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德听见后面的配餐间里传来了叮咚的声音,然后他身边传来了裙子沙沙作响声。他抬头一望,原来是普西・贾洛莉!她穿着蓝色的空中小姐制服,得意洋洋地站在他身旁。 她说:“嗨,美男子。”她深情地探索着他,这种眼光,他曾经见过,可忘了是在什么时候。大概是在几百年前,在一世纪以前吧?邦德绝望地说: “看在上帝面上,请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从哪儿钻出来的?女孩开心地微笑着,“在二万英尺高空吃鱼子酱,喝香槟酒,你们英国人不觉得这样的生活愉快吗?还有茶,不过我还没有端来。现在,轻松一点吧,大叔希望和你谈谈。” 说完,她摇摆着臀部,进入驾驶室的门。 现在,一切很清楚了,没有什么事情会使邦德惊奇了。金手指从驾驶室走了出来。他穿着一套英国海外航空公司机长的制服。这套衣服对于他较大了一点,而帽子又稍小了些。他把驾驶室的门关上,向这边走来。 他站在走道上低下头来冷酷地看着邦德。“喂,邦德先生。命运总希望我们再赛一局,见个高低。不过这一次,邦德先生,你还能有什么锦囊妙计。 哈!”他尖锐的吼声中,混合着愤怒、得意和敬畏。“你果然是我们牧场中的一条蛇。” 金手指的头慢慢地晃动,“在瑞士,我为什么要留你一条性命?我为什么不把你象一只甲虫一样地压扁?我当时觉得,你和那个女孩,对我有用。 不错,这一点我是对的,可是我太轻率了一些,是的,太轻率了。”然后他放低声音问:“现在,告诉我,邦德先生,我们这么严密地监视你,你怎样干的?你是怎样和他们通讯的?” 邦德心平气和地说:“金手指,我们可以谈谈。我会告诉你一些事情。 不过,你们不能把我松绑着和你谈话,另外,请给我一瓶威士忌、一些冰块和汽水,以及一包香烟。然后,等你把我希望知道的事情告诉我后,我再决定告诉你哪些情况。正如你所说的,我现在的处境是一筹莫展,我没有什么可损失的,如果你希望从我这儿知道什么,那必须按我说的条件办。” 金手指严肃地看着邦德。“你所提的条件我全部接受。你是一个能干的对手,为了尊敬这一点,我将让你舒适地度过最后的旅程。”然后他厉声说: “武士,按铃找贾洛莉小姐,把这些带子解开。你坐在前面的位子上去。他在飞机后面造不成什么危害,不过不要让他接近驾驶室的门。如有必要,可以立即杀死他。不过,我宁愿让他活着到达我们的目的地,明白了吗?”“好的。” 五分钟后,邦德获得了他所要的东西。一个盘子放在他面前。盘子里有威士忌和香烟。他为自己斟了一杯强烈的威士忌。金手指坐在走道对过的椅子里等待着。 邦德端起酒杯呷着酒。当他正要大喝一口时,他看见杯底上有一样东西。 于是他小心地把酒杯放下来。在玻璃杯底下贴了一个小的圆纸片。如果放酒杯时不当心,这个纸片可能会掉下来。 他点燃了一支香烟,又把杯子端起来,用手取出浮在上面的冰块,把它们放回冰桶里,然后一口喝完了杯中的酒。透过酒杯的底部,他可以看清纸片上的字了。他又小心地把酒杯放下去。纸片上写着:“我站在你这边,P。” 邦德转过头来显出安逸的样子他说:“呃,金手指,现在请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弄到了这架飞机?我们要到哪儿去?”金手指把一只脚翘起来,眼光看着走道的另一端,用一种轻松的闲谈口吻说:“我搞了三部卡车,穿过乡村,开到了哈得拉斯角附近。这三部卡车,一部装着我个人的黄金,另外两部装着我的司机,手下人员和那些黑社会头目。 “那些黑社会的人,除了贾洛莉小姐之外我一个也不需要。我必须保持一个我所需要的核心组织。我付了大量的钱,沿途把他们逐渐地遣散了。 “到了海边后,我和那四个黑社会组织的首领在偏僻的地方,举行了一次会议,并用想好的藉口把贾洛莉小姐留在汽车里。