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曲界域

    既然这个“数据库”很可能是仿造零界的结构建造而成的，那么这个当初他曾经在零界潮流深处所见过的类似的隔膜背后，是什么地方？
    那个顶级圣使将自身意志凝聚成不灭印记，植入其中，从而极尽升华，获得部分不灭特性的神奇地方吗？
    进入那里，是否能够先行窥探到零界使徒的奥秘？
    孟轩忽然觉得，这趟就算什么也没有得到，单单是这所见所闻，或许都能够值回票价了。
    “穿过这层障碍，我们就要进入‘数据库’的第二层了，你做好准备。”
    云梦对孟轩说道。
    “那里是什么样的？你说容易迷失？”
    孟轩对云梦问道。
    “是的，那里本来应该是‘禁区’，基本上没有玩家能够穿过‘浅流层’到达那里，那里也同时是我们的思维诞生的地方。”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浅流层’是组装我们身体的地方，在这里构成了我们身体在黑死乐园之中的具体存在表现，同时这里也是整个黑死乐园所有物质存在表现具象的源头。而下一层则是我们的思维和意识所诞生的地方，在黑死乐园之中，所有由黑死乐园诞生的‘生命’的意志，都源自于那里。”
    “那里就像是由一个个极度真实的记忆碎片所组成，它们具有意识层面的影响，如果不小心的话，很容易受到那些碎片的影响，从而迷失，甚至最终你的记忆会变成那里的一部分。”
    “实际上，自从我们诞生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到过那一层，我也不清楚现在那里的情况，对了，我们通常称，那一层为‘大观’。”
    云梦郑重地对孟轩说道。
    “这样么？”
    孟轩闻言若有所思。
    “那么，做好准备吧，我要使用权限打开通道了。”
    云梦深吸了一口气，从美梦泡泡之中伸出了自己的手掌，触摸到了那层似乎隐藏着诸多符文的隔膜。
    一股未知的力量注入了隔膜之中，使它发出了微光，和云梦手掌变得透明了起来，显露出了大量流动的数据符文锁链，涌入了与她手掌接触的隔膜部分。
    隔膜在她体内某些数据力量的注入下，就像是冰层遇到了熔岩一般，快速的融化了开来，出现了一个能够容纳美梦泡泡进入的孔洞。
    “剩下的交给你了。”
    云梦略微有些喘息，似乎动用权限让她本就不好的状态更加不堪了一些，孟轩隐隐都能从她体表看到窜动的蓝色符文锁链。
    “你没事吧。”
    孟轩皱眉说道。
    “没事，还撑得住，只是操纵气泡深入需要你的力量，不要等了，这通道一会儿会愈合的，我要休息一会儿。”
    云梦摇了摇头表示自己还可以。
    孟轩点了点头，继续操纵着气泡穿过了那个由云梦制造的孔洞。
    隔膜的另一边，会是什么地方？
    孟轩的心中忍不住涌现出了一股期待，零界使徒的秘密会提前展现在他的面前吗？
    嗡！！
    在穿过那层隔膜的时候，蓝色微光迷住了他的双眼。
    很快，他就感觉自己进入了另外一片地域，已经无法体验到那种被狂乱数据流所冲刷的感觉了。
    他的视线正在快速恢复，然而在他的视线恢复之前，耳中率先传来了声音。
    呼呼呼！！
    那似乎是某种巨大的事物划破空气，快速朝他撞击而来的过程中所发出的声音。
    “快闪开！”
    就在此时，云梦有些焦急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
    他下意识地操作美梦气泡，他根据听觉判断了袭来的物体的体积，自身朝着另外一边大范围闪躲，几乎像是瞬移一般闪出了好远，躲过了那个迎面撞来的事物。
    渐渐的，他的视力完全恢复了，看清楚了那个朝他撞来，正在朝着远方飞去的事物。
    那是······一座岛屿？
    不对，不仅仅只是岛屿，而且是一座飞在天空之中的岛屿！！
