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兰花这几天可是赚了不少,同批人里头,她这个买卖是本钱对多的,但也是挣得最多的呀!眼瞅着今天一天就能把小陶炉的钱给赚回来,她过两天还打算加卤菜、卤肉。
正干得兴兴头头的,被陈菊泼了盆凉水,她就有点不想唠了。
“我看挺好,但我也不能给你打包票不是?你这孩子,要是真不敢就别干了,老老实实过日子,做生意就是有赔有赚的。”
陈菊不时瞟一眼那锅里的黄饼:“大娘你别这么说啊,我是想干的,只不过怕灵熹年纪太小没啥做买卖的经验,万一呢,对不?你就不担心?”
翠丽就走在她旁边,正被烈日烤得整个人都烦躁,见她话锋不对,立刻就嚷:“陈菊,你大热天的赶路还嫌不够,往人家那热锅边凑乎?瞧你那眼皮子浅的样儿,要是真馋了就跟许大娘说一声,人家也不会不给你一口。”
她这么一嚷嚷,附近的几个人就都看过来。
陈菊毕竟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媳妇,被她这么一说,脸上就有点挂不住,讪笑着:“我可不是嘴馋,我是跟大娘唠唠嗑,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太伤人心了!”
“唠嗑?”翠丽哼一声,“少耽误人家做生意吧你!”
“翠丽,你怎么回事儿啊?这一路上我们不说对你多照顾,可也是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你怎么就看我不顺眼呢?”
陈菊红着眼眶,掏出帕子一边拭泪,一边要和翠丽争辩两句。
王贞娘看见自己这小姐妹要哭,只当是翠丽没事找事,上来就骂:“说得对!你可真是没良心,我们怎么招你惹你了,你就这么说人?今天你非得给我说清楚不治!”
她们仨这边吵得热火朝天,许兰花在旁边有些不自在,这怎么回事儿?这仨怎么就吵起来了?
她袖子被人拽了一把,回头一看,是晏灵熹。
“大娘,赶紧做你的生意去,别耽误功夫。”
她一指前面一队马车,这家子富户眼瞅着就要走远了。许兰花顺着她手指望过去,一拍大腿,招呼陈小雨带上做好的黄饼,就小跑着过去了。
临走还急慌慌地:“灵熹,帮大娘看会儿锅啊!”
晏灵熹接过锅铲,不时翻动一下锅里黄饼,似笑非笑盯着吵架的那仨。
翠丽和王贞娘俩人嘴皮子都怪利索,真真是针尖对麦芒,吵得那叫一热闹,各自有各自的理,吵得直上头。
王贞娘抻着脖子:“你就会没事欺负老实人,别把你们宅子那一套恶心巴拉的东西带到我们这儿来!”
翠丽叉腰:“我欺负老实人?她巴巴地跑到人家许大娘跟前跟人家泼凉水这叫老实人?我看她是咱们莲心庄的一颗老鼠屎!也就你还傻了吧唧护着她吧!”
“说谁傻呢你!”
天干物燥,王贞娘气糊涂了,上来就去抓翠丽的衣领子,翠丽不甘示弱,也扭住她的手腕子。
俩人撕打到一块儿去了。
这就过了,晏灵熹麻利放下锅铲,和周围村人一起把这俩人拽开了。拽开一看,一眨眼的功夫,俩人脸上都已经挂了彩了。
她沉沉望一眼躲到旁边的陈菊,摇头,转而对翠丽说:“行了,我知道你是好心,就是嘴毒点。往后也别老跟人家吵,明天我给你个好买卖做。这药你拿着,别脸上再留了疤。”
晏灵熹扔给翠丽一小瓶伤药,大模大样走了。
翠丽看一眼手里的小瓶子,这可是泰和堂的药啊,二两银子一瓶,以前连玉红都不配用的东西!刚才说什么,要给自己找个好买卖?
她一时间忘了刚才吵的架,攥着手里小瓶偷偷笑。
王贞娘发丝凌乱回来,气呼呼的坐在板车上,看着对手还得了药,自己啥也没有,心里头更憋,再抬头看到躲到一边去的陈菊,只恨这个小娘们儿不争气!
她目光灼灼:“你刚才怎么也不帮我!”
“我......我不敢。”陈菊畏畏缩缩。
“这有什么不敢的?那翠丽一个丫头片子还能吃了你?”王贞娘火又上来了,“你看看我这个脸,要是留疤了怎么办!你再这么怂包啊,以后甭想我管你!”
说完,她就气咻咻地背过身去了。
现在拉车的是她自己男人,自己就赖在车上也没人说什么,让那怂玩意儿自己走去吧!看见她就来气!
陈菊抬着脸儿哄了王贞娘几句,见她始终不肯理自己,只得讪讪走了。
擦完药赶上来的翠丽看见王贞娘一个人在板车上,抱着膝不说话,不时还被汗水蛰了伤口,疼得嘶嘶抽气,心里头也有点不落忍了。
她吧,其实不太烦这个人。
别看成天吵架的是她,但是翠丽就觉着她还不太烦人。跟她吵架,虽然冒火儿,但也痛快,不像那个陈菊,看见就闹心。
翠丽抿嘴想了半天,走到车边:“伸手,我给你点药。”
王贞娘扭头:“要你给?”
翠丽有点急:“留疤破相你还过不过了?”
王贞娘也担心这个,就把手伸过去了,嘴上还说:“谢谢你了,你快离我远点吧!”
翠丽倒了药,扭头就走:“谁稀罕搭理你!”
晚上扎营的时候,晏灵熹搬了两匹绫布过来,点名翠丽和王贞娘两个人,让她们裁了做男女汗衣。
被点名的俩人懵了,异口同声:“我俩?”
说完,又各自嫌弃地撇过头去。
陈菊就站在旁边看着,她眼睛停留在两匹细滑的绫布上,气得直抓衣角。
“就是你俩,这汗衣不要求女红多好,但一定要心细手稳,咱们是卖给富户的,不能有什么线头起角的地方。翠丽我是知道的,在萧家多年,他们小姐的衣物不少都是她给缝的。许大娘跟我夸过贞娘的手艺,李凌云那件儿小褂子不是你给做的?我看做得很好,你俩正合适。”
晏灵熹淡淡说着,把绫布展开了一点儿:“你们瞧这多好的布,贴身穿着最舒服了,细汗又凉快。这一路上逃难的人,不管穷富,肯定都没法儿带太多贴身衣裳,这么热的天按说一天就该一套,要是汗津津的衣裳穿两天该有多难受?到时候咱们不卖太贵,那有点余力的人就都能买,就卖五钱银子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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