我按照我的老办法把这四个家伙都干掉了,一枪一个。我回到汽车里说:这四个人都得到了钱,要去单独活动了。 “这时只剩下了六个男人,一个女孩和黄金。我雇用了一架飞机,飞到新泽西州的纽瓦克,一箱一箱的黄金冒充为感光铅版而通过了安检。我从纽瓦克独自到纽约的某地,用无线电和莫斯科方面报告了‘大满贯行动’的失败。 “在谈话中,我提到了你的姓名,我的朋友,我算是服了你了,”金手指直瞪瞪地瞧着邦德,“你的姓名在“锄奸团”是挂了号的。他们告诉我你是什么人。我立即明白了很多我对你所不了解的事。 “‘锄奸团’说,他们很想和你见见面。我考虑了这件事,不久,我想出了一个计策,现在,你可以看见,它已经实施。我假装为你的朋友,毫无困难地发现了你在什么航空公司预订了机位。 “我的手下有三个人是纳粹德国的空军退伍人员,他们向我保证,驾驶这种飞机是毫无困难的,其余的事情就比较简单了。“由于大胆的虚张声势,化妆扮演,和施加一些影响力,在艾德威尔德机场英国海外航空公司所有的工作人员、这驾飞机上的服务人员以及全部旅客都被打了麻醉针。估计现在他们可能全都在机场清醒过来了。 “我们换上了那些服务人员的制服,我的黄金装上了飞机,你落了网。 我们用担架把你抬上了飞机,过了不久,一批英国海外航空公司的新职员和空中小姐登上了这架飞机,于是,我们就起飞了。金手指停止了说话,把一只手举了一下。“当然我们也遇到一些小麻烦,飞机场的管理人员要求我们滑行到四号跑道。我们不知道这在什么地方,只好跟在另外一架飞机的后面,才找到了跑道。艾德威尔德机场的规则是不容易掌握的,我们也显得有点笨拙和生疏。不过,邦德先生,只要有自信心、坚强的意志和一些恐吓的手段,要胜过那些民航人员的智力并没有什么困难。他们毕竟是一批小职员而已。 “我从无线电报务员那里了解到,搜寻这架飞机的工作已经开始。在南塔克岛上空,他们已查问了我们。后来,远航预警系统高频段质询我们,可这些事情并没有妨害我。 “我们有足够的燃料,已经和莫斯科取得联系,可以飞赴东柏林、基辅或莫曼斯克。我们究竟采用哪条路线要看天气情况而定。“不会有什么麻烦的。如果有的话,我将在无线电话上把它说服。没有什么人会击落一架英国海外航空公司的客机。神秘和惶惑会保护我们,直到我们飞进了苏维埃的领土为止。然后我们将会消失,一点踪迹都不会留下。”由于邦德已经听到过“一锅端”计划的详细情节,所以他对金手指现在所述的事情不会感到惊奇,也不会认为怪诞或根本不可能。盗窃一架同温层飞机是荒谬的,但与他走私黄金和购买原子弹的手法相比简直算不了什么。当一个人有这方面的天才,再经仔细周到的考虑,一切神奇的东西在他们手上都会变成合理的运动。它们的不寻常之处仅仅在于其规模大小。甚至连欺骗杜朋先生那种小小的行动也是计划得非常周到。 毫无疑问,在犯罪方面金手指是一个艺术家,一个科学家,正如柴利尼在雕刻方面和爱因斯坦在相对论领域中一样的伟大。“呃,现在,英国情报局的邦德先生,我们是谈好这次交易的。我已经谈了不少,现在该你把什么都告诉我了。谁叫你追踪我?他们怀疑我什么?你怎样设法干扰我的计划的?”金手指向后靠着椅背,两手交叉着放在肚子上,两眼瞧着天花板。 邦德谨慎地把情况对金手指作了一番陈述。关于“锄奸团”、金手指信箱的位置和装在汽车上的“信鸽”等秘密他都没有提及,这种东西也许对俄国人来说还是新玩意。 最后,他说道:“所以,金手指,你只是侥幸逃掉了。如果不是蒂莉・玛斯托顿在日内瓦打乱我的工作,你早就完蛋了,说不定此时此刻你正坐在瑞士的监狱里剔你的牙齿,等待着被送回英国去受审。你轻视了英国,他们的行动可能是迟缓的,可是他们最终会成功。 “金手指,你以为你在俄国会非常安全吗?我们已经在那儿安排了人员。金手指,我要在你的格言录上加上一句:‘不要惹英格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