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迁

要是搁在以往，何局长的儿子即便是打死了什么人，王书记也懒得多过问一声，可是这次，他却准备利用这次的机会，给何局长一个下马威，同时对钱市长来一招杀鸡骇猴，他要警告钱市长一回，他汪嘉伟也不是泥做的，如果他钱市长做的太过分的话，自己必然会反击，。
    很显然，利用这次的机会来一招杀鸡骇猴，应该是不错的，给何局长难堪，就是不给钱市长面子，对何局长的儿子下手，钱市长的脸上一样不好看，最重要的是，这件事明摆着就是何大贵在欺负人，那个被打的小伙子是正宗的受害方，于情于理利用这件事都是能站得住脚的。
    瞧着汪嘉伟只是盯着信封发呆，并不多说一句话，罗指挥心里不由有些发慌起来，她担心汪嘉伟又要骂自己贪图小便宜，多少钱都往口袋里装，毕竟黄粱请自己帮忙的事情，似乎价码适合再高点才合适，若不是因为黄粱也帮了自己的忙，罗指挥又岂会看在这么少的钱份上，就点头答应这件事呢？
    罗指挥脸上有些尴尬的表情说：
    “我知道，这件事我又做的不太合适了，您放心，我这就把钱给我那老同学还回去。”
    罗指挥说着，把钱装进随身携带的包里就准备离开，却被汪嘉伟喝止道：
    “我这什么都没说呢，你怎么就走了？”
    “你不是有些生气了吗？”
    “没有，这钱你收下吧，回头跟你那老同学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何大贵既然是公安局长的儿子，就更应该知法守法，这件事我一定会帮他主持公道。”
    听着王书记的话，罗指挥不由喜出望外起来，重新坐到王书记身边，撒娇的口气说：
    “我就知道，你是一定会给我这个面子的。”
    汪嘉伟听了这话，忍不住冷笑了一下，连罗指挥一个女人都知道要面子，何况自己一个市委书记？
    公安局的何局长接到市委办公室主任打来电话的时候，心里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市委办公室主任通知他，今天下午两点上班后，立即到市委来一下，汪书记找他。
    何局长一向跟市委书记汪嘉伟没有过多的交集，官场中最讲究站队，如果他现在所站的队伍里，钱市长是队长，他就是钱市长那一队的副队长，在钱市长领头的队伍里占据重要的角色，可是现在汪书记居然毫无征兆的要找他谈话，这让何局长有种心虚的感觉。
    放下电话后，他立即打了个电话向自己的主子钱市长汇报了此事，钱市长一副无所谓的口气说，既然汪书记亲自召唤，你不去总是不好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何局长想着钱市长的话说的也有道理，汪嘉伟又不是大老虎，去就去吧，难不成他还把自己给吃了？
    下午两点整，何局长准时出现在市委书记汪嘉伟的办公室里。
    “何局长请坐吧。”
    汪嘉伟的口气里，礼貌中带有一些生分的味道。
    “早就该找汪书记汇报工作了，只是担心汪书记这里整天公务繁忙，人来人往的，我们公安上那些小事情，别再耽误了汪书记办公的重要时间。”
    毕竟汪嘉伟的身份是市委书记，何局长见到他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拘谨的，说出来的场面话显得特别不自然，挤出来的笑容在脸上也显出几分说不出的尴尬。
    “我找何局长，不是为了工作上的事情。”
    “啊！？”
    何局长不由呆愣了一下，汪书记找他谈的居然不是工作上的事情，那他找自己到底什么目的？
    “何局长的公子是叫何大贵吧？”
    “是。”
    “何局长知道你儿子何大贵最近在外头干了什么事吗？”
    提到自己的儿子何大贵，何局长就有些头疼，这小子三天要是不闯祸，那就是自己的运气好了，瞧汪书记说话这口气，很有可能自己的儿子是招惹了什么跟汪书记有关的主。
    “汪书记，我那混小子被他妈妈给惯坏了，他要是做错了什么事情，您可千万跟我直说，我一准回去好好教训他。”
    “好好教训他？何局长，你儿子应该是成年了吧，作为一个成年人，如果在外头把人打成了重伤，按照相关法律，你这个公安局长该怎么处置？”
    “这..........？”
    何局长心里不由暗骂儿子不知天高地厚，又在外头惹了麻烦，听王书记说话这口气，似乎事情还很严重。
    他赶紧冲着汪嘉伟陪着笑脸说：
    “汪书记，我知道自己教子无法，犬子在外头不管犯下了什么大错，请汪书记看在我的薄面上，尽量网开一面，您放心，不管他打伤了谁，伤的有多严重，我们家一定负责到底的。”
    “荒唐！”
    汪嘉伟伸手重重的拍了一下办公桌，那一声动静倒是把何局长吓的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汪嘉伟也从自己的座椅上站起来，伸出一个手指指着何局长怒斥道：
    “这就是你这个公安局长对事情的处理态度，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你这个公安局长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要是别人把你的儿子也达成了重伤，你也会这样轻描淡写的说回去教训一下就结了吗？”
