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格转移杀人/西泽保彦

第26章


剧本早这么写好了,所以婚礼当然要在前一刻取消才经典嘛!而且还深信这是为了贯彻自己的真爱,以为打着这块正义招牌就什么都能正当化!也下想想别人是情何以堪,多么难过,又丢了多大的脸!你知道为什么吗?你知道为什么她能这样对待我吗?因为我没有人格,她根本不觉得自己对我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对她而言,我只是连续剧里的小道具。说我不懂玩笑?其实她想说的是——路人角色别表错情,以为自己是主角!”
    “你说什么我不太懂——”
    “哈尼”(=贾桂琳)对我的演说退避三舍,打断了我;看来她似乎后侮提起这个话题,满脸疲惫。
    “不过你对人生似乎还有眷恋这一点,我倒是非常明白了。”
    “要说我了无眷恋,那也没错。”
    “到底有没有啊?”
    “有没有都无所谓。你对星路的眷恋,纯粹是你个人的问题,与我无关,我一点都不在乎;就像你不在乎我的人生一样。”
    “知道了,知道了!出言干涉你个人的价值观,是我不对,可以了吧?满意了吧?”
    满意得很!正想如此回答的我却闭上了嘴巴。
    因为眼前突然出现了“贾桂琳”。
    
    *
    
    那是一转眼间的事。直到前一刻为止,我的心灵还寄宿于“贾桂琳”的肉体中,却又被瞬间推出了体外。
    昨晚由“蓝迪”转移至“贾桂琳”时是处于睡梦中,没有任何感觉;但经过这次的经验,我得知“化装舞会”不但毫无前兆,转移时也完全不带冲击与感觉。
    事实上,假如我是一人独处,恐怕完全不会发现“化装舞会”已发生在自己身上。转移便是如此顺畅,一眨眼即已对换完成;难怪他们要不厌其烦地替“自囚牢”及交谊厅的椅子上编号。
    “贾桂琳”似乎也大感困惑,眨了好几回眼睛;终于,眼睛的焦点对上了,她开始目不转睛地凝视我。
    现在进入“她”身体的是谁?正当我试图回想转移顺序时,突然有种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
    “贾桂琳”的肉体在我眼前,表示我的人格已栘往别的身体,这点我明白;但为何“她”现在却站在眼前?
    怪了……我总算发现不对劲。
    我下回预定进入的,应该是“亚兰”,而“亚兰”才刚在熟睡状态下被搬到“6”号“自囚牢”;这么说来,我应该发现自己处于“6”号屋中才是。而倘若“亚兰”仍在沉睡,我更会延续“亚兰”的睡眠状态,丝毫未发觉自己已然转移。
    然而,我现在却站在“管理大楼”的交谊厅中,而“贾桂琳”在我的眼前。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正当我感到困惑之时,突然发觉视线的一角映着某个奇妙的景象;那是在窗外,且是靠海的那一侧。
    我忍不住奔向窗边,随着脚步的移动,肛门闪过一阵割裂般的痛楚。该不会……我的心底已然有数,却仍无法将视线自眼前的光景栘开。
    从“6”号“自囚牢”中,有个男人步履蹒跚地走出来,却不是我们方才搬运的“亚兰”。
    是“我”,从那头黑发及体型看来,除了“我”不会有别人。虽然我立刻明白了,一时之间却不敢相信那是“我”。
    “我”就像是被驶过淤积泥水的砂石车溅得满身一般,黑色的飞沫在脸上及睡衣前绘成了迷幻的图案。
    而右手拿的物体——在阳光照射之下闪着绿色光芒的,是香槟酒瓶,昨晚放在冰箱中;瓶身也溅着泥水般的飞沫,形成了琐碎的花样。
    那是……
    看来像污泥的东西,在光的照射下突然发出了红色光芒;这给了我一道电击般的启示——那该不会是血吧?
    假如那是血,究竟发生了何事……
    浑身是血的“我”,提着沾有血迹的香槟酒瓶,摇摇晃晃地像个亡灵似地彷徨于草地上。我贴在窗玻璃上不断地望着“我”,感觉犹如作梦一般。
    以转移顺序而言,现在进入“我”之中的人格应该是亚兰的。正当我如此思考并凝望时,我和“我”的眼睛对上了;“我”那空虚无神的双眼,刹那间似乎回复了正常。
    “……咦?”
    “我”挥手大叫,似乎想对我说什么;但距离稍嫌远了一些,又兼有玻璃阻隔,我听不清。
    “你说什么?”
    我做出竖耳倾听的动作,“我”却突然拔足狂奔,手上仍紧握香槟酒瓶。
