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陋瓦房内,一人背对门坐在椅上,弯着腰,头埋在腿上……不是小孩,也不是老人……是一个女人的背影……
她的衣衫破烂不堪,又是土又是草,还有火烧,焦黑的痕迹……手臂处,一个衣服破口,有一触目惊心的伤口,笔直、锋利的切口……是刀伤!伤口很深,隐约见骨,血半干,周遭衣衫染了一大片猩红……侬汶心跳很快……
听见门声,她抬起头……脸上又青又肿,头发凌乱…恰似疯妇……眼神闪烁不定,似乎受了极大惊吓。
“小碧?”侬汶尖声惊叫。
144.第二卷 第八章 危机
她是城西爷爷同个府邸工作的侍女,以前见过几次…仅是点头之交…这人深夜出现在此…侬汶心中起了不祥…
女子见了人,也不看清是谁,更是缩入椅子,瑟缩成球状…
侬汶冲过去,紧紧抱着她…“小碧,是我!我是小文啊!发生什么事了?你不要怕!不要怕……”她抖了几下,才又抬头……瞪了侬汶半响,突然,哇的一声,紧紧抱着侬汶,放声大哭。
“不要哭!不怕!……不怕!我在这里!我会陪着你!不要怕!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侬汶按耐不住急切,追问……
她自是哭泣,几回张口,都是呀呀的哭声,说不也话来……侬汶知值逼不得,只好不断安慰…
着响,她递给侬汶一张揉得皱皱的草纸……
侬汶心一跳……是城西练字的纸,她给城西买的……打开纸,一看……
纸上端正八大字__“午时三刻,雅兴客栈。”时间,地点?
侬汶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知值她的弱点……
来人,是有心人士……怕是针对她,计划周详…他们想要什么?
“爷爷和城西在他们手上”她问。小碧抽噎,点点头。
有时间……侬汶也不急了,静待女子平静下来……半天后,女子才缓缓说出一切。
原来,昨日,侬汶走后,老人半天不归……城西等不到他吃晚饭,就找了小碧,陪伴他去找老人。
老人酷爱看戏,恰好是春节有上戏,他们推测老人去了看戏,决议上城内找寻……他们走的是后门,出了府邸,过了几个拐弯,竟然让五个大汉拦住……抓了城西,她想逃,其中一人,在她手上划了一刀。吓得她,昏了过去……
她醒后,发觉自己让人绑着,关在一黑暗小房,底下躺着的是干草,似乎是间柴房,城西不知去处,只有她一人……人臂火辣辣的痛,她知道是刀伤流血……不敢乱动,拼命喊叫,喊了半天,也没人答应。
后来,她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呼吸困难,剧烈挣扎,清醒过来,原来是有人抓着她,按在水内……她以为他们要淹死她,就拼命挣扎……
她一个弱女子,抵不过他们的力气,不过,幸好他们只是要弄醒她,不是要杀她
接下来,就是她饱受惊吓的时刻……她的话说的断断续续……侬汶听了半天,才隐约猜了大概……那些人,殴打她,用火烧她的衣衫,还恐吓要沾污她……仅为了一个目的,让她送信,并警告她不能报官……侬汶沉吟片刻……心中只想到一人……
难道是赤舜?
鸠摩沦陷以后,这人竟然凭空消失,自此,再没有听过他的消息…难道她已经知道自己没死?
还有姝华……自禁城最后一次陷害她以来,就再没有听过她的消息!
照理说,她应该是跟着赤舜,可当日是在岭落入赤舜手中,她没有露面……侬汶想过很多回,都猜不出其中缘故,直觉不可能……若是姝华在场,没道理不对她冷嘲热讽一番……
若不跟着赤舜,她又能去哪里?
当日坐禁城,她联台赤舜陷害鑫夲,鑫夲必然不会放过她,她不可能呆在龙番……除非,珂志的金牌再用去一面……如果,绑走城西和爷爷的是他们,他们此次的目的是什么?
赤舜对她恨之入骨…难道……他要她死?安顿好小碧已经过五更了……折腾了整夜,侬汶几日不睡,回到房中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这一睡,竟然到睡到次日近午方醒。
她匆匆梳洗了一番,略一思索,算了算这半年来的积蓄……离赎回卖身契还很远…
当初卖身是图个安身之处,后来,钱都给了城西爷爷冶病……此去凶多吉么,她得给布宁夫人一个交代……书了书信一封,说是有急事回家,在信封内放入所有的积蓄,将信搁在桌上……
刚出门,迎面撞上一人,是小花--昨日拉她去见布宁的小侍女……她一见侬汶,就匆匆拉着她跑……
侬汶跌跌撞撞的,跟她跑了一段路,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停!停……你”一个不留意,她摔落地面……喘着气,“怎……怎么回事?”
