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御书房里发生的一切,宁嫔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收到消息,皇上翻出了当年旧事,要处置二皇子,并且二皇子已经被从陆嘉那里强行带入宫中。
宁嫔谋划了半生,为的就是二皇子。
怎么可能让二皇子受到分毫的连累,她连哭带喊,为二皇子开脱,把所有的罪名全都揽在自己身上,和御书房里二皇子的自我开脱,形成鲜明的对比。
皇上厌恶的看着二皇子。
“且不说其他的事情如何,宁嫔,那是你的亲生母亲,朕不喜你,你从小过得比其他皇子更苦一些,是宁嫔千方百计的用尽各种办法让你日子过得更好。
她不论做错了什么,但是对你的一颗母爱之心没有错,你如今却为了自己,这样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卸到宁嫔自己身上。
你着实令朕失望。
朕经常想,你是朕的皇子,朕只因为自己的心思就不喜你,就对你爱答不理,这样是不是对你不公平,但是现在,朕一点都不后悔朕这些年对你的态度,你根本就不配朕对你好!
宁嫔那般对你,你都能如此心肠冷酷,又怎么可能记得朕对你的好!”
“儿臣记得,儿臣都记得!”二皇子急的声音发颤。
皇上重重一哼,“你只记得别人的错,别人对你的那份对不住,至于对你的好,你全当时理所应当,你让朕,失望至极!
来人!”
内侍总管立刻应,“老奴在!”
皇上不再多看二皇子一眼,只吩咐,“褫夺宁嫔封号,贬为庶民,褫夺二皇子称号和宗室玉牒,贬为庶民,圈禁锦屏巷,永生不得离开。”
“父皇,父皇,儿臣真的是无辜的,父皇,您不能不要儿臣啊,父皇......”
二皇子绝望又凄厉的喊。
“父皇,儿臣要揭穿陆嘉,她根本不是什么余杭陆氏的三小姐,她是平威军余孽,是平威军余孽,是她杀的乾州知府,是她想要炸死父皇!她是假的!
余杭陆氏三小姐脖子上没有疤,她的脖子上有一个疤,她是平威老将军当年从路边捡的。”
萧延瞬间只觉得四肢百骸的血都在抖。
十三的话还清清楚楚的徘徊在他耳边。
“他不忍心,把那孩子捡回去了,两个脑袋共用一个身体,终究是不妥,这孩子就算是他喂养也活不久,他就给那孩子动了刀。”
一位游医捡了他母亲当年生下的怪胎,给那怪胎动了刀,保住了性命,送到了积善堂。
陆嘉......
二皇子说的,是真的?
萧延错愕的看着陆嘉。
尽管当时十三提起这些的时候,他后来找顾画师再重新打听这些的时候,他都猜测到了陆嘉,可......总不能那么巧。
萧延说不上来这一瞬自己是什么心情,只觉得眼角酸的摁都摁不住。
皇上连看都没看二皇子。
若是在今日之前,他或许还会相信二皇子的话,就算是不完全相信,也会怀疑。
可今儿他刚刚见了余杭陆氏来的老管家。
那老管家清清楚楚的说,陆嘉是他们家的三小姐!
人家自己家的管家还能认错人?
更何况,这老管家是荣安侯府老夫人派的人去接来的。
“带下去!”皇上只丢给二皇子三个字。
二皇子不明白为什么皇上不肯相信他的话。
但是内侍总管也没有给他更多的时间去琢磨,他知道的有点多,谁知道他还会再抖搂出来什么,内侍总管立刻招了人进来,将二皇子押下去。
等到二皇子一走,整个御书房静默的像是一座坟。
萧延将心头乱糟糟的思绪暂时拨至一旁。
眼下还是要完成这一阶段的小目标。
他看着皇上,那眼神直勾勾的,犀利又委屈。
皇上甚至觉得自己无法直视萧延,过了很久,肩膀松弛的一垮,才叹了口气,“朕的确是喜欢你的母亲。”
萧延憋住的眼泪,再次汹涌而出,“她死了!”
皇上心如刀绞。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难受过。
“朕,朕不知道,他们和朕说,是你外公知道了我们的事,愤怒当头,给你娘下了毒药,所以......”
“所以你就将我外公一家抄家灭门?这是给我娘报仇呢?”
“放肆!”内侍总管呵斥萧延一句,“怎么和陛下说话!”
萧延红着眼,“那我该怎么说?啊?你们教给我,我该怎么说?我娘死了!大出血,活活熬死的,有人想过她躺在床上等死的那种绝望吗?啊?你们想过吗!”
“朕......对不起。”皇上低头。
萧延抹了一把眼泪,别过头去。
皇上只觉得胸口堵得慌,闷得慌。
“朕真的不知道你祖母会骗朕,这些年,你和家里关系一直不好,朕......哎,罢了,是朕没有往那方面想,朕早该想到的,是朕害了你母亲,可你母亲对朕,也是情投意合,不是朕强迫的她,真的。”
萧延摁着眼角不知道该要如何接这个话。
同时心里飞快的思量皇上这话的真伪。
他恨不得现在就告诉皇上,特娘的宁嫔根本不是平威老将军的闺女,我娘才有可能是。
但是他不能说。
因为就是皇上下令要平威军全军覆没。
“你,你想要让朕认你回来吗?这可能有点难办。”皇上带着一种愧疚,语气里带着低三下四。
萧延记着陆嘉说过的话,见好就收。
这也是他自己的意思,
见好就收,皇上对他的这份感情,就能一直延续,一直保鲜。
“不用。”萧延发狠的抹了一把自己的眼泪,倔强又固执的看着皇上,“就现在这样挺好,我,臣,臣只是想让你知道真相,别无他愿。”
“你说......你妹妹?”皇上松了一口气。
如果萧延执意要做皇子,皇上还真不知道该要如何进行下一步。
萧延放弃,让皇上心头轻松的同时有感慨萧延的懂事。
萧延眼角余光看了陆嘉一眼,道:“当年被送到了积善堂,但是后来去了哪里就不知道了,实在年头久远,十五六年了,怕是难找。
不过,二殿下说不定知道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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