞撞诸多不顺。但最后我得到的不过是满身的狼狈和心底撕裂般的痛苦。
  我已经不在乎了。因为“手机”之药的关系,也因为之前为了替涧月解毒。我的身体早就破败不堪。喉咙的剧痛每日益增,连说话都变的困难;身体每日的疲惫更甚,内力的流失越来越明显。这些都不算什么,我不在乎。报了仇,我剩下的便只有一件事——陪伴涧月。
  今日的突变叫我心寒。我能忍受自己的伤痛,却无法忍受他因要与我划清界限而自残的举动。那只手……可是武将的手,如果在今天之后无法再用,那我又如何能心安?
  内心焚烧着过往的痛苦,全部来自于涧月。我知道栖玄一直在我身边,当我全然失去知觉的时候,似乎听见了他的话。
  回燕陵国吗?也好,我不会放弃涧月,我一定会回到涧月身边。在那之前,我……不想死。
  身栖凤壁心随远 (上)
  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
  明代暂遗贤,如何向?
  未遂风云便,
  争不恣狂荡?
  何须论得丧。
  才子词人,
  自是白衣卿相。
  ——鹤冲天(上阕) 柳永
  龙蓝宫变,不过朝夕,江山易主,风云骤变。然而真正知晓内幕的不过朝中权臣,而此一些人中,活着的已然口风甚紧,死了的想当然的更不会泄密分毫。
  对外而言,市井间的流言总不会消散。就好比蝼蚁之细微无孔不入般,但掌权之人,居上位者若岌岌于闲言碎语也枉为一朝之主了。
  大局为上,新皇登基来。一系列的改制遂起,朝廷中一批老臣失势,新入宫的几位权贵渐渐担上了重位。
  新政推行后,在短短半年中取得了惊人的成果。不但解决了北方多处灾害的赈济,深得民心;还在税敛、征兵、律法等做了颇大的调整。龙蓝向来重武,而今在新任左相萧莫华的率领下,文官的地位亦渐渐提升。使得本来对龙蓝颇为心寒的一些文学世家大族打消了举迁求去的念头。
  “皇上,荣亲王和萧大人来了。”
  埋首卷宗的蓝念阔一身明黄龙袍,此刻的他闻言抬头,冷峻的脸因为挑眉的动作而稍显心绪。
  “传。”
  半年来,他登基为王,面对诸多困难阻碍。朝中的、国内的,日复一日的压力与疲倦使得他终于明白坐上这个位子的滋味并不好受。回想当初的执着,还真有些可笑。
  而今才知,原来蓝臻最宠的始终是涧月。他蓝念阔自以为是赢家,也不过是被利用的“棋子”一枚。蓝臻本就不愿意涧月坐上皇位,因为他深知这个位子所将面对的以及必须付出的。让自己爱上涧月,一再的试探与肯定,最后当得知自己的真心与不可自拔后,毅然将皇位推给了自己。
  因为蓝臻明白,他蓝念阔可以对任何人不折手段,却永远无法伤害风涧月。蓝臻也明白,涧月的性子,即便能抛下名利权势,却无法抛下责任。外冷内热,或许涧月曾经无情过,可人一旦改变,就再也回不到过去,回不了头了。
  所以今日的一切,蓝臻早就料到了不是吗?
  “参见皇上。”荣豫与萧莫华躬身行礼,而后听的一身“免礼。”才直起身。
  “俩位辛苦了。豫,要你查的事怎么样了?”收拢心绪,念阔露出些微笑意。在自己这几位心腹大臣面前,他向来不那么紧绷。
  “回皇上,薛亲王那里没有异动。”说来奇怪,半年前皇上刚登基,朝内人心不稳。本来最大的心头之患便是内反,不料最强势的薛亲王却按兵不动,连得南阳王一行也没有动作。
  而今,新政推行顺利,若他们再要反,怕是没那么容易了。可前几日南阳那里的探子传回话,说薛亲王身染重病,怕是熬不过多久。而本是长子的南阳王却一反常态,非但没有回封地看往他父亲,甚至连半点关心的动作也没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上,臣觉得其中有诈。”虽不知对方在搞什么把戏,但绝对不会简单。当初圣帝在位时便蠢蠢欲动的薛亲王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放弃谋反的念头?若不加快步伐,等皇上收集到了他们谋反的罪证或者布局完善后,他们就没有机会了。这点他们不会不知道,而他们心底更该清楚,蓝念阔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萧相说的没错,臣也这么觉得。可是……”
  蓝念阔挥了挥手,打断荣豫的话。心底的计量还在规划,嘴上却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他快回来了吧?”
  “厄?”莫华与荣豫都是一愣,前者最先反应过来。
  “皇上说的是涧月?”
  蓝念阔瞥了一眼萧莫华,自从他知道涧月与莫华间暧昧的关系后,他就非常不舒服。若不是莫华再三保证他们间只是至交,他也绝对不喜男色的话,怕是自己早就嫉妒到眼红了。当然,想从涧月口中听到解释,那真是比登天还难。
  要知道,自从半年前涧月重伤。念阔想过很多种情况,譬如涧月的性子、行为、身体等等,他担心涧月醒来后的变化。而事实,这些变化依然存在,且巨大,但又似乎与自己猜测的太不相同。
  “嗯。”
  “这次不过是护送嫁妆去北楚,按着路程来算,应该是这几日便能回到京中。”莫华想到涧月要回来了,心底的愉悦溢于言表。
  蓝念阔看着莫华轻松的笑容,心里那种瑟瑟的味道又冒了出来。“萧丞相,是不是近来太闲了?朕让你办的事都办完了是吧?那好,这次涧月回来,就由你来留住他。”
  “厄,这……皇上您看……”该死的!本就知道皇帝喜欢涧月,自己怎么还傻傻的作了冲头。当初会留下,完全是为了担心涧月,也是因为知道老大有他几位师兄照顾是绝对不会出事的。
  莫华其实是个想什么,决定什么就会去做的人。当他知道涧月与自己都来自另个世界的时候,他就把涧月当成是唯一的“亲人”手足般。如果说对于祁非是欣赏而甘心追随的话,那涧月就是他无法舍弃的存在。
  就像是证明般,莫华觉得看见涧月,就能保留住那已经模糊不清的过去。能与自己谈论那些“现代化的”只有涧月了。虽然,他们就算在一起时,也不常提到。但心底莫名就能安定。
  所以当初选择留下,对莫华而言,那个选择并没有多大悬念。如果按照自己的想法就是:换了个老板打工而已。
  “看什么?你知道每次留下涧月都是最伤脑筋的事。你看着办吧,这次我打算一定要让涧月接下‘风亲王’的头衔,若是不成……南边的水坝似乎还缺个监工,丞相不妨考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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