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旬记

第八章 文武柜坊


    文武柜坊也算的一秒地,不分朝堂江湖贫民商贾,进门便是客。无论是朝廷通缉的重犯还是躲避仇人的侠客,一去坊中便得庇佑。文武柜坊不起刀兵,这是规矩。文武柜坊只认金银,这也是规矩!
    坊内酒肆客栈、妓院赌坊,集天下之乐,当人欲之极!古来酒池肉林论起奢靡快活亦不及其十之一二。五花马千金裘,金樽玉盘不足贵,鼍龙珍禽入碗中。
    文武柜坊还有一绝,便是二位坊主。传闻乃是一对孪生姐妹,自称文枝、武枝,风华绝代,于九州大地素有美名。这文武柜坊人来客往,其中一掷千金者多数只为一睹芳容。
    一进坊中和尚和李喜就走不动道了,进门左右高台之上穿着清凉的妙龄女子伴着乐曲舞动,娇媚如花。李喜哪见过这种场面,虽总是在自家公子面前自吹自擂,此时也原形毕露,痴痴的看着那舞女,满脸猥琐寸步难行。那和尚更是不知何时已跃上高台与佳人共舞,李归尘此时更加确信这秃驴欲造青楼之事不假。
    一声呵斥将李喜从美梦之中唤醒,堂堂九空少主的随从如此跌份李归尘深感脸上无光。和尚更是满脸贱笑询问那妙龄女子可否一度春宵。女子也不扭捏,娇笑着将偶臂环于和尚脖颈。耳语一句之后那和尚面色一苦,直道姐姐珍重逃之夭夭。
    与佳人春宵一度竟要数十金,把和尚我拆骨割肉与那屠夫也不值这个价钱。李归尘看和尚表情幽怨顿觉心情畅快许多,也无甚缘由,就是高兴。阿兰阿秀亦是捂嘴轻笑。
    坊内分左二右三共五座楼阁,左边两座牌匾之上各书文字与武字。右边三座便是妓院赌坊客栈。李归尘来此自是要见识一下那天下闻名的文武斗,想也不想往那左边武斗馆走去。至于文斗?一群穷酸腐儒之乎者也?李归尘是不感兴趣的。
    一进武斗馆门口两名婢女便恭敬一礼道“欢迎各位贵客到来,这武斗馆玩法奇趣,方式众多,各位贵客定当尽兴。”
    另一名婢女接着道“武斗馆分内外两层,入外层一人十金,而那内层则是一人百金。这文武柜坊之内每处入场都要收取费用。”
    和尚当即跳脚“入场便要十金?你们咋不去抢?还走这流程干啥?”
    那婢女也不怒继续说道“客人倘若尽兴之后身子乏了也可到坊内客栈小住,亦可挑选佳人上门,不过客栈留宿亦是十金,若常住可稍有折扣,看客人如何决定。柜坊规矩客人之间不可私斗闹事,坊里一切出的起价钱皆可由客人支配,包括小女子。但有一条,坊内一切皆是先付钱后享乐,概不赊欠。”说完伸手往上拉了拉裙摆漏出纤细的小腿好不惹人。
    李归尘倒是没有所谓,吩咐李喜哪来一叠银票皆是万两之数,往那婢女胸口缝隙一塞“本公子现在外层逛逛,然后再去那内层。你就跟着本公子做个向导吧。”以李家财力虽不比寄北卢家,但一口气买个十座城池也是不在话下。
    那婢女赶忙施礼道“多谢公子!定当尽心为公子引路,小女子唇枪舌剑之术亦是一绝,不知公子可否愿意一试?”话罢扯了扯衣襟,胸口雪白若隐若现。
    李归尘连忙摆手,阿兰阿秀就在身旁,要试也得哪天二女不在身边之时……
    那婢女深色一暗立马又换上笑颜在前方引路,本还抱着一丝希望想跟这偏偏公子春宵一度,虽被拒绝也在意料之中,毕竟这俊俏公子身旁二女皆是人间绝色。那婢女从前带路,李归尘跟在身后看着那扭动的柳腰翘臀也是一阵失神,阿秀虽也擅此道,但跟这久经调教的风尘女子一比还是不如。
    去那外层一看,入眼尽是锦衣华服的世家子弟,跨刀负剑的一方豪侠。有肌肉精壮更胜过那打铁李二的汉子与场上角力,围满了拿着银票的众人不时压注。有斗蛇,斗鸡,斗虫热闹非凡。更有浑身黑毛,足有半人高的恶犬于笼中撕咬。周围众人也是呐喊助威,同样有人负责压注记录。那恶犬之间生死相斗,下口越狠呼声越高。其中一条狠狠咬住另一条恶犬的后腿,生生扯下一块碎肉,伴随血腥味的扩散更是将现场气氛推到了高潮。
    阿兰阿秀是不喜欢这种场面的,悄然离开。李归尘这护花使者马屁仙官自是快步跟上。阿兰阿秀被一个冷清的档口吸引了目光,只有三五人在此驻足,且都未曾下注。李归尘放眼看去,几块木板镶嵌成狭长的木槽,约么八九尺长,里面放着两只青色小龟。
    那引路婢女当即说道“公子,此乃斗龟。规则很简单,两只小龟先跑到木槽另一头则为胜。万物生有其性,这龟生性喜静不喜动。所以此赌或许耗时长久,且无甚规律可循,不比斗鸡斗狗,从体态便可看出端倪。”
