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之砂/西德尼·谢尔顿

梅根颇有些心灰意懒地说："算了，这是件私事。对不起，我使你为难了。"
     "嗨!朋友之间不必客气。梅根，这若是你的私事则另当别论。不瞒你说，我真想知道斯考特工业财团的总裁为什么要救一个恐怖分子。你明天有空和我吃顿午饭吗?"
     梅根不愿放过任何机会，便说："当然可以了。""一点钟勒西尔克餐馆见，如何?"
     梅根精神为之一振，说："可以。"
     "座位由你预定。不过我得事先告诉你一件事。"
     "请讲。"
     俩人都按时来到餐馆，入座后麦克说："你比照片上更美。我打睹，此话谁都对你说过。"
     麦克五短身材，衣着马虎。但其头脑却非常精明。
     "你引起了我的好奇心。"麦克说，"你为何对海梅。米罗如此关照。"
     说来话长，一言难尽。梅根只好说："他是我的朋友。我不能见死不救。"
     罗森探前说："今天上午我翻阅了有关此人的报纸筒集。卡洛斯国王的政府只能处决米罗一次，可若照法律判决的话，你这位朋友已经是罪该万死了。光是宣读起诉书就会把嗓子念哑。一罗森发觉梅根的面部表情不对，忙说："对不起，可我必须直言相告。米罗可一直没闲着。抢银行、炸汽车、杀人--"。米罗不是杀人犯。他是位爱国者，为争取他的权力而战斗的。"
     "好了，好了。我也认为他是位英雄。你要我干什么?""救他一命。"
     "梅根，我们是好朋友，所以我对你实话实说吧。耶稣基督显灵也救不了他。你所幻想的奇迹......"
     "我相信奇迹，你能助我一臂之力吗?"
     罗森将她审视了一会儿说："真是贝提。可朋友之间总得拔刀相助啊。你吃过这馅饼吗?味道极佳。"由专人从马里拉火速送到的信件不长："已和七、八位欧洲知名律师洽谈过。均拒绝为米罗辩护。我曾试图亲自出庭为其辩护，但为法庭所否决。朋友，本想为你创造奇迹，无奈耶稣尚未死而复生。我正在回国途中。你欠我一顿午餐。"
     下面的签名是："麦克。"
     审判定于9月17日举行。
     "取消我的所有活动。"梅根对其助手说，"我有事要去马里拉。""你要走多久?"
     "不知道。"
     飞越大西洋上空时梅根坐在机上苦思冥想。应该有办法。我现在有钱有势。关键是那位政府总理。我得在审判开始前见到他。否则就为时过晚了。
     梅根抵达24小时之后便被安排与莱奥波尔多・马丁内斯总理见面。总理请她赴蒙克洛亚宫共进午餐。
     "多谢你这么快就约见我，"梅根说，"我知道你公务非常繁忙。"
     总理举手示意她不必客气，说："像斯考特工业财团总裁这样的大老板能大驾光临，我实感荣幸。请问，我有什么可为你效劳的吗?"
     "其实我是来为你效劳的。"梅根说，"虽然我们在贵国有几家工厂，但我感到并未充分利用贵国的潜力。"
     总理两眼放光，开始认真听起来。"请说--下去。"
     "斯考特工业财团正考虑在贵国开办一家大电子工厂，大约需要1000到1500名雇员。如果该企业象我们所预料的那样成功的话，我们准备再开办几家卫星工厂。
     "是这样。我个人更倾向于选择西班牙。不过恕我直言，我手下的一些高级经理们对贵国的人权状况不尽满意。""是吗?" 。
     "是的，他们觉得你们制定的为对付反对者的某些政策使人感到遗憾。"
     "你有具体姓名吗?"
     "我确实有。海梅・米罗。"
     总理坐在那儿，两眼看定对方，说："原来是这样。如果我们能对海梅・米罗从宽处理的话就可以得到那家电子工厂，而且......"
     "而且得到更多的工厂。"梅根向他保证说，"我们的工厂所到之处都将提高本地居民的生活水准。"
     总理皱皱眉头说："恐怕有个小小的问题。"什么问题?我们可以进步商量。"
     "这个问题是没有商量余地的。斯考特小姐，西班牙的荣誉是不能出售的，贿赂、收买或威胁都是徒劳的。"
     "请相信，我不是......"
