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云亦雨

    “还在偷懒！在不赶紧把这些白菜装上车就赶不上今天的集市了。”
    老人的声音犹如天空突然降雷，这一声将刚刚躺在草垛上的林云惊醒。
    “哎呀，林叔，我都装了这么多了，就歇息一会，就一小会嘛。”林云恳求道。
    他的确是有些累了，天还没亮他就被林叔在睡梦中拽起来。然后装这些白菜。
    装菜的是一辆马车，虽然不是很大，但是在菜地里来回运白菜属实使林云苦不堪言。
    当然，这不是林云第一次这么干了，他今年十二岁。十岁的时候林叔开始让他跟着卖菜的，林云也起早贪黑两年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依旧是又累又困。
    “歇息歇息，就知道歇息，你歇息一会儿，我们就晚到一会儿，到时候抢不到好位置，这些菜卖不完都要坏掉！”林叔一边训斥林云一边还不忘装车。
    林云也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和林叔装满了整整一车。随后林叔将家里唯一一匹马牵过来，二人踏上了前往集市的路程。
    林云生活的村落不大，夕照村，十几户人家。距离天景镇的集市有二十多公里。二人赶着马车要走将近一个小时。
    “卖烧饼喽，好吃不贵。”
    “猪肉今天三十晶石，都来瞧瞧喽。”
    吆喝声越来越嘈杂，林云和林叔二人已经到了集市。这时候天才刚刚有一点亮色。
    林叔就近选择了一个摊位，旁边就是卖肉的摊子。每次林叔都会来这里。
    这个猪肉摊很奇怪，它的桌上放着一个花瓶，上面插着一朵枯萎的花，上面居然还有一个花骨朵，似乎要开了一样。自从林云跟着林叔出来卖菜开始，它就一直在这以这种姿态放着。
    “你小子别睡了，才多大就这么懒，过来和我一起吆喝。”林叔看着昏昏欲睡的林云就来气。
    “白菜，新鲜的白菜，买的越多越便宜啊。”
    “大点声，你吆喝这么小声，谁听得到！”就这样林云在林叔的监督下吆喝了一上午。
    “小子，过来。”
    “怎么了林叔。”这时的林云已经没有起初的困意了，毕竟吆喝一上午。
    “歇会吧。”
    林云如获大赦。一下就趴在了他们带来的草垫子上。
    就这样，时间在二人以及其他人的吆喝声中一点一点的流逝。
    接近傍晚的时候。
    “去那边买点吃的吧。”林叔将五块晶石放在林云的手里。
    “不用了林叔，咱就吃咱自己带的就行。”林叔就是这样，有时会给林云几块晶石让林云去买自己喜欢吃的。
    但是他们这一车白菜才卖二百块晶石。所以一般情况下，林云也不会去买什么。林叔也知道林云懂事。所以有的时候借着上厕所的理由会偷偷的给林云买点吃的回来。
    “小子，不用给你叔我省钱，你叔我养你还是养得起的。”林叔笑着对林云说。
    “想当初我捡你回家的时候你在襁褓里还呜呜哭呢，哈哈哈，还不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给拉扯大。”
    十二年前，林之逾，也就是林叔，四十出头。某一天卖完菜的回家路上。林叔听到了婴儿的哭啼声，随后就遇见了尚在襁褓里的林云。当然那时他还没有名字。
    因为林云刚开口说的第一个字就是云。林叔也想让他像云一样清澈明净。所以起名林云。
    “是啊林叔，一眨眼十二年了。要不是你，估计我早就没了吧。”林云望向天空，眉头有些紧促。
    林叔也注意到了，他知道林云在想什么，无非是自己的身世。
    “胡思乱想什么呢小子，你知道你林叔我为什么一直卖白菜吗。”
    林云的思绪被拉了回来。“为什么啊林叔。”
    “你也跟着我卖了将近两年了，每天都那个懒散样。我觉得有必要说说你了。”
    “你林叔我年轻的时候，和你差不多吧，也是懒，我和你说过的玄师你还记得吧。”林叔问向林云。
    “记得记得。”林云点头道。
    “玄师，在咱们这种小地方几乎是见不到的。他们通过在八九岁时觉醒元素之力，从而操控它，使用它。也有专门教导新生玄师的学院。”
    “知道知道，就是什么金木水火土风雷什么超能力。”
    “浑小子，别打岔。当年你林叔我也进入过学院，不过你林叔就是像你一样懒惰。不肯学，所以一直没有觉醒元素之力。现在只能靠卖菜来维持生活，过这样的平淡乏味的生活。”林叔眼中有些别样的情绪，似落寞似悔恨。
    “所以林叔，为什么我八岁的时候你不送我去学校，我现在十二岁了，岂不是要继承您卖菜的衣钵了吗。”林云装作委屈的模样。
    “唉，你以为我不想吗。我现在只喝臭卖菜的，接触不到学院那种层次的东西，更没有钱给你交学费啊。”林叔也很后悔，他很后悔自己没有能力给予林云更好的生活的条件。
    “哎呀，林叔，你别这样，我只是说说。我觉得这种平淡的生活很好啊，很自由对吧。如果说进了什么学院的话，还要被人赶着，多不舒服。”林云这也是心里话，他不想去见识什么玄师的世界。他只想卖卖菜，回家睡睡觉这样的生活。
    “浑小子，我是想告诉你，无论做什么事都不能懒惰，你林叔我因为懒惰错过了自己的机会。你不能懒惰，就算是卖菜，你也要卖出个天景镇第一大户来，知道吗？”
    “知道了，林叔，天景镇第一大户，嘿嘿。”林云笑着面对林叔。
    “你别当我说的是玩笑话孩子。看那。”
    林云看像林叔指向的地方，是旁边那个猪肉摊。猪肉摊上放着一个花瓶，而那个花瓶上的花骨朵，绽放了。
    它慢慢的舒展花瓣，直到它彻底绽放的那一刻。鲜艳的橘红色似那升起的骄阳，与身后的落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一刻，林云似乎被这一幅天地画给吸引，站在那一句话也不说。
    林叔打破了这份寂静。
    “小子，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抓紧时间吧，不要虚度光阴，莫要等到了我这个年纪再后悔。走，回家喽！”
    林云回过神来，看着摊位上仅剩的几颗白菜，心里似乎已经下定了某些决心。
    “好，回家。”
    落日余晖下，一辆马车踏上了回家的路，路虽然陡，但是马车却走的异常的平稳，载着一老一少，还有车上仅剩的几颗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