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录/苏照颜

第22章


  “作为交换如何?”夕岚光懒懒地笑。
  纳兰容诺眨了眨眼睛:“定情信物么?哎呀呀,这真是--”
  方枕戈斜了他一眼:“太师大人,你少说两句,众人都不会当你是哑巴的。”
  雪绯墨看了看手中的卷轴,再看看夕岚光手中的发簪:“等价交换么?夕岚光果然从来不肯做亏 
本买卖。”
  夕岚光摆了摆手:“阿墨,我亦是那句话,保重。”他笑了笑,向着纳兰与方枕戈道:“两位, 
请。”
  纳兰与方枕戈亦笑着回礼,便见那人青衣翻飞,大步走出了城门,在城门之外,是流花此次送嫁 
的大军。这段日子,他们一直住在城外驿馆,并不曾进城。就连流花皇室最年少的权贵骠骑将军莫敛 
也一直安分地呆在驿馆。
  这么一来,专程为了他赶回的司马长歌反而没有了呆在帝都的立场。
  雪绯墨看他慢慢走远,到最后都没有再回头,只是风里依稀传来未说完的话:“待他年,天下靖 
平……”
  纳兰咳嗽一声,笑了笑:“雪太傅,纳兰也要告辞了。虽然紫宸帝都美人辈出,但是我还是必须 
要回去。”
  “是为了月太傅么?”雪绯墨浅笑。打小,月美人想要拐的人就没有拐不成功的。
  “像我这样的人,说是为了藏列,也不会有人信吧?”纳兰笑道,“不过,没有关系,月美人也 
是为了藏列,守护之心,都是一样的。”
  雪绯墨心中暗叹,月美人果然魅力不凡,看看纳兰,被拐了还自动给他找最冠冕堂皇的理由。
  青衣阁四脉所出,俱是善谋之人,而皇帝,大多疑心重,四脉在职期间都会迅速培养文武两途的 
人才,然后卸下帝师之名,回归青衣阁。藏列武道已有水溶月,这个纳兰被拐出来很明显是为了平衡 
文武之道的。哪里真是什么守护?
  纳兰向他拱了拱手:“雪太傅,请了。纳兰也很期待,有天下靖平的那一天。”
  他是骑马而来,身边的随从并不多。但是雪绯墨何等眼力,一眼便看出那些黑衣侍卫俱是一等一 
的高手,应是至尊府的豹杀组的成员,负责宫中守卫的御林军跟他们根本不在档次上。
  方枕戈虽为儒将,但是多年镇守边疆,自然也是习惯骑马的。此刻他也飞身上马,冲着太阳下, 
明媚的女子抱拳道:“请。”
  雪绯墨淡淡回礼:“两位,一路顺风。”
  三拨人马各自上路,不多时便连马蹄声也听不见了。雪绯墨仍立在原地,忍不住去摸了摸头发, 
少了那么支簪子,感觉怪怪的。
  待到天下靖平那一天么?她轻轻笑了笑,微微眯眼看了看手中的卷轴,然后一扬手,那卷轴便平 
平飞起,向着角落的垃圾堆飞去。
  在她转身的一刹那,一人悄无声息地飘向角落,伸出素净的手,将那卷轴拾了起来。拆开缠在外 
圈的缎带,那人微微眯起了眼,神色复杂地看着渐行渐远的女子。
  第十七章 片刻温馨
  太子大婚之后开始监国,而与太子年纪相仿的二皇子粟禾而被封为裕王,在宫外开府。
  皇帝的这一安排,在场面上多少是给予粟禾的安抚,然而,心机深沉之人看出的则是另外一层- 
-太子刚刚大婚,粟禾一介归国质子就被册封为王,在某种意义上说明了皇帝对于未来帝君的人选相 
当犹豫。
  而时任太傅的雪绯墨对此又未置一词,只晃着扇子笑了笑,说什么太子监国,皇子封王,兄恭弟 
孝,总不是坏事。粟禾开府那日,雪绯墨更是拎了两坛酒,带着太子大大方方进了粟禾的裕王府。
  本代帝君对于大臣之间结党之事十分忌讳,但凡发现严惩不贷,而粟禾归国不久,又随雪绯墨离 
开帝都去了西陲,别说是大臣相熟了,就算是众大臣能认得的已然不多。
  再者,粟禾此次回京,似乎改变甚多,去西陲之前已然混熟的朋友居然也不搭理了,整日里只在 
柔福宫种花,无事时喝点小酒,过的倒也潇洒快意。
  皇子开府本是件隆重的事情,但是鉴于新封的裕王爷突然性情大变,因此到场祝贺的人并不多。
  雪绯墨与太子一道,衣上尘与逍遥王一道,小风则是被鸦拽着不情不愿地到场。
  衣上尘为少司命,对于祭祀之事驾轻就熟,因此他的贺礼就是为整个裕王府洗尘,逍遥王则送了 
一副画像,据知情人称那是丹青圣手苏青和的手笔,乃是江湖中人也极为想得到群芳谱。
  雪绯墨与太子两人统共就送了两坛酒,被衣上尘鄙视了一番:“阿墨,好歹也是心爱的弟子,怎 
可如此寒酸?”
  “寒酸?”雪绯墨晃了晃手中的酒坛,笑了笑,“不过是装在寒酸的酒坛中罢了,你道这是什么 
酒?”
  衣上尘盯着那酒坛观望半晌,最后得出结论:“单看这酒坛,分明就是城西那家店价值二两的土 
瓷。”
  太子接过其中一坛,轻轻拍了开来,顿时一股酒香溢了出来,令人如痴如醉。
  衣上尘微微皱眉,但闻这酒香,便知不是凡品。
  雪绯墨笑道:“太子拍开的那一坛是暗夜世家新酿出的千秋岁,据说如今在市面上也仅有五坛。 

