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学/妖舟

第62章


  却没想到,还有这么直白的答法!
  杀手先生咽下最后一口食物,放下刀叉,抬头直视对方。
  “我们不要绕圈子了,你不过是怀疑我的来头。实话实说吧,我对你们家族没兴趣,只是要那幅画。既然被抓住了也没办法,但画我不会还,也不想死,而且以后有机会也还会跑。就是这样。”
  教父大人目瞪口呆……一时竟然接不上任何话!
  身后的总管戈蓝表情抽搐……大概随时准备罗伦佐一拍桌子他就叫人来把那不知死活的小鬼拿下!
  对方有话直说到这种程度,罗伦佐反而生不出气了。
  靠在椅背上笑了好一会儿,最后在戈蓝的提醒下才勉强停下,罗伦佐一边拿起白葡萄酒润口,一边面带笑意的指了指李笑白,“你很有意思,我很喜欢。”
  李笑白无所谓的看向一边……谁管你喜不喜欢。
  “看在你勇气的份上,给你一次机会。要不要,跟我打个赌?”罗伦佐交叉着两手靠在椅背上,表情带着一贯掌控全局的霸道,“以三十天为限,只要你能在这三十天里逃掉,我就放你一马,如何?”
  李笑白侧头,“如果三十天内我没逃掉会怎样?”
  “你做我的人。”教父大人微笑,“而且这一次,要绝对服从。不是效忠……是私人所有物。”
  李笑白低头想了一会儿,终于点头,“好。”
  To be continued……
  第三十二章
  猫抓老鼠是这天底下最残忍的游戏。
  ……
  有的赌徒,天生上不了台面,手里握着同花顺眼神还是紧张乱转。
  有的赌徒,天生看不出端倪,哪怕手里一把小牌,也淡定得如同天王在手!
  罗伦佐大概就是典型的后者。
  明明已经定了三十天的赌约,教父大人却并没采取任何防范李笑白逃跑的措施。
  修斯那时还知道用链子拴着他,或者打上奇怪的蓝色药;罗伦佐对他,却完全是野生放养。
  言论自由,行动自由,经常几天都不跟他照面,连监视器和保镖都没特别增加。
  究竟他是有绝对的自信对方逃不掉,还是根本就不在乎输赢?
  李笑白觉得很困惑。
  困惑归困惑,逃跑的手脚却是一点不慢。
  长期关小黑屋造成的肌肉萎缩一恢复,杀手先生就逃走了。
  这次李笑白学聪明了,没有直奔机场车站之类的逃亡者容易跑去的地方,而是先藏了起来。
  躲藏的地方,就是准备偷画时在巴勒莫郊区租的小屋子。
  事实上这个屋子是罗德先租下的。
  后来罗德死了,李笑白就住了进来。
  然后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研究罗德留在工作室里的各种资料和平面图,一个人自虐般坐在黑暗的小阁楼里,只点着一台惨白的工作灯,没日没夜的组装着罗德留下的小机械……
  李笑白当初推门进来的时候,那些东西就随意的散乱在桌子上,仿佛随时等着被罗德拿起来继续研究似的……
  看着这个屋子,李笑白经常想,也许罗德那天只是干累了出门买几听啤酒吧……记得当时尸体旁是有一只掉在地上的便利店纸袋的,里面露出来的啤酒是他常去买的牌子……
  再次回到这里,已经物是人非。
  依旧空无一人,但阁楼的工作室里一片整洁,只剩下李笑白的气息。
  罗德是个随性的大盗,他的桌子总是乱糟糟的。
  李笑白则刚好相反。
  长期的杀手训练让他的收尾工作总是干净利索。
  有字的纸片统统烧掉,穿过的衣物全部销毁,哪怕是吃剩的食物残渣也不留痕迹!
  现在阁楼的桌子上干干净净,地板上一根头发都不剩,所有工具收在工具箱里,上面连指纹也一点不留……
  一直以来觉得这种做法绝对正确的李笑白,面对空荡荡的屋子,却突然有点发冷。
  这里没有痕迹,谁的痕迹都没有。
  就好像……
  自己从没存在过。
  就好像,罗德也从没存在过一样……
  李笑白无法忍受般站起来,笔直的走到房间西侧,撬开地板,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包扎仔细的卷轴来。摸索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损坏之后紧紧抱住……
  他在黑暗中睁着眼睛,抱着那个卷轴在地板上坐了很久。
  手脚并用的牢牢抱着,脸也贴上去,仿佛真的可以从中吸取温暖一般……
  直到黑夜过去太阳升起的时候,独自坐了一夜的杀手先生,才终于轻轻移动了一下。
  李笑白在晨光中打开卷轴的盖子,慢慢把里面的画拿出来,铺在地板上一点一点展开,淡淡的油彩味道便微不可闻的飘荡在空空的阁楼里……
  这样的味道让他想起远在西班牙的另一个阁楼。
  那里温暖,舒适,阳光普照,饭菜飘香,还有一只小羊,油彩的味道夜夜入梦。
  那个坐在阁楼架子前挥舞画笔的青年,有一双爱笑的翡翠色眼睛……
  李笑白低头凝视着那幅画良久,最后微微俯身吻了吻已经冷却的笔触……
  我不喜欢画,罗德。
  那幅真品送你。
  这幅你画的赝品,就给我吧。
  ……
  ……
  杀手先生在那个不引人注意的小屋里藏了三天,确定外面并无风吹草动之后,终于带着画动身前往佛罗伦萨。
  画太大了,很不好拿。
  李笑白便毫不犹豫的把它折叠了带走。
  反正这不是真品,而李笑白也不是罗德。
  曾经问过重视这些东西胜过自己生命的罗德,为什么画折了是大忌?
