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笑一生/圃家

第20章


他笑了笑,还自我解嘲道:“揣着明白装糊涂”。
  汪有志在车站广场里转游了半天,却看不到有主动开门的汽车,正着急,就见一辆黑色伏尔加在他身边不远的地方“嘎吱”一声停了下来,车上一位小伙子下来,主动打开了车门,这时,从车上下来一位年龄较大的男同志,往车站方向去了。
  汪有志心里说,真是的,正找不着主动开门的汽车,说着说着还就来了。他向下车的那位老同志点了一下头,便疾步上前,还未等那小伙子反应过来,他就一头钻进了车里。
  那年龄较大的男同志可不是一般的人,他正是分管文化教育的省委副书记黄习同志。
  今天,黄习同志前往火车站去接一位老战友,刚从小车上下来就见汪有志钻进了他的车里,他想这个汪有志一定是他司机的老乡,没见过世面,也就笑了笑,没有理会他。这样的也事不是一次了。为这事行政处曾批评过他的司机小王,说首长的车你怎么能随便让你的老乡往里面坐呢?黄习听到后,还护着小王,对行政处长说:“带他老乡有什么错?车子又不是坐不下那么多人,空着位子浪费不也是白浪费吗?”
  司机小王呢?看到汪有志上来,大大列列的,不象没有见过世面的人,还跟首长点了一下头,看来跟首长很熟,没有一点束手束脚的样子,就以为他是首长的老乡,因为首长已经看到他上车了,而且没有反对的意思,就足以说明他和首长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关系。所以他上来就上来,也没有阻止他的行动。
  汪有志上了黄习同志的伏尔加,他想,这公共汽车怎么那么小呢?坐着倒是满舒服的,就是位子太少了,这能坐几个人?连火车的一个角都不如。对了,不是有女服务员吗?怎么不见卖票的女服务员呢?莫不是她下去解手去了?他手里已准备好了五分钱的零钱,等着漂亮的服务员上来,他要将这五分钱亲自放到漂亮服务员的手心里。
  可是,等了好一会儿,并不见有漂亮的女售票员来,倒是刚刚下去的那位男同志又上了车。原来,黄习同志没有接到他的老战友,在车站往家里打电话,老伴告诉他,刚刚要去接的老战友巳打来电话,他已坐公共汽车赶回来了。所以,黄习一上车就说:“开车,人走过了。”
  小王就发动伏尔加,呼地一声驶出了车站。
  车子出了站台广场,驶入交通路,接着又过了淝河桥,进入长江路。汪有志坐在车上十分地纳闷:不是公共汽车吗?怎么不见漂亮的女售票员来售票呢?他看了看身边这位老同志,心里说,大概这位老同志就是售票员吧。于是他就将放在手中捏得出汗的五分高高举起,扯着他的娘子腔喊道:
  “同志,我买票!”
  这一喊不当紧,便把黄习同志给惊动了。
  “小王,这是你什么人?”黄习同志问。
  “首长,这不是、、、你的亲戚吗?”小王放慢了车速,小声对黄习同志说。
  黄习同志明白了,知道汪有志不懂规矩上错了车,就问汪有志:“你是刚下的火车?”
  “是,是,嘿嘿。”
  “第一次来合肥吧。”
  “是,是,你这位老服务员真会猜,猜得还怪准呢。”
  “来省里干什么来了?”
  “开文化工作会,俺是雉水县文化馆的副馆长,俺的贱名叫汪有志。”
  “噢,知道了。”黄习同志便悄悄地拍了一下汪有志的肩膀,又对司机小王说,“把他送到稻香楼去。”
  路上,黄习就问汪有志一些县里的情况,汪有志便一一作了介绍。说着说着,就到了了稻香楼。文化工作会议就在稻香楼宾馆报到,当车子停在稻香楼报到处后,小王就对汪有志说:“到了,雉水县的同志,你下车吧。”
  汪有志说:“咦?俺还没买票呢?买票!”
  黄习同志笑了,说:“你下车吧,你的票我给你买了。”
  汪有志听说这位老同志偷偷地为他买了票,就十分地激动,下了车,忙从腰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递给黄习同志:“谢谢你,叫你给我买票多不好意思,抽根烟吧,烟不好,是双戴花的。”
  “双戴花的?好啊。”
  小王插嘴说:“双戴花的九分钱一包。”
  黄习同志笑着说:“我不会抽烟。”可汪有志还是扒着车门子一个劲儿地敬烟,司机小王发火了:“你还不快走?你知道你坐的是谁的车吗?”黄习同志瞪了小王一眼:“谁的车?”
  小王突然又不响了。
  “谁的车?”汪有志一迟疑,离开了车门,小王一加油门,车子又发动起来。
  “哎,谁的车?你给我讲,我好感谢人家呀、、、、、”
  车子很快地调了头,往省委驶去了。
  汪有志便从后面追了上去:“哎,同志,同志,你对我讲,是谁的车呀?我好感谢人家、、、、”
 
