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笑一生/圃家

第32章


周老师说,神不神你们尝尝就知道了,你们谁尝过了?没尝过就没有发言权。毛主席他老人家说只有吃过梨子的人才知道梨子的味道,不吃怎么会知道呢?
  大伙儿也都说周老师说得有理,就不再提相反的意见,只是想象着那蕃茄的味道,想着想着饥饿就象一个魔鬼附在了这些右派们的身上,恨不得一口将那洋柿子吞了下去。
  第二天,右派们没有去干活,而是聚集在一起学习,改造思想,进行自我批判,学了一个钟头,大家才开始拿起锄头下地干活。就在这时候,吴书记来了,他与一位大家谁都没见过的女子有说有笑地向菜地走来。
  那女子长得很洋气,也很漂亮,她是地委里的妇女主任,到这里来是检查妇女工作的。吴书记陪她吃早饭的时候,这位妇女主任无意中谈到了洋柿子的事,吴书记就来了兴致,说:“你说的是西红柿吧?我这里就有,正好刚结了一个,又大又红,我只舍得看不舍得吃,真是喜死人哩?”“真的吗?书记你不舍得吃我可是舍得的,不如送给我好了。”
  那时候,西经柿在淮北是十分稀罕的东西,也是顶时髦的东西。
  听说妇女主任要他的西红柿,吴书记有点受宠若惊的样子,连忙说:“好呀,能让你吃上我种的西红柿,我可是万分地荣幸呢。”
  就这样,吃了早饭,吴书记让那位妇女主任先在屋里坐一会儿,他安排好了一些事务,就带她往菜园里来了。
  二人兴致勃勃地来到菜园,那棵西红柿作物还在,可怎么也找不到那个成熟的西红柿果子了。弄得吴书记在妇女主任面前光笑,那位妇女主任也一个劲儿地光笑。
  可笑着笑着,吴书记生气了,他大喊一声:“汪有志!”
  汪有志听到吴书记在喊他,忙丢下锄头,跑步来到吴书记面前,立正站好了才对吴书记说:“吴书记,汪有志――到!”
  吴书记恨恨地问:“这上面的西红柿呢?”
  “西红柿?没有西红柿呀?”汪有志装憨,故意装作听不懂什么是西红柿。
  “你装什蒜?就是你们说的洋柿子。”
  这时候,汪有志才往那西红柿上瞅,发现他精心护理的洋柿子在一夜之间没有了,知道自己闯祸了,他也知道,这一定是那位右派偷吃了。那洋柿子是吴中的心肝宝贝,吴书记相信自己才将他的心肝宝贝交给自己管理的,如今将这刚刚成熟的第一果,首先让这些右派享用了,那可是个事了。
  汪有志知道做错了事,没有别的办法,只是憨憨地重复着一句话:“洋柿子,咦?昨天还在来呢、、、、咦?昨天还在来呢?”
  吴中气得眼瞪着不作声,汪有志避开吴中的目光,又在那棵蕃茄上上下下地又找了一遍,一边找,一边自语道:“咦?昨天还有来着呢?昨天还有来着呢?”
  “是不是你把它吃了?”吴中问。
  “没有呀,吴书记,我知道这洋柿子是你的心爱之物,我又是给你看护种植这洋柿子的,我咋能会偷吃它呀,我若是偷吃了它,第一我没法向你交待,第二,我是夺了你的爱,因为洋柿子是你的心爱之物呀、、、、、、”
  “好了好了,别费话了,写检查去!”
  吹哨子收工了,右派们便回去准备吃饭。
  大家洗碗的洗碗,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只有汪有志还躲在那又黑又脏的工具房内,认认真真地写着西红柿成长的过程,丢失的经过。然后从对工作是否认真负责的高度来谈自己的错误,直到了吃饭的时间,他还在那儿写着。
  “吃饭了,老汪。”
  右派们喊他,可汪有志却头也不抬。
  这洋柿子是在周老师讲了故事以后,不知道被哪位饥饿的右派在夜间下手给偷吃的,可受罪却让汪有志一人来承担,汪有志心里就有一股气,把怨恨都集中在了周老师身上,喊他他也不理。
  周桐知道他这是生气了,就主动上前安慰他,还没走到跟前,却围上来一大帮子准备前去打饭的右派们,他们就等着看汪有志的笑话,现在目的巳经达到了,便上来开汪有志的心:
  “汪有志,吃饭了,提高觉悟也不在乎这吃饭的一会儿功夫。”一位右派说。
  另一位右派接过话茬:“你给人家打什么岔呀,人家在写入党申请书呢,你没看到吴书记上午都找他单独谈话了?”
  “哟,这可是件大喜事哟,入党申请书是咋个写法?等我右派帽摘掉,我也准备写份入党申请书哩,汪先生,能给咱参考参考不?”说着就隔着窗户伸着头往汪有志写的检查上看。
  汪有志气得双手一捂,对这些老右怒目而视,用尖利的娘子腔喊道:“干什么?干什么?你们作派的还不够哇,我写的是啥还需要向你们这些右派汇报吗?小心开你们的斗争会。”
  一位叫小姜的右派装作说悄悄的样子,明里是说给一块吃饭的老右们听,实则是说给汪有志听:“知道不?人家哪是写入党申请书,而是想小白鹅了,在给小白鹅写情书哩,你要看,他就能给你看了吗?”
  听到这话,汪有志“哇”地一声哭了:“滚,滚,你们都滚,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们!”
  右派们嘻嘻哈哈地笑着上食堂打饭去了。
 