    阿兰阿秀挽着手偏偏就要赌上一把,相比那凶狠恶犬和粗糙汉子,这小龟但是讨喜得多。
    李归尘自是不敢扫兴,只得从李喜手中拿过银票买压上一注,一压就是万两银子。在阿兰阿秀的指引下压了那只看起来更加呆头呆脑的小龟。
    见有人随手压注便是万两银子,原本冷清的档口多了些人气,不过一看是斗龟都失了兴致作鸟兽散走。只于一白色锦袍手拿折扇的青年公子立于档口另一端,侧身对着李归尘一行人。抬手拿出银票赫然压注于另一道的小龟。
    李归尘亦是觉得有趣,既是赌斗有个对手总是好的。
    这斗龟一事果如那婢女所言,甚是枯燥。足足有半个时辰,两只小龟行不足半。李归尘所压那只呆头龟好容易往前爬了一段,岂料扭头折返,此时离那终点越来越远。另一只小龟也行不过半甚是难熬,李喜和尚二人更是绝对枯燥,干脆斜靠座椅之上闭目养神。
    李归尘内心又何尝不觉枯燥,但一看仍在给小龟加油打气的二女又不得不作陪,至于和他们赌斗的白袍公子依旧不漏声色。赌龟一如识人,知形却不可知性。识人不得识心。龟如此,人亦如此。
    诚然那白袍公子所压注的小龟更好动一些,阿兰阿秀选的呆头龟甚至白手脚一缩一动不动。这可急坏了二女,阿秀甚至伸头到呆头龟身旁不停催促,可那呆头龟依旧不为所动。果不其然,近一个时辰之时那白袍公子所压小龟越过红线,赢下了这场赌斗。
    阿兰阿秀垂头丧气,输了赌斗不说还搭上自家公子万两银子。有些内疚,不该一时兴起。在这情场之事上李归尘何等聪慧?当即开口道“我看这小龟呆头呆脑甚是讨喜,深的我心,不如将齐买下?”
    阿兰阿秀当即点头喜笑颜开,她们并不是喜欢赌斗,只是心仪这呆头小龟而已。为何呢?因为此龟呆傻的样子跟自家公子幼年时有得一比,那股子懒劲更是相似。
    李归尘若知二女将这呆头龟看作是他不知作何感想,此时他见二女展颜而笑便足够了。不由也漏出一丝笑意。
    “输了赌斗何故发笑?”有一女声响起。
    李归尘抬头一看正是那白袍公子,此时看见正脸才发现哪是什么公子,分明是一女扮男装的翘佳人。有世家千金小姐喜好着男装不算奇闻,乃是再正常不过之事。
    这男装女子白衣如雪,体态婀娜,面如凝脂螓首峨眉,一双美目清澈动人。虽不施粉黛,却有惊为天人之美。李归尘还是第一次见如此清新脱俗的女子,容貌比阿兰阿秀有过之无不及,身着男衣更是有别样风情。
    李归尘笑笑回应道“你也赢了,而我亦是赢了。”
    “何意?”那女子蹙眉道。
    “你赢在赌斗局中,而我则是赢在这场外。有此一赌本就是博佳人一笑尔,我的目的已然达成,故你我双赢。”李归尘回答道。
    “不知所谓!”那女子说完转身便走。
    李归尘也是心中赞叹,好一个冷面俏佳人。也不作耽搁,抬手招乎那婢女往内层而去。阿兰阿秀则是如愿买到了那只心仪的呆头龟,那婢女还特意找来一木盒,将小龟暂时收入其中。那婢女在屏风后的墙壁上轻轻转动,似什么机关窍门,那墙壁便左右而分,漏出一条长长的密道!内层竟需要从密道而入,更加激发李归尘一行人的好奇之心。
    九曲八折终于入那内层之中,不同于外层的布局,这内层更像是一座环形的楼阁,上下三层!环形楼阁中间是一座战台,上面有干涸的血迹,第一层已满满当当的坐满围观之人。每一桌客人旁边都走婢女伺候,负责端茶倒水和记录客人压注情况。显然目前赌斗还未开始,有些豪放之人甚至已经拿出银票塞于侍候的婢女胸口,将婢女跨坐于腿间,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行那男女之事。
    李归尘看见这一幕也是一愣,这内层难不成是斗兽?见第一层客满便往一行人便往第二层走去,这第二层是数个单独隔间组成,比一层搭桌围坐更具私密性,要价自然也是更高!
    “这三层与二层有和区别?”李归尘开口问到。
    那婢女老实答道“公子!到这二楼便可,这三楼轻易可上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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