    这是一片色调显得十分灰暗阴沉的无边无际的天空，在这片天空之中，存在着一些巨大的事物，它们是一个个浮空的岛屿，孟轩能够看到，在这些岛屿之上，似乎承载着一些幻象般的东西。
    这······和他在自身意识层之中看到的景象似乎十分相似？！
    只不过他在自身意识层之中所看到的是七彩无垠的天空，而这里的天空显得灰暗阴沉而已。
    这就是那层隔膜之后所存在的地方？那个零界使徒寄托自身印记从而获得不死特性的所在？！
    孟轩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是巧合么？自身进入意识层的时候所在的就是类似这样的空间，那不就是说，只要他能够凝聚出足够强度的意志印记，植入那片七彩天空之中，就能够完全获得使徒位格？
    他皱起了眉头，总觉得事情或许没有那么简单，至少那片天空之中所存在的那些浮空岛屿的内容，就有很大的蹊跷，就算那个地方真的和零界中层区域有关，恐怕也无法那么简单的植入印记，有着很大的隐患。
    况且······
    轰！！
    一阵巨响传来，整片天空都在震荡，刚刚那座巨大的浮空岛屿一路飞出，并没有停止，而是迎面撞上了另外一个浮空岛屿，产生了猛烈的爆破，大量的碎石翻滚，两座岛屿在撞击之中损坏，然后融合，最终形成了一个新的浮空岛屿。
    这里的浮空岛屿规则似乎也不太一样，它们会自行移动，在碰撞之中互相融合。
    “好险，那些岛屿，就是我和你说的记忆碎片的具现，这是‘大观’之中各种意识类信息不断碰撞、吸引、汇聚之后的结果，这种现象造就了副本事件的精神内核，如果被撞中了的话，麻烦可不小。”
    云梦松了一口气说道。
    “会是什么样的麻烦？”
    孟轩有些好奇的问道。
    “你也知道，副本事件都是具有某种‘剧情’或者‘世界观’的，那些世界观实际上并不完全是虚假的，至少在这里，它们足够真实。”
    云梦看着那些浮空岛屿用一种难言的复杂情绪说道。
    “你的意思是······这些浮空岛屿之中，实际上都是一个个完整的‘世界’？它们拥有完整的世界观，甚至拥有原住民，那些我们曾经经历的副本，只是这些‘世界’之中某个地域所发生的事件？”
    孟轩有些吃惊的问道。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些世界确实是完整的，这些记忆碎片，都是‘世界的记忆’。至少在我眼中是这样，那里的人与正常人无异，不瞒你说，实际上，我就出生在这其中的某个岛屿之中的世界，如果不是我被黑死乐园选中，我恐怕一生都会浑浑噩噩，到死也不会知道，自己所在的，居然会是一个随时都有可能破灭的虚假的世界·····”
    云梦用一种难言的情绪缓缓说道。
    这话听在孟轩的耳中让他的内心有些冰冷，看着那一座座浮空岛屿，他心中同样涌出了一些难言的思绪，对照自己在意识层之中所经历的那些岛屿幻境，不禁有些冷然。
    那些，真的能够算是幻境么？
    那里面的人，有着自己的智慧，有着自己的行为习惯，有着自己的思想，甚至有着那被安排好了的命运，他们并不自知，也许在他们的观念之中，他们就是真实的，就是活生生的存在，而不只是他所经历的幻境之中的NPC。
    也许有一天，他们像云梦一样，觉醒了过来，跳出了原本的世界，就能够变成另外一种存在。
    换一句话说，他也不清楚，自身是否和云梦一样，本身就处在一个类似的“幻境”之中。
    数据库在模拟零界的形态，那么零界之中，也会有这样的幻境存在么？
    神国雏形，随意捏造事物，最后甚至也许能够捏造意志，什么才是真的，什么才是假的？
    你所看到的和认知的不一定是真的，你不曾看到并且从来未曾相信的东西也不一定是假的。
    越接近事情真理，真相就越是让人难以接受，似乎随时随地都能够颠覆人类的认知，让一个人走向彻底的疯狂。
    呼！！
