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无边妄念

泡芙小姐62


    回到家,关泽修在打电话,秦愫先去洗澡。
    出来时,听见他在外面凝重地说,「出让工厂不是件小事,我需要跟我岳父一家商量,我知道,我会认真考虑。」
    挂了电话,他回头看着她。
    秦愫擦着头发,想了想,问,「你是怎么打算的,能实话告诉我吗。」
    他也直言不讳,「我跟各方面都沟通过了,这次新规出来,行业等同于地震。未来几年前景不明,现在再进行下去,不是明智之举,而且,工厂的设备,上下游链条全都受到巨大影响,可能放弃是最优的选择。而转向传统的生产模式,又不是我们想要的方向,我想,如果连设备和工厂一起出让,可能会让双方都能最大限度地减少损失。」
    他补充,「你放心,秦家这方面的利益,我会首先保证,等我们回到关氏,我也会在其他业务里,再找个可以合作的方式,给秦氏找一个新的发展领域。」
    他知道她这方面可能会面临更大的顾虑,坦诚地说,「愫愫,想一想,倒退回传统模式,还可以走几年,本来之前工厂发展的前景就不太乐观,如果一直守着这辆生锈的旧车头,跑不快的。」
    「我明白。」秦愫心里其实比他清楚工厂面临的困境,只是工厂对他们一家来说,是最后的一点产业,也是最后的一点靠山。
    「让我想想,我需要跟家里人商量。」秦愫这会没心思想其他,满脑子都是公事。
    关泽修也不逼她,让给她单独思考的空间。
    过后,秦愫跟父母商量这件事。
    秦父坚决不同意,「不卖工厂,老传统的生产方式怎么了,每年我们照样近千万的分红,卖了的话,我们往后哪里还有这样会下金蛋的鸡?他关家想卖厂子回血,我们凭什么要一起绑着,要我说,干脆就一拍两散算了,他们的损失也是他们自己估算错误,当初还以为多有门路,多了不起,可是这次新规出来,他们不也一点风声都没提前收到吗!」
    秦父不仗义,但说的话也不是完全没道理。
    秦母叹气,「卖厂子是下下策,愫愫,你爸的担心也不是没道理,如果厂子卖了,你就一点产业都没了,你要是进入关氏,就是一点话语权没有,纯粹仰人鼻息,我担心,到时候他们不会再像之前有合作关系那样,平等尊重地对待你。」
    「对啊,厂子卖了,他们关家肯定要从里面扣除成本,他们投资大了,卖的钱够不够他们回本都不一定的,到时候我们秦家剩什么了?不卖,坚决不卖!就散伙算了,政策改变是不可抗力,合同是可以终止的,愫愫,我们凭什么跟关家共沉沦,只是商业合作而已,还不大难临头各自飞?」
    秦母气得说他,「你女儿的婚姻还在里面捆绑着呢,怎么各自飞?你想把损失丢给关氏自己承担,你要女儿怎么跟女婿说?」
    「那不过是商业联姻,谁不是心里明镜,合作可以终止,婚姻也可以终止,反正,愫愫,咱们不能被他们关家牵着鼻子走!」
    秦愫在父母这里得到的答案是坚决不能卖。
    她也有自己的顾虑,没法跟他们争辩。
    回到公司,又是一头烂事等着处理,她靠在办公椅上,看着外面忙碌的城市,忽然觉得有些厌倦。
    卖掉了工厂,她跟关泽修就没有任何利益捆绑了,失去了合作的前提,他们的婚姻还有持续的必要吗?
    进入关氏,她的确只能两手空空地,以普通打工人的身份进去,听人命令,再没有话语权。
    关泽修会要这样一个没有任何根基和价值的妻子吗?
    不卖工厂,关家不可能再继续投入,也很可能会跟秦家这边进行清算,尽可能地减少损失再抽身。
    无论怎样,她跟关泽修的利益捆绑都走到头了。
    她看着外面的天际,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人算不如天算。
    ——
    秦愫去找了秦越周。
    秦越周最近都在国内,海外的事业稳定,他有更多的时间享受生活。
    秦愫去他投资的度假山庄找他。
    他正坐在湖畔钓鱼,穿着一身白色休闲装,戴着帽子和墨镜,坐在躺椅上,支着鱼竿,旁边的小桶里挤爆了收获。
    她很羡慕地坐在旁边,「二哥,我什么时候能像你一样,财富自由,退休下来享受生活。」
    秦越周笑着,「二哥吃过的苦多着呢,你还得熬一熬才能到这一步呢。」
    秦愫笑了下,「二哥,我很迷茫。」
    秦越周也知道了最近的事,「你心里什么想法?先不考虑其他人。」
    秦愫叹了叹,「从理智的角度来看,其实关泽修的提议是最明智的,如果我是他那个位置,我也会果断地卖掉,撤离这潭死水。可是……」
    「可是现在你是另一方,你没法那么理智。」秦越周感叹了一下,「其实换了我是你,我可能也会迷茫。」
    「二哥,我是来找你指点迷津的,你不能迷茫。」
    「你二哥我又不是神,我是人哪。」秦越周笑了笑,「人就有感情,人就做不到铁石心肠。」
    秦愫听出来他话里的意思,「二哥……其实我也做不到铁石心肠……如果我不卖工厂,关家损失巨大,看着关泽修那样栽跟头,我没法心安理得地只顾着自己……」
    「那你还来找我?」秦越周笑问。
    「可是放弃一切我又做不到,二哥,你觉得我能把未来都押在一个男人身上吗?卖了工厂,我有什么底气做关太太,我没有任何价值了,他还会善待我吗?」
    「这个谁能预料未来的事呢。」秦越周叹了叹,「人是很难琢磨的,我过去觉得关泽修人品靠得住,可是你要问我未来,我也没法看透。不过未来的事太遥远,三妹,我只能告诉你,把握现在。有现在,才有未来。」
    秦愫坐在他旁边,吹着温和的风,看着远方的湖泊和山峰,好像内心的烦乱得到了纾解。
    把握现在。
    她在心里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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