第二十四章
更新时间2009-3-6 8:42:17  字数:4870
 性生活难继续――晃床
  妇慰夫回故里――写信
  三年自然灾害过去之后,汪有志的事情才算被扯平,本来他是团长的预备人选,现在什么都不是了,副馆长的职务也没有了,只剩下文化馆的馆员这一职了。
  与小白鹅有了这个关系,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当初,小白鹅劝汪有志和他一块私奔,汪有志考虑再三没有答应,如果真的和小白鹅一块私奔了,组织上肯定要开除二人公职,丢了饭碗子,再美好的爱情不都得泡汤?物质是第一性的,没有工资,没有生活来源,浪漫的花儿也得衰败,褪色。所以,汪有志还十分地庆幸没有听小白鹅的话,庆幸当初的理智,救了自己,也救了小白鹅。
  汪有志出了事后,原以为枣针会与他大哭大闹,搞个大地震。没想到枣针知道后非但不吵不闹,反觉得很骄傲,她对同村的姐妹们说:“这有啥啦?男人多睡个女人,不就跟猫多叼条鱼是一样的道理?按说一双筷插一个碗饭里就够了,俺男人一双筷多插了一个碗,多吃了一口荤,这又有啥?哪个男人不想?连小白鹅这样的漂亮女人都能看中俺男人,这也说明俺的眼光也不赖。”
  枣针这么泼辣的女人反没跟他大吵大闹,这是汪有志没有想到的。原先,他准备在枣针大吵大闹时,他就干脆破罐子破摔,提出和她离婚的。可枣针不但不闹,还对他表示对他同情和理解,这就使汪有志下不了与枣针离婚的狠心。所以,他也就对枣针百般地好起来。这一好,就将与小白鹅作爱时学的一套教给枣针了。想想看,这玩艺还不好学吗?枣针虽是没有文化,学起这玩艺也是快。学会了作爱,情调也就不一样了,会发嗲了,会叫床了,高潮也出现了。
  不久,枣针的肚子就鼓了起来,十个月过去,就生了一位男孩。过了一年半,枣针的肚子又鼓了起来,又生了一位男孩,挨到文化大革命前,这两位孩子一个五岁,一个四岁,两个小家伙都有多动症,长得象一对狼崽子,眼一睁就打打闹闹,一天到晚就没见他们安闲过。光打打闹闹的也不算什么。关键是这两个孩子都跟着枣针,枣针也就用她的方式教育他们。呀呀学语时,不是从“你好”、“再见”学起,而是从“日你娘”开始。所以,老大对老二一开口就是:“我日你娘”,枣针不但不管,反而有一种成就感,在一边鼓老二,说:“不要怕他,你跟他对骂。”老二也就回敬老大:“我也日你娘。”枣针笑了,说:“骂得太轻,占不着便宜。”老二问枣针:“咋样才能骂得重?”枣针又对她的小儿子说:“他日你娘,你日他奶奶,不就高一辇了吗?一个娘顶她两个娘!”于是,老二就撵着老大满院子追,一口一个:“我日你奶奶!”“我日你奶奶!”
  枣针格格地笑个不停。
  素日里,枣针还是在乡下生活。若不是汪有志与小白鹅学会了“作爱”,从而使枣针有了高潮,尝到了做女人的性福,她才不愿意往城里跑呢。学会了作爱后,如果一个星期不作爱,枣针就有点想;半个月不作爱,就十分地想;一个月不作爱,就坐立不安地想,三个月不作爱,可就要想疯了,走路大腿都晃得不正常。想归想,可作爱得进一趟城,进一趟城就十分地麻烦。因为要带着两个儿子。
  那是一个星期六,枣针算着又有一个月没进城了,她极想作爱,却因这事那事的脱不开身子,她估计汪有志也差不多快要达到想得坐立不安的程度了,所以,她就盘算着怎样进城。赶巧,这天生产队里的马车要到城里买农具,于是,枣针就带着老大老二坐上了生产队里的马车,来到了县文化馆。
  当娘儿仨来到文化馆时,正赶上汪有志骑着自行车下乡回来。汪有志现在是位小工作员,只能做些下乡指导基层文化站的事了。刚才在乡下归来的路上,看到一对小年轻从河岸的树林子里走出来,脸上红红的,汪有志也心里就怦怦地跳,心里说,看看人家,真是牛郎织女哟。唉,我家的枣针这时候也在就好了,我俩也不妨钻一下这小树林子,那该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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