    孟轩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内心深处的那股躁动压了下去，不起思考这些能够让人爆掉脑袋走向疯狂的内容，就像现在的云梦一样，即使是那些幻境之中的土著，也是有跳出原本世界的可能的。
    “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孟轩沉声对云梦说道。
    似乎感觉到了孟轩的精神和情感状态有些异常，云梦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这种异常到底是从何而来。
    “现在，我们还需要继续深入，进入到下一层，具体的方法就是不断向下‘坠落’，不过这个过程之中你要尽量避开这些岛屿，千万不要产生任何的接触，这些岛屿的活动都是没有任何规律的，甚至在一片空白处都有可能凭空出现新的岛屿，一旦我们和岛屿产生了接触，我们就会被拉入那个虚幻的世界，要走出那些世界不仅耗费时间，更加耗费力量，所以请你务必小心。”
    云梦对孟轩说道。
    “我知道了。”
    孟轩点了点头，操纵着气泡开始继续坠落，朝着整片天空的底部行去。
    在移动的过程中，他看到了无数的浮空岛屿，如果不是云梦本身就是从这些世界中走出来的，很难想象这每一个岛屿之中居然都有一个相对完整的世界。
    “黑死乐园，这片诡域真是拥有恐怖的力量。”
    孟轩低声自语道。
    “这正是黑死乐园的伟大之处。”
    云梦点了点头。
    在持续的下坠过程之中，两人的速度并不快，因为要防止被某些忽然移动或者出现的岛屿“触碰”，因此孟轩保持了相对易于掌控的速度，一路上也确实躲开了好几个忽然快速移动的岛屿，其中一个是忽然出现在他身边的，并且开始快速移动了起来，差点就撞上了他。
    忽然，他看到了天空之中出现了一些和岛屿有区别的东西，看清楚那个东西的外貌之后，他的神情瞬间一震。
    那是一座巨大的浮空城池，只是和他意识层之中见到的那些心锁迷城不同的是，这些城池并没有被套上那些无比粗壮的枷锁。
    在这里，居然不仅仅有浮空岛屿，连浮空城池都有？
    “那些城池，不同于岛屿，它们里面有什么？”
    孟轩不动声色的对云梦问道，她是从这里诞生的土著，应该会知道这些城池的一些情况。
    “那些城池？”
    云梦听到这个问题诧异了一下。
    “那些城池之中的情况我也不清楚，我没有进入过其中，只是曾经似乎听说过这些城池的情况，似乎是金角说的。”
    “这些城池之中，应该也和岛屿一样，存在着一些幻境，只是这些幻境的世界观要更加巨大，形态也更加稳固，至少不会像这些浮空岛屿一样在撞击之中被毁灭，他们的世界往往能够存在很长的一段时间，据说金角就是诞生在某座浮空城池之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说起了金角的原因，云梦的声音忽然显得十分低落。
    更加稳固的幻境，拥有更加庞大的世界观和完整的结构么？
    孟轩听到云梦的描述若有所思，这听起来和浮空岛屿似乎没有太大的不同，只是在他的意识层之中，这些城池为什么要用锁链封起来？
    看着那些城池，他有些蠢蠢欲动，如果能亲身进去经历一番，也许对里面的情况会有更多的了解，帮助他解开那些心锁迷城的谜底。
    “那些世界很稳固，往往产生的都是难度极大的副本事件，他们的世界能级很高，如果贸然进入，恐怕短时间内就出不来了，你可不要做傻事。”
    云梦眼神警惕的看着孟轩说道。
    “这样么，真是可惜。”
    孟轩打定主意，到时候回头一定要进入其中一个城池研究一下那里的状态，不过现在确实不是时候。
    两人一路下坠，岛屿不停的变换，仿佛无穷无尽，但城池却始终只有那么几座。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似乎终于抵达了底部。
    孟轩向下看去，看到的是一片无边的黑暗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