第 十 五 章
更新时间2009-1-18 10:22:46  字数:64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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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报到处不在稻香楼,开会才在稻香楼。报到的地方是个叫红旗旅馆的地方,紧挨着稻香楼。那红旗旅馆也就是几栋平房,使用公共厕所,洗脸涮牙都在露天水泥台上。虽说这样的服务设施在当时也是可以的,但汪有志还是有点失望,因为这里到底不是稻香楼,在他的心目中,稻香楼才是他心中的宫殿。如果开完会回到雉水,同事们问稻香楼去了?若是唉了一声说没去,那还不是一张憨脸?不一会儿,会务组通知,说开会在稻香楼,汪有志才一块石头落了地。
  开会那天,汪有志进了稻香楼的会议室。那会议室不大,却非常地豪华,汪有志自然对此惊叹不已。就在这时候,领导来了,会议也就开始。汪有志往主席台上一看,只见上面坐的都是省里的领导,一个个微笑着看着台下的与会者。这时候,汪有志看到在主席台中间坐着的一位领导有点面熟,再仔细一看,便在心里暗叫了一声:“妈呀不好,那不就是昨天替我买票的那位服务员吗?我还欠他五分钱呢,这是怎么搞的?他怎么也坐在了主席台上?劳动人民真地当家作主了?”一问左右,才知道那就是省委副书记黄习。汪有志这时候才算明白过来,那天坐的竟是省委副书记黄习同志的专用车。汪有志后悔莫及,心里说,这一下子可算是给玉皇大帝逗闷子,闹出天大的笑话来了。黄习坐在主席台上给大家作报告,目光不时地往汪有志那里瞅,汪有志被吓了一跳,脸红红的,不敢抬头,恐怕黄习同志认出自己。就这样弄了半天,脖子勾酸了,以为黄习同志不往这儿看了,就偷偷地将头慢慢抬起,用眼睛往主席台上一斜,发现黄习的目光又从别处聚焦到了汪有志坐的那片位置上,就吓得又将头勾了下去。
  下午,大会开始进行分组讨论,汪有志分在皖北组讨论。主持皖北组讨论的是省委宣传部钟部长。钟部长把黄习的讲话精神重点又强调了一下,就让大家发言。一说发言,又都是文化工作者,肚子里都有的是贷,但谁也不敢第一个吃螃蟹。文化人爱面子,怕讲得不好丢了面子。但文化人又都有表现欲,所以都想讲又不愿先讲。汪有志觉得自己是有文化的人,又会作诗,他就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他的目光朝钟部长那儿看,但钟部长却一时没有往他那儿看,只与几位认识的文化局长讲话,问他们一些情况。目光始终不往汪有志这儿瞟,汪有志也就不好意思先要求发言。倒是几位与钟部长熟悉的几位同志先发了言。汪有志听了他们的发言,认为并没有多少精采之处,连句诗都没有,他就想发个言让大家对黄习的报告有另一番认识不说,还要听些新鲜。就在这时,钟部长的目光朝他投过来了,他朝钟部长一笑,钟部长说:“小同志,你要发言?”
  汪有志嘿嘿在用娘子腔笑了两声,由于声音特殊,将全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汪有志哼了一下,将娘子腔压一压,显得稳重些,但娘子腔的调门被老天爷定好了的,哼一声也是不顶用改不过来的,话出了口依然是娘子腔:“领导,本人是雉水县文化馆的副馆长,姓汪,名有志。粗通文墨,水平有限,诸友皆师,不敢妄议。初次来肥,感受颇深,聆听报告,茅塞顿开。细思苦想,深受启发,精神斗志,一言难表。现作一首小诗,借表有志心怀:
  从雉水兮,到合肥,
  文化会兮,来出席。
  汽车兮,火车兮,一路坐,
  作报告兮,乃黄习。
  黄习说兮、讲兮、实在好,
  字字兮、句句兮、全都记心里。
  回家兮、要好好干,
  跃进跃进兮,一日奔千里、、、、、、
  汪有志的诗还未念完,场上就有人偷偷地捂着嘴笑,待他的诗念完了,全场便爆以热烈的掌声。汪有志不知道这是喝倒采,还一本正经地站起来,感觉非常良好地向大家深深地鞠一躬,连声说谢谢,谢谢。
  就在这时候,黄习也来到了皖北组,汪有志见黄习同志来了,吓得却讲不出来话来了。黄习笑了,因为坐车时他就知道汪有志是来开会的,也就没有说什么,只说:“诗作得很好嘛,接着讲啊!”
  黄习当年也在皖北工作,陈旭东还在他手下干过。得知这位小同志就是从雉水县来的,黄习同志就主动与汪有志说话,再次问汪有志道:“你就是雉水县的?”
  汪有志激动地回答说:“是,是,黄书记,俺就是雉水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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