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笑一生/圃家

第18章


汪有志就问她吃了没有,枣针说还没有。汪有志就洗了一把脸,说:“我去买点吃的,你就在这里不要乱跑,这城里既有大街,又有小巷,我抽空带你摸熟了再出去,不然的话你出了门可就找不着回来的地方了。”枣针说好。
  待汪有志买了吃的东西回来,却不见了枣针。
  汪有志正迟疑着,却听大街上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汪有志便走出门去看个究竟。
  只见不远处有一群人,中间有个女人正在大哭大喊。定睛一看,那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枣针,汪有志便顾不得许多,疾步跑上前去。
  “枣针,你在这儿叫唤个啥?你把这儿当成蛤蟆湾了是不?”
  一见汪有志来了,枣针便满肚子委屈,往当街上一坐,双手拍打着街上的青石板:“我的娘哎,我不能见人了呀,这叫我咋着过哟、、、、、”嚎哭起来。
  汪有志见状,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走上前去将枣针扶起,枣针却不愿起来,手指人群中一位男子对汪有志说:“去打他,朝他脸上乎!”
  那男人站在那里,脸上带着微笑,不象要生气的样子,汪有志就又去问那男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男子说:“你问她?”
  都不愿说,这还怪了,难道出了见不得人的事了不成?汪有志这个念头一闪但立即就消失了,看看枣针那个土样,谁还会对她有意思,用现在的话说这老婆是属于放心型的老婆。
  还是一位看热闹的人说出事情发生的经过。
  原来,汪有志出去买饭的当儿,枣针肚子有点不舒服,就出了文化馆的宿舍去找厕所。她沿着文化馆后的那个官路坑往东走,就走到了县城与农村的结合部,那里是雉河水中学的操场,操场旁边有一座厕所,上面写着“男”。枣针知道,这是“平头”的,不能进。但枣针也记住了汪有志教她的那些话:一边是平头的“男”,另一边必定是尖头的的“女”。于是,她就往厕所的另一头走去,却见这厕所的另一头虽留有门,却没有写字。枣针就在厕所门前迟疑了一会儿:“这是平头的呢还是尖头的呢?”她想,既然那边是平头的,这边就一定是尖头的,没有写字,说不定是原先写上的被雨淋掉了。她作了这样的判断之后,就放大胆进了那座露天的土厕所。厕所里空无一人,她就找了一个比较干净的位子,蹲上去方便去了。
  这土厕所是县里开大会用的,一南一北,各有两座。为了使开会的人们方便,也防止产生误会,设计厕时就专门规定在南面的统一为男厕,北面的统一为女厕,这样就不会乱了。而枣针呢,却偏偏进了男厕所里,她自己却不知道。
  不一会儿,一位青年男人从写着“男”的厕所门里进来了,他发现有位女同志在厕所里蹲着,就很不好意思地退了出去,进厕所发生误会的事谁不能谅解呢?可枣针就不这样认为了。她见有位男人进来,吓得差点仰了过去,忙用手护着正要解小便的前面空间,紧急地叫了一声:
  “别往这儿看!”
  其实这时候男的已经转身出去了,听到她一喊,便本能地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却见枣针捂着那部位,知道了她的意思,同时也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顺口说:“谁要看你那儿,花钱买票白送我看我也不看!”
  枣针就骂,说城里人孬,专门爱占人家妇女的便宜,猪狗不如。
  正骂着,又见一位男的伸了一下头就掉头跑了。枣针就主观地认为这些城里的男人看她是第一次进城,故意欺负她,白捞她的便宜。她便想急急地将肚子里的垃圾排完,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是,越急却越是不见效。
  正在关键的当口,忽见一位三十多岁的冒失鬼男人,可能是被尿憋急了,在他没进门时就已将那东西掏了出来,也不看谁在那儿蹲着,进门就哗哗大尿。
  憋了一肚子气的枣针这时候终于憋不住了,只见她怒火万丈,冲跑了身上的便感,提起裤子就骂:“你是畜牲你是狗?你为啥不上恁平头的那边去尿却跑俺尖头的这边来尿?”
  这一骂,那男子才一回头,他才大吃了一惊,做梦也没想到有位女人蹲在男厕所里。紧急关头,他知道这事越描道道越黑,索性一跑了之,就急往外冲,余尿尿了一裤子。
  那男人一跑,枣针却认为那男人理亏了,偷看了自己后一跑了之,心说没那么容易。
  枣针就一边系着裤子一边跟在后面猛追,她要乎他的脸,她心里说叫你们城里的男人不要脸,我就专乎你的脸。
  一直追到当街,男的见跑不掉了,才回过身来开始跟她论理。
  只听枣针高一声低一声地咋呼:“叫咱老少爷们评评理,谁家没有闺女媳妇,谁家没有兄弟姐妹?谁家不屙屎尿尿,谁家男女不得回避?你平头的为啥不上恁平头的那边去尿?你跑到俺尖头这边来是啥意思?不是偷看是为啥?”
