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民美丽新世界

    第二天胡安是被探员J的紧急通讯要求吵醒的。
    尽管头还有点痛，但胡安还是坐在床上，接通了探员J的视频。
    镜头里，探员J待在狭小的卫生间里。
    连洗手台加马桶大约半个平方米，墙上有大面积的镜子，似乎是航空器里的卫生间。
    这让胡安很是诧异。
    印象里，通话时蹲马桶间似乎是下级的日常，而上级一般都在体面的办公室里。
    而现在，胡安是下级，却坐在宽敞舒适的卧床上，探员J，作为上级，却蹲在狭小的卫生间里，这显然是不正常的。
    探员J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解释道：“我在宇宙飞船上，还有五分钟就要跃迁了。”
    胡安问：“是什么事情让你这么急着找我呢？”
    探员J说：“我脑子不好使了，想借你的用用。”
    “这个，我脑子也有点疼，昨天喝多了，你确定要吗？”
    “有你帮忙总比我一个人想要好，我是真的转不过来了。”
    胡安无所谓地说：“那好吧，你说，我听着。”
    “是这样的，”探员J咽了口唾沫，“在外面，宇宙飞船的货仓里，放着价值100亿的货币、贵金属、珠宝、有价证券、古董、以及其他乱七八糟值钱的东西。”
    “哇哦，你发达了！”
    “不是我的！是让我押运的！从主星保守党总部，送到翡冷翠行政星球的长枪党总部去。”
    胡安学着福尔摩斯的语调猜测道：“你是担心有人偷窃或者半路抢劫？”
    “不不，我才不担心那个呢，外面全是低级探员，一个个都死盯着，没人能从他们眼皮底下偷走一分钱。
    “至于半路抢劫，那更是不可能，我坐的这艘歼星舰火力已经够猛了，边上还有一艘护航的，傻子才会来抢劫呢。”
    “那你担心什么，这似乎是件很简单的差使。”
    探员J红着眼说：“问题是我看到那么多钱，眼馋啊！
    “可是探员们盯得紧，我一分钱都没办法划拉到自己兜里去，你说说，急不急人啊！”
    合着是想监守自盗啊！
    胡安建议道：“那些低级探员都是你下级，你命令他们离开岗位，去喝个茶什么的，你不就有机会下手了嘛。”
    探员J一脸哀容：“不行啊，这次押运，局长下了指示，任何时候，都必须有三双眼睛盯着财物，互相之间要监督。
    “我不知道哪个低级探员是局长安排的眼线，万一被他看到我捞钱，我工作就保不住了。”
    胡安撇撇嘴，劝道：“兄弟啊，不是我说你，你这人哪，就是掉在钱眼子里了。
    “这不该捞的钱，你最好还是别打歪主意。”
    探员J叹口气道：“我也知道这钱不好捞，可这是100亿！100亿啊！
    “我从小到大，就没见过那么多值钱的东西堆在一起，不捞一点，我难受啊！”
    “扯淡吧，随便哪艘歼星舰，造价都超过100亿的好不好，你坐一艘，边上还陪着一艘呢。”
    “歼星舰我又捞不回去，这些珠宝、贵金属、有价证券，我拿得动啊。”
    胡安继续劝道：“都是实物，真让你拿，你又能拿多少？100公斤还是200公斤？折算下来能有1000万联盟币吗？”
    “肯定有啊，我挑最值钱的珠宝首饰拿，一个亿我都能拿走。”
    “你揣兜里还是拎袋子里，当别人都是瞎子不成？”
    探员J叹气：“唉，我知道，就是想不明白该怎么带走，所以脑子转不过来了嘛。”
    胡安觉得这是一个死胡同，他问道：“保守党是疯了还是傻了，把这么多值钱的东西送给长枪党，啥意思啊？”
    “谈和了。”
    “什么？”
    探员J说：“你不看新闻的吗？长枪党党魁弗朗大哥发了篇帖子，号召大家关心斯诺登揭露的‘棱镜门’。
    “现在，这事被炒上了天，网民们都愤怒了，群情汹涌，怎么都控制不住。