  罗德回答说,那是因为画就像心一样,受了折损,那痕迹一辈子也消不掉。
  没关系,李笑白想。
  因为,反正,已经折了,损了。
  画也是,心也是。
  那就留着折痕吧。
  其实李笑白很清楚,已经逃出来的现在,当务之急是联络上七重朝和威月他们,确认《格尔尼卡》的真迹是不是已经平安送到他们手上。
  可是他暂时不想管这些事。
  他想先把另一件事做个了解。
  所以去了一切开始的地方,佛罗伦萨。
  那个两人最初落脚的地方,因为当时撤离得匆忙,还保持着原样。
  李笑白从窗户翻进去,摸到门口的盘子,两人的钥匙还乖乖躺在里面,落了一层薄薄的灰。
  大厅里纵横交错的绳子还系成天网的样子,上面的小铃铛也在大半年的时间里变得灰蒙蒙的……李笑白抬手碰了碰,清脆的铃声便在空旷的房间里回响起来。
  那个声音带着回忆,激荡得他浑身发抖……
  猛地转身,杀手先生径直走到沙发旁重重的把自己扔进去……
  沙发背上还扔着罗德的大T恤,上面溅着几滴颜料。
  李笑白移开视线,保持着仰躺的姿势默默的打量着这个二人住了数月的房间……
  画架和小梯子还在,调色板扔在一旁,一支沾了蓝色颜料的画笔掉在地上,弄脏了一小块地毯……
  李笑白起身,走过去捡起画笔,想了一会儿。
  要不要,把这里也销毁掉?
  不留痕迹。
  就像谁都没存在过。
  连着记忆一起抹去……
  站了好一会儿,李笑白弯腰把画笔放回了地毯上。
  然后把从西西里带来的那幅布满折痕的画展开,塞进画框里,挂在墙上。
  画太大,这个工作费了杀手先生不少力气。
  最后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对着房间淡淡说:“……就这样吧。罗德,我要忘了你。”
  其实罗德说的话一直都对。
  杀人是罪,怀念最不划算,如果死了就该忘记。
  那就这样吧。
  销毁舍不得,忘记做不到,那就藏起来盖上盖子存在世界角落吧。
  杀手的告别总是干脆的。
  呼吸着曾经二人空间的味道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李笑白到工作室拿了一叠现金,一把枪,一张假身份证,便重新上路。
  临走前叫来房东,扔给他一张罗德的金卡,告诉他这个房子他要租十年,里面的东西必须保持原样,一分一毫也不许移动。
  房东哆哆嗦嗦满脸冷汗,仿佛抓不住手里的金卡,只顾拼命摇头。
  李笑白并不在意他的拒绝,只问:“是嫌钱不够?要多少,你开个价吧。”
  “不是,不是……”房东继续哆嗦,眼睛瞟向身后……
  李笑白顿时意识到不对!
  掉头想逃,已被埋伏的狙击手一枪射中!
  全身麻痹的摔在地上,愤恨的看着那一向优雅的男人在西装革履的手下簇拥中缓缓走过来,发亮的皮鞋停在他鼻尖前面……
  “不是他不肯租,”教父先生笑得温和又霸道,“只是这房子我已经买下来,现在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
  李笑白在他的俯视下放弃的闭目,又睁开,咬牙低声道:“你是故意放我走的?”
  虽然是疑问句,但口气已然肯定。
  罗伦佐好脾气的蹲下来,抚摸他的脸庞,“不放你走,怎么知道你逃跑的方法?不放你走,怎么知道画的去向?不放你走,怎么知道你的身份?”
  李笑白觉得自己被玩了,还被玩得有苦说不出。
  是了,对方是整个欧洲黑手党的教父。
  若论耍手腕,谁是他的对手?
  “多亏你精彩的亲自示范,现在主宅那群笨家伙总算知道安保漏洞在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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