小花急急的蹲下,用力欲拉起她,“出……出事了!大事!你快起来!老爷一早就带着小姐上内城,后来,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府外来了很多官兵,拿了令牌,说要搜府,夫人正在和他们谈判……”侬汶心一凛,无暇多想,只想到雅兴客栈……城西……还要救城西…
“快!姐姐!夫人在前厅跟老爷说话。让我找你上前厅去……”她拉了侬汶起身,要继续跑……
145.第二卷 第九章 危机(二)
侬汶用尽力气,硬是钉在地上不动,“小花,围了没有?他们围了没有?”
“呀?围府吗?没有、没有……夫人还在谈判,他们见了你就不围了……所以才要快点去”侬汶只听得到她说没围……其它都听不进耳……
她一个使劲,摔开她的手……
“呀!姐姐!姐姐……你走错了!这条路才是去前厅的……姐姐”不理后头的呼唤……她用尽力气跑……
后门……城西……雅兴客栈……时间快到了……
早知道就不写信了……信中尽是谎言……为了这些险些误了时间!城西……
出了后门,是一条僻静的小巷,静寂无人……几个拐弯,出了小巷,是落日巷的南区……她呼呼的停在大街上喘气,来往的人群,偶尔向她投去几个奇怪的眼神……
不过是一小段路,跑的太急,她喘了片刻方止……这几年,鬼门关来回了几回,她的身体大不如前……抬头一看,日己正中……她稍整理了花衫,向人群打听雅兴客栈的位置。
出了落日巷,往南部走……南区往的多是昔日鸠摩的商贾、权贵……一眼看去,都是巨宅豪房,不到片刻,遥见一条宽敞的水道,水道边缘,岩石搭成人行道,岸旁列着华舟高船,街道上,来去尽是华衣子弟……
街尾,一只装饰华丽大船,停靠在岸边,船身坚实精致,搭着华丽阶梯……在诸多船舟中,非常显眼……大船,高顶上悬着大旗,旗上,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__雅兴客栈。
是它了……
侬汶静静的站了一会,转头,不着痕迹的,看了街角一眼……
街角……貌似店家存贷的一角,堆着许多箱子……虽然不着痕迹,侬汶知道箱子后,藏着一个人这人从落日巷起,就一直跟着她……
时远时近,她一直听到他细碎的脚步声……本来,脚步声在人群中并不显眼,但是,这人身上像是带了一串不知是什么的金属,他每一步,都夹杂着叮当声响,听了几条街,她终于发觉,她走,声响就起,她停,声响也停她快,声响就频,她慢,声响稀疏……
出了落日巷,人群稀疏,她几次借故回首,也不见异常……就是声响跟着她,不断……他们在监视她!
时间己到……她举步踏上阶梯,正要进入,一人横臂挡往了去势……
“你是找人还是往宿?”阶梯旁,一招待的男侍者,手臂挡在她身前,一脸傲气带着轻贱的,上下打量她“……这不是你能来的他方。”
侬汶一怔,这才想到此刻的状况……不要说穿着朴素,她的积蓄都留给布宁夫人了,兜里一分钱都没有正举棋不定时,她身后,脚步声靠近……金属的碰撞,叮当作响……
侬汶的心高高吊起……是跟踪她的人……
侍者看着她身后,眼睛瞪得很大,态度一转,弯腰屈膝,无比的恭敬……身后,一个沙哑的声音,低沉的道:“她是我们爷的贵客。”
侍者呀的一声,一脸惊颤,低垂脑袋,不敢看侬汶,弯着腰不停的道歉……他似乎非常畏惧侬汶身后的人。“姑娘,请上三楼。”身后的人说。
侬汶略微犹像,终充没有回头去看,在侍者带领下,领先上楼。
船非常的宽敞,二楼是包厢,三楼是往宿房间,间隔宽敞……一直走到最里处的一间房,身后的人越过她……
侬汶这才瞧清,这人身材高大……是鸠摩的人……他穿着黑袍,服饰与一般人无异,怪异的是,腰间缠着如铜钱般的金属,长长一串,似乎是一条腰带,在他腰部缠了两圈,带头垂到他腿部……
侬汶心一凛,起了不祥的预感……
这铜钱带子……她好像有听说过……究竟是在哪里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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