    “黑灯总统怂了，下令让联盟调查局彻查。”
    胡安问：“真彻查了？那局里查出了什么？”
    探员J说：“有啥好查的，黑灯总统下令彻查的同时，结论就已经跟过来了。
    “他把责任全推卸到议长身上，说：组建NSA、给大脑芯片开后门、监控重要人物，全都是议长的个人行为。
    “局里按照总统的指示公布了调查结果，有愤怒的民众冲到议长家里，给他头上来了一锤子。
    “于是，议长以个人健康为理由，辞职离开了国会。
    “总统希望保守党议员希夫·帕尔帕廷接任议长职务，经过众议院15轮投票，希夫·帕尔帕廷终于当上了议长。”
    胡安诧异道：“不是，15轮投票？这不是摆明大家不喜欢这个新议长嘛，换我早没脸干了。”
    探员J说：“少见多怪，15轮又不稀奇，以前也有过的。
    “反正事先定好他是议长，不管投多少轮，最后肯定是他当，这就叫民主。”
    胡安感慨：“这波操作可真溜，不过，这跟长枪党有什么关系？”
    “网民们又不是傻子，谁信这是议长的个人行为啊？
    “有长枪党推波助澜，这件事情不是保守党牺牲一个议长就能摆平的。
    “必需要摆平长枪党，才能把事情压下去。
    “所以保守党高层和长枪党高层达成了协议，这批财物，就是协议的一部分。”
    胡安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可黑灯啥时候和弗朗大哥谈好的，我昨天和弗朗大哥喝酒的时候，咋没听他说起过呢？”
    探员J诧异地问：“你说你和谁一起喝酒？”
    “弗朗大哥呀。”
    “不是，你怎么和弗朗大哥在一起喝酒？”
    胡安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他支吾道：“啊，这个嘛，说来话长，估计来不及在你跃迁之前说完了。”
    “不说算了，我不感兴趣，反正活捉弗朗大哥的B级任务已经取消了。”
    “什么？活捉弗朗大哥的B级任务取消了？”
    “当然啦，两党议和了，怎么可能继续要求活捉对方的党魁。”
    胡安哭笑不得地说：“那，那弗朗大哥待在我这里算啥呀？”
    探员J不在乎地说：“那是你的问题，你怎么把这尊大神请来的，就怎么送回去吧。
    “我现在只关心，能不能从这批财物里捞点。
    “难得有押运那么多财物的任务，不捞点，实在是不甘心啊。”
    胡安摇头，劝道：“兄弟啊，你是负责押运的最高级探员，财物在你手里少了，甭管是不是你捞的，你都是要负责任的。”
    探员J如梦初醒：“哎呀兄弟啊，我咋就没想到这层呢，这么说，我还真不能捞了？”
    “要捞，也得等完成任务之后，和你没关系了才能下手。”
    探员J抱怨道：“可财物进了长枪党总部，我还怎么下手？难道长枪党高层愿意分我一点不成？”
    胡安却有了想法。
    长枪党党魁弗朗大哥，不就在他手里吗？
    这100亿的财物，分到弗朗大哥手里的，肯定不会少。
    虽然B级任务取消了，但把绑架的人送回去之前，要点赎金，应该不过分吧。
    不对不对，怎么能用“赎金”这么粗俗的字眼呢。
    弗朗大哥说了，打不过就加入，所以他已经加入了。
    昨天喝酒还庆祝过他的加入呢，所以现在，大家都是自己人。
    既然是自己人，同甘共苦，分享一点财物，想必弗朗大哥不会反对的。
    于是，胡安信心十足地告诉探员J：“你放心，等你把财物交给长枪党，我就让弗朗大哥把他那份，拿出来分享。”
    探员J担心道：“他要是不答应呢？”
    胡安从床头柜上拿起联盟调查局的徽章，轻轻抚摸，不说话。
    探员J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