    “不是，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你什么你？你刚才说的是一个公安局长该说的话吗？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怎么规定来着，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犯前款罪，致人重伤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你倒好，轻描淡写的教训一下就完了，你想过被打的人什么感受吗？你想过老百姓会因为这件事在背后怎么骂你这个公安局长吗？举报信像雪片似的都到我这里来了，你居然还跟没事人似的，你这个公安局长就是这么当的？”
    汪嘉伟又一次重重的拍了一下办公桌，这一下拍的倒是比前一次还要力道大些，桌上的水杯盖子居然都被震动的发出了响声。
    何局长千想万想却万万没想到，自己一进门就被汪嘉伟弄了这么一个下马威，尽管心里并不服气，可他表面上表现的还是比较顺从的。
    “汪书记教训的是，我这个做父亲的的确是有不称职的地方。”
    “我现在跟你谈的是公事，你儿子既然已经把人打伤住院了，你这个公安局长总得有个说法？”
    “有，一定有，汪书记您放心，不管那混小子这次打伤了谁，我们一定负责到底。”
    “幸亏没出人命，否则的话，就算是我想要帮你，法律也饶不了你那混账儿子。”
    何局长从汪嘉伟的话里听出了几分松动的味道，赶紧连连点头说：
    “是，是，汪书记教训的有道理，我以后一定对犬子严加管教。”
    “今天叫你过来，也没别的意思，这些举报信你都看见了，都是举报你儿子何大贵把普水县委组织部一个叫黄粱的小伙子打成重伤的事情，这件事到底怎么处理，你自己看着办吧？”
    何局长听着“黄粱”的名字似乎有些耳熟，稍一思忖立即回想起此人是什么身份，尽管心里有自己对此事的不同想法，可当着汪嘉伟的面，何局长只是连连点头，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敢随便说。
    从汪嘉伟的办公室出来后，何局长憋了一肚子气，好端端的被汪嘉伟没头没脸的很批了一顿，这才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出了汪嘉伟的办公室后，他立即转身去了钱市长的办公室，满腹牢骚的把汪嘉伟斥责自己的事情说了一遍后，钱市长坐在那里一言不发起来。
    “钱市长，您说这汪嘉伟是不是疯了？小孩子打架的事情，他也要管？他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钱市长看了一下情绪有些激动的何局长，轻轻的摇头说：
    “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依我看，汪嘉伟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有些听不明白呢？”
    “还记得上次发改委的展览馆招标一事吗？”
    钱市长这么一说，何大贵立即明白过来，他压低声音对钱市长说：
    “您的意思是，汪书记这次不过是想要借题发挥？”
    “你仔细想一下，汪嘉伟可是有日子没找你谈话了，这次冷不丁的找你谈话，居然不是谈工作上的事情，而是谈你儿子何大贵在外头犯下的错事，他汪嘉伟就这么闲，连这种小事都要管，表面上是针对小孩，其实还是针对大人。”
    “那您的意思，我现在该怎么办呢？”
    “这种小事，你看着办就成了，让你儿子去向那小子道个歉，再赔偿点医疗费，也算是给足了汪嘉伟面子了吧？”
    “啊？！”
    何局长不由有些为难起来，自己儿子的脾气，自己最了解，让他去低头给一个县里组织部的小科长赔礼道歉，还要赔钱，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何局长，我们现在还没有足够的实力跟汪嘉伟闹翻，在很多事情上，我们还得对汪嘉伟有所妥协，你应该明白一个道理，两虎相斗，必有一伤，有些时候，退一步，也是为了更好的进攻！”
    瞧着钱市长坚定的眼神看着自己，何大贵只能轻轻点头说：
    “放心，我绝对不会让钱市长为难的，这件事我尽力说通我家那小子去办。”
    黄粱头上的绷带早已拆掉了，可是县委组织部的同事个个都知道他在市区被打的糗事，诸多风言风语四处传播，居然越传越邪乎起来。
    有人说，黄粱是得罪了黑道的人，所以才会被打的住进了医院；
    也有人说，黄粱这是小人得志，猛然从跟一个不知名的小办事员变成了副市长的乘龙快婿，招人嫉恨了，所以被人背地里摆了一道；
    最离谱的一种说法是，黄粱原本就是混黑的，被打原本就是家常便饭，只不过以前打的没有这次严重，所以大家都不知情而已。
    种种说法，黄粱都听在耳里，却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都不能解释，这种事情，原本就是越描越黑，就算自己当真把实话给说出来，周围的人也未必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