  那男的莫明其妙,据理力争道:“你走错了门你还怪人家?什么平头的尖头的?俺听不懂!”
  枣针又理直气壮地回驳:“你听不懂你是装憨!我走错了门?你当我不识字是不?你当我不知道平头的是啥字尖头的是啥字是不?告诉你,姑奶奶不是文盲!”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一沓子硬纸方片,上面写着汪有志教她学认的字,取出男女两个小方片字,以压倒一切的气势对那男人说:“这就是平头的―――男,这就是尖头的―――女!”
  这时候,满街看热闹的人才算弄明白了怎么一回事,哄笑着走开了。
  听了人们的诉说,汪有志苦笑着摇了摇头,对那男人说:“你走吧。”
  枣针一屁股爬起把愤怒的目光投向了汪有志:“他是你爹还是你爷,你咋不向着我,却向着这个孬种!”
  汪有志两眼一瞪:“你丢人丢在家里还嫌不够?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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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 三 章
更新时间2009-1-9 16:33:47  字数:3091
 补空缺进省城――出席
  防露怯精谋划――打探
  大跃进就要开始的时候,省里要召开文化工作代表会议。
  本来,会议是让分管文教的副县长和宣传部长、文化馆长去的。用现在的一套开会模式,就是分管县长或书记和宣传部长、文化局长的会议,那时候,雉水县还没有成立文化局,设立个文化馆。说是文化馆,却也替代了政府文化局的职能。会议通知下到宣传部,当时的分管县长还兼着宣传部长,那时候就是党政不分家,反正都是共产党打的天下,啥样的官位子都一样地坐。此时,分管县长正在抓高级社合并人民公社的试点,一会儿也不能离开。经请示省委,分管县长和宣传部长都不能参加会议了,只能去个文化馆长,省里也同意了县里的意见。文化馆长是邓未来,当然应当让邓未来参加会议。可也偏巧,这时候,邓未来的父亲又得了重病,请假回家去了,宣传部就决定让汪有志去参加这次高规格的会议,别管怎么着,汪有志人家也是副馆长呀。
  汪有志把这次美差定位为“出席”。
  当陈书记把这个决定定下来之后,就让蔡平打电话通知汪有志。此时,汪有志正在运足了气写毛笔字,电话铃一震,使他吓了一跳,放了一个屁,笔一抖,字也写歪了,很是扫兴。拿起电话,娘子腔里带着一股气:“谁呀?”
  “谁?你说是谁?当了馆长了不长骨头不长肉,就长脾气了是不是?”
  一听是蔡平的声音,汪有志马上就格格地笑了:“我还以为是下面文化站的那位老几打来的呢?有啥指示,你说。”
  蔡平说:“省里有文化工作会议,要求县领导出席的,县领导没空,邓未来又请了假,陈书记决定让你去参加。”
  “让我去?”汪有志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过你是不够格的,请示了上面才让你参加的。”
  “那我是属于参加呢还是属于出席呢?”
  “你真是罗嗦,参加和出席不都是一样,听会议精神就是了。”
  “那可不一样,何谓出席,出席就好比是设晏入席,有席位的才是出席。参加可不一样,参加在一旁吃也是吃了,也叫参加了。”
  “好好好,你个混球的,你说出席就是出席吧,让省领导陪着你。”
  汪有志来到了县委大院,这消息也在县委大院传开了,不少认识汪有志的机关干部见了汪有志,都主动地与他打招呼,眼睛里带着羡慕的目光:“汪馆长,要到省里去开会呀?”
  汪有志就带着微笑,很舒服地回答:“是,是,省里有个小会,要我出席。”
  能到省城去一趟,雉水县里的干部们都在做着这个梦。除了几个县领导外,往省城出差的机会几乎没有,自己花钱去省里,大家都很穷,都不舍得。所以,省城合肥,给他们的感觉不亚于首都北京。
  汪有志当然也没去过省城,但他自打准备出席省里的会议,就向去过合肥的人打听过了,听了那些人添枝加叶的描述后,在汪有志的脑海里,合肥就如同一个童话世界。合肥不光有公共汽车,还有火车。汽车他是见过了,汽车就汽车便是了,还为什么要加个公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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