     "你来这儿施舍，想以此左右我们的法庭?斯考特小姐，你失算了。我们不需要你的什么工厂。
     梅根心中一阵绝望：我这可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审判持续了6周。法庭内外防守严密，不允许公众旁听。
     梅根仍留在马里拉，每天都留心有关审判的报道。麦克・罗森时常给她打电话。
     "朋友，我知道你很难过。可我认为你还是该回来。""麦克，我不能丢下他不管。"
     她设法想见海梅一面，可得到的回答是："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探监。"审判的最后一天，梅根守候在法庭门外，站在围观的人群中。法庭门开后，涌出一大群记者。梅根拦住其中的一位，问："结果如何?"
     "所有罪状都成立。他将被送上绞架。" 
     海梅・米罗的行刑定于上午执行。这天清晨5点，马里拉中央监狱外便聚拢起人群。国民卫队设起了路障，将人潮如涌的围观者拦在大街对过。监狱的大铁门前由全副武装的士兵和坦克把守。
     监狱内，在监狱长戈迈兹拉福安特的办公室里正在举行一次特别会议。在座的有莱奥波尔多・马丁内斯总理、特别行动队的新指挥官阿隆佐塞巴斯蒂安，以及监狱长的两位主要副手，乔阿尼托・莫利纳斯和佩德罗斯・阿兰戈。
     福安特监狱长是位身材壮实的中年男子，面部表情严．肃。他一向忠于职守，忘我地看管那些政府交给他负责的不法之徒。监狱长的两位副手莫利纳斯与阿兰戈也是久经考验，在他手下干了已有20年之久。
     马丁内斯总理首先说话："我想知道你们已做了哪些准备，以确保处决米罗能顺利执行。"
     福安特监狱长回答道："总理阁下，我们已做好了预防不 测的所有准蕃。阁下进来时已经看到，监狱外有整整一连的磊装士兵。要劫狱的话除非是重兵攻打a"
     上午7点30分，一辆面包卡车在监狱大门前停住。"送货的。"
     站在入口处的一名看守瞧了瞧卡车司机说："我没见过你，对吧?"
     "是没见过。""朱利奥呢?""他今天病倒了。"
     "朋友，你和他一起病倒岂不更好?"?你说什么?"
     "今天上午不许送货，你下午再来。""可每天上午......"
     "任何人都不许进监狱，运出来的也只有一具尸体。赶快倒车离开。趁我的伙伴还没发火之前快滚。"
     司机环视四周，见全副武装的士兵正横眉恶眼地盯着他，忙说："这就走，这就走。"
     监狱门前的守卫目视卡车掉头离去。这个哨位的指挥官随即将此事向监狱长做了报告。经核实得知，平常来送货的习区位司机已被送进医院，是被一辆汽车撞伤的。
     上午8点，监狱街对过的一辆汽车爆炸，有6、7个围观者受伤。换在往常，监狱门口的卫兵会过去救援。但今天他们奉命严守岗位。另调国民卫队赶赴现场。
     福安特监狱长也立即接到了有关炸弹爆炸的报告。
     "他们开始狗急跳墙了。"福安特吩咐部下说："我们必须做好一切准备。"
     监狱长等人默默地站在原地，目送梅根冲出门外。
     12点差10分时海梅。米罗的牢房被打开了。监狱长福安特由其两位助手，莫利纳斯阿兰戈和法医米格尔阿努西翁陪同走进牢房。门外还站着4名全副武装的看守。
     监狱长说："到时候了。"
     坐在小床上的海梅站起身来。他戴着手铐脚镣，但却浩气凛然，从容不迫地说："我还以为你们会迟到的呢。"监狱长福安特暗暗佩服，心中说：易时易地，换个场合的话我与他或许会成为朋友。
     因脚上锁着铁镣的缘故，海梅步履艰难地走出牢房，莫利纳斯、阿戈兰和四名看守分立两侧，"是夹胫绞具吗?"海梅问。
     监狱长点点头说："是夹胫绞具。"这种死法实在痛苦，太不人道。监狱长所庆幸的是处决将在密室内进行，可以避开公众和新闻界。一行人沿走廊缓缓而行。此时，从外面的街道上传来一阵阵呼喊："海梅......海梅......海梅......"这是从成百上千人口中所发出的怒吼，喊声此起彼伏。
     "他们在呼唤你呢。"阿兰戈说。"不，他们是为自己而呼唤，是在为其自由而呼唤。明天他们就会又有一个新的领袖。我可以被杀死，但事业自有后来人。"
     他们通过两道安全门，来到走尽头的一间小屋前，小屋有一扇绿色的铁门。此时拐角处出现一位身穿黑袍的神父。"感谢上天，我总算按时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