    “我”似乎是要往“管理大楼”来。到底怎么了?不如出去迎接吧!于是我暂且离开窗边。
    正当此时——
    猛地,视野的框架疯狂地摇晃,宛如将相机固定在三脚架上并看着取景器时,相机却被突然拨落一般。
    瞬间,我跪倒在交谊厅的地板上;而发觉自己跪地的同时,也终于察觉后脑闪过的灼热剧痛。
    “贾桂琳”睥睨着我,那高举的右手上握着未开封的意大利面罐头。
    我的后脑就是被那玩意儿打中的……这个认知姗姗来迟,与剧痛一同在头盖打转。
    “住……住手!”
    “贾桂琳”再度袭来,我使尽全力躲过挥落而下的罐头攻击;失去平衡的我笨拙地滚倒在地。
    “喂喂!”
    “她”似乎怒火中烧,直接将挥空的罐头朝我丢来;这回我躲避不及,肚子接个正着。
    “你……你要做什么?”
    “贾桂琳”拿起我刚才坐着的折叠椅,无言且毫不迟疑地往我的脑门砸来。
    “巴……”
    我正要开口说话,被殴之下狠狠地咬到了舌头。
    “巴比?”
    我清清楚楚地感觉到额头的皮肤因冲击而绽开,暖热的液体沿着鼻梁滑落嘴角。
    我下意识地拭去鲜血,手指同时捕捉到鲜血及某种沙沙的触感;是胡须。
    “哈尼”?我现在进入了“哈尼”的体内?
    “巴比?为什么……”
    以转移顺序而言,现在进入“贾桂琳”体内的人格应该是巴比。巴比为何突然动手?我不是该进入“亚兰”体内吗?迷惑与混乱重合,将我一口气推入了恐慌状态之中。
    不,慢着,仔细一想,或许眼前的状况在某种意义上是合理的。方才在交谊厅里的只有“哈尼”及“贾桂琳”两人的身体,而被推出“贾桂琳”体内的我,又见到“贾桂琳”出现在眼前;那我自然是转移到“哈尼”的身上了。
    不过,为什么?究竟为什么?为何我会突然转移到“哈尼”身上?为何会跳过“亚兰”——
    “巴比……是你吗?”
    而现在攻击我的“贾桂琳”——在“她”体内的又是谁?照顺序来说,于我之后进入“贾桂琳”的人格应该是巴比,但他没道理发狂似地行此暴举;这么说来,或许现在进入“她”体内的根本是别的人格——这样的疑惑终于膨胀开来。
    “回答我!”
    折叠椅攻击再度袭来,这次直接击中我护住头部的手臂。
    “哈尼”(=我)拼命大叫。“你是巴比吗?不是吧?”
    转移顺序出错了?
    这个念头不由得浮上我的脑海。与艾克洛博士的说明大幅脱轨的异常事态发生了——只能这么想了,不是吗?
    事实上,我就跳过了原本该转移的“亚兰”,进入了“哈尼”的身体;既然如此,在“贾桂琳”体内的家伙也肯定不是巴比。
    “是谁……你到底是谁?”
    然而,既然巴比没理由对我出手,其他人同样没有。“这家伙”是谁,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到底发生何事?到底发生何事?突然被“贾桂琳”攻击,循环转移的顺序又出错,我已经濒临崩溃边缘了。
    我四脚攀地,奋力逃窜;而“贾桂琳”则毫不容情地以折叠椅攻击我的背部及臀部。
    “她”一言不发,再三攻击。
    “住、住手……”
    颜面撞击地板时,牙齿折断了;那颗牙搭着背部受殴而吐出的气息,曳着鲜血飞得老远,连我都吓了一跳。
    “别……别打了!”
    “快住手!”
    有道威吓之声与我的惨叫同时响起,响彻了整个交谊厅;是“我”的声音。
    那声音听起来相当奇怪,与平时传进自己耳中的完全不同,倒像是听着录音机播放似的;但那却不折不扣的是“我”的声音。
    “快住手!是谁?是谁啊?你……呃,你们是谁啊?”
    “贾……”我的全身被剧痛贯穿,再度混乱起来。“贾桂琳?”
    在“我”之中的是贾桂琳?
    怎么会?她方才是在“哈尼”体内,那现在不是该转移到“巴比”身上吗?
    然而以“我”的声音怒吼不止的,却是半分不差的英国腔。
    确实是贾桂琳,“我”成了(=贾桂琳)。
    果然出错了,转移的顺序已然大乱;虽然我仍一片混乱,至少刚才完全无法确信的假设获得了证明,令我稍微安心——虽然这么说有点怪——并释怀。
    “你是贾桂琳吧?”
    “江利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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