  说着她又晃了晃自己手中的那一坛:“至于这一坛嘛,那更是世上仅有了。”
  “难道是--”衣上尘脸色一变,似是有些不大确定,“不会吧?”
  “没错,就是那个。”雪绯墨笑了笑,“那个人一向从心所欲,他不高兴的时候就算万千金银放 
在他眼前也是无用的。”
  衣上尘沉着脸点了点头,一脸沉痛的表情。逍遥王看的新奇,问道:“究竟是何人?”
  “一个又美又凶悍的人。”衣上尘狠狠说道,“啊啊啊,真是太过分了,我从三年前就预订了, 
他居然还是先给了你。”
  逍遥王仍然一头雾水:“究竟是谁?”
  粟禾看了看太子手中那坛酒,再看看雪绯墨手中那坛,静静笑了:“是藏列太傅么?”
  雪绯墨点了点头,逍遥王恍然大悟,那位太傅啊,确实是又美又凶,而且还偏偏让人发不起火。 
据说那容颜清丽无双,连藏列最美的潋滟公主见了都惊呆了,自此不再称美人。
  而这位月太傅的性情更是疏狂无比,王室中人少有人能入得他的眼。只是对于日后要辅佐的藏列 
太子十分挂怀,只可惜了,藏列太子是有名的阿斗,扶也扶不上墙,王室中王孙莫不觉得挠心非常, 
自己若得此人相助,还不直接一脚跨上了王座,只有这藏列太子不慌不忙,如今就连与七王爷藏锋的 
对峙竟也未能入他的眼,被困中还能睡得极其安稳。
  雪绯墨听说此事也只是一笑,这样的人,镇定如此,也不是完全不可取。何况,如今藏列文有纳 
兰,武有水溶月,文武之道已经铺就,日后月美人要回归青衣阁也是容易。
  只是世人皆知月太傅又美又凶,却没人知道,这个人也是酿酒的一把好手,只是平日里疏狂惯了 
,哪里舍得屈就自己去酿酒?
  只雪绯墨手上这一坛,是他五年前便酿好的,雪绯墨出师之日,由青衣阁主凤昭转交。
  雪绯墨将手中的酒递给粟禾:“听说你今日喜爱美酒,这两坛酒算是一点心意,只是酒多伤身, 
须得留心。”
  粟禾点了点头,雪绯墨看着一脸沉郁的衣上尘,若无其事地道:“当然,也得防着--”
  她拖长了语音,却没有说下去。粟禾看了看更加郁闷的衣上尘,笑了笑,将酒交给身边的新任管 
家。
  雪绯墨看了那人一眼,微微点了点头:“听说是你自己找来的?”
  “是,”粟禾应道,“回京那日,跟鸦走散了,去找鸦的时候,在城门口遇见的。我瞧他虽是一 
脸落魄的样子,但是一问一答,谈吐却是不俗,也不是官场中人,想着交个朋友总是好的,哪知道他 
说我即将封王,到时希望给我做总管。”
  “哦?”雪绯墨眯起眼睛,淡淡看了那人一眼,“有如此才能,倒也是个人物。”
  那总管在粟禾身后三步之处,一脸谦逊的笑意:“在下柳无鸢,雪太傅,有礼了。”
  雪绯墨转了转眼珠,笑了笑:“柳无鸢么?确实不是官场中人,亦非知名江湖人士,只是有才若 
此,却隐于市,紫宸果然埋没了如许人才啊。”
  “太傅言重了,”柳无鸢仍是一脸谨慎的笑意,滴水不漏,“柳无鸢不过是山野村夫,本也没有 
见过世面,是王爷不弃。”
  进退有度,果然是谈吐不俗。雪绯墨无声地笑了笑,不再说什么。
  太子站在她身后,也是一脸温厚的笑:“恭喜皇弟。”
  “皇兄客气了。”粟禾笑了笑,“奇怪,鸦居然到现在都还没有来。”
  “早上的时候,她说要跟小风去给你准备贺礼,应是快到了,不过,想不到粟禾跟鸦,居然能有 
如此交情。”
  粟禾闻言,只是淡淡一笑:“鸦是个很有趣的孩子,而且很多时候,似乎,也不太像孩子。”
  雪绯墨晃了晃扇子--此时秋老虎肆虐,紫宸帝都热的有点不像话了:“看来你并不知道,鸦是 
夜帝传人?”
  微微皱了皱眉,粟禾道:“太傅是说,我不该跟这样的人交往么?”
  “非也,”雪绯墨浅笑,“鸦到底是个孩子,虽是夜帝传人,但是心性未定,此时若能拉回正途 
自是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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