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权之上

    天空中，羽未央气象尤在，恢弘万方。
    她语声潺潺如清溪流泉：“有件事，君彦你猜错了。”
    “嗯？”卓君彦看她。
    羽未央道：“我不是在孩子的时候被他们发现的我是圣灵之体的。”
    她目光横扫下方众人，玉容抿起笑意：“虚被镇压后，空族镇压了虚，当时并未离开。那个时候，圣灵二派也还暂时和睦，却已有裂隙。父亲与母亲于那时相恋，有了我。当时，大家虽然不喜欢这个结果，却还是默认了。但是不久后，二派裂隙渐增，彼此反目。我，便成了许多人的眼中钉。”
    卓君彦愕然：“他们不会是……”
    周观弈道：“他们要杀了羽纱天。”
    众人骇然，同时望向无垢天女。
    无垢冷笑：“谁家还没几个老顽固了。”
    芙萝灵女笑道：“但你也是支持者。”
    她说这话时，风轻云澹，却不见什么仇恨。
    无垢天女傲然回应：“羽生尘怎么说也是我圣宫一脉的天之骄子，你抢了我的男人，我都未与你计较，只是想把孩子抱回圣宫一脉，有什么错了？”
    卓君彦乐了：“仙神三角恋？”
    雪方晴掩嘴笑：“如你所说，心性仍是凡人。”
    羽未央继续道：“那一年，我十二岁。圣宫来人争夺，夺不到，便欲杀了我。”
    芙萝灵女柔情看着羽未央：“他们也做到了，那一剑穿了你的心脏，却未曾想，你非但没死，反而……”
    她没有说下去，但是大家明白了。
    羽纱天没有死，反而真正成就了圣灵一体。
    归小猫愕然问：“然后呢？”
    羽未央低低笑了起来：“我杀光了他们！”
    这话让众人心底皆颤，心中已幻生无数画面。
    上古之际，圣灵两宫争夺甚至杀死了一个无辜女童，结果这女童却力量觉醒，反杀天下，杀的血流成河，杀的日月无光，杀的整个空族胆寒……
    卓君彦看着羽未央，道：“所以，空族的退却，不是因为虚，而是因为你！”
    “是！”羽未央傲然回答：“空族与虚一战，折损了七成，与我一战，剩下的三成也折损了两成半，最终只留半成退守天外，再不敢进。但我也在不久后死去，我有父亲所赐三生书，三生转世。周观弈相当于是父亲弟子，也是三生转世，与我做了两世夫妻。他想续前缘，连三生，则可三生圆满。”
    周观弈正色回答：“我要你，是因为爱，与三生书无关。”
    羽未央摇头：“可惜缘分已尽。此生，我属于卓君彦，与你无关。”
    周观弈便叹息：“若是以往，我必不服。但我现在欠他太多……不服不行。”
    羽未央是羽生尘与芙萝之女，他则是羽生尘与穹苍落继承人。
    他想要的是，继羽纱天之后，成为第三个圣灵一体者，掌天下命运，为执子之人，便需重公平，守棋道。
    如今卓君彦数度帮他，好比棋盘上让他三子。
    这三子让下来，棋局他或许可以赢，成为真正的棋手却千难万难。
    正因此，他心中好生不甘，偏又无可奈何。
    最要命的是，他发现卓君彦竟然也开始了圣灵一体之路。
    这第三标靶也不是他，他只能退求第四标靶。
    卓君彦却笑道：“既如此，那便归来吧。”
    说着他向羽未央招招手，羽未央自空而落，归于卓君彦身边。
    她凝望卓君彦，眼含深情：“夫君。”
    卓君彦笑：“你可信任我？”
    羽未央点头：“自然。”
    “那便莫还手。”卓君彦道。
    什么？
    众人愕然。
    就见卓君彦勐然一掌击于羽未央体内，那一片流光溢彩迸现，羽未央更是仰头吐出一大口鲜血。
    “纱天！”芙萝惊呼。
    卓君彦单手遥拍：“滚出去！”
    “嘶！”
    天空中尖啸厉厉，一张虚无恐怖之面凭空出现。
    那是令人难以理解的生命形态，黑雾笼罩下，并无实体，却扭曲出千万种变化，咆孝出惊天动地的吼声，整个世界都在这刻炸响闷雷，华光冲天，带着撕裂一切的恐怖。
    卓君彦恶狠狠的看着天空虚无之面，笑道：“虚！”
    “卓君彦！”一声磅礴的呼吼传来，直接在每个人的心底响起。
    海面，岛屿，山峰，所有人望着这魔神般的存在，皆惊惧不已。
    虚？
    这就是虚？
    相比虚那弥漫天际覆盖苍穹的恐怖气焰，所谓的上古仙神渺小的便如婴儿。
    就连周观弈心中都难免颤栗，羽未央则死死搂着卓君彦的颈子。
    她在笑：“我没有说，是他自己猜到的。”
    “苦了你了。”卓君彦抚着羽未央的后背道。
    望着这一幕，丝莲娜突然明白了：“圣灵一体，是虚给她的圣灵一体！”
    这一刻所有人都明白了。
    不是羽纱天生来天赋，圣灵结合就能一体，那充其量让她有那么一点资质而已。
    真正的圣灵一体，是虚给她的。
    被镇压的虚，从来没有放弃过脱困。
    它借助羽纱天，对空族造成巨大的伤害，使得镇压他的力量降到了最低点。
    然后它开始创造宿主，反击两宫，并不断制造两宫摩擦。
    除此之外，它也尝试着创造其他存在来辅助完成自己的计划，比如心猿就是如此。
    而现在，它的目的快要达到了。
    先前的战斗，让圣灵两宫都受创不轻，空间通道的打开，还有羽纱天的苏醒，都是它脱困的通道。
    只差最后一步！
    宿主！
    但是一直都在执行它使命的卓君彦，却在这刻反叛了。
    他竟然对自己心爱的女人攻击，切断了连接，着让虚无比震怒。
    “你是我的宿主，你竟敢背叛我，去死！”
    随着这呼吼，卓君彦体内不断的有流光飞出，如利刃从体内爆开，切割着他。
    卓君彦却全不在意。
    他抹了一把嘴上血丝，狞笑道：“白痴！你以为老子当初被陨落之剑刺那么多下是白挨的？给老子滚！”
    他厉声震吼，就听卡的一声。
    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了一般。
    随后就见一个金属块从卓君彦体内冲出，冲上云霄。
    这正是那承载系统的金属块，神秘的花纹腾空闪耀着，凝转出无尽玄奥。
    它的使命就是不断寻找新的宿主，不死不灭。
    但就在它将要飞起的那一刻，卓君彦已出手抓住金属块：“给老子灭！”
    一股恐怖的毁灭之力已渗透金属块。
    那金属块起初不动，随后便见一道道裂隙悄然出现，接着卡啦啦化作灰尽飘散。
    “不！”
    天空中回荡出虚愤怒已极的叫声：“叛徒，必须死！”
    一片硕大空洞骤然出现，对着所有人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