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新郑当守陵人第一、二部

第63章


  张老娃说这番话的时候不停地在观察我们的脸色,一双眼珠上下翻动。老柳头好似真信了他的话,匆匆写了一张方子,吩咐八字胡到自家的中药柜上取来熬制,然后看着把药汤灌下去,不大会儿的工夫,门板上的壮汉呕吐了一阵开始安稳了下来,后来逐渐又鼾声响起,竟然睡着了。张老娃这才千恩万谢地准备带他侄子走,结果被老柳头给拦下了,说还没好净呢,先不要动。柳老头儿让张老娃去把他们在窖底挖出来的青砖带回来看一下。张老娃无奈,只好先把侄子撂下回家取青砖。
  “这个人在撒谎!”等张老娃走后,我对柳老头儿说。柳老头儿笑了一下:“当然看出来了,本来不想惹事,恐怕这次是躲不掉了!”他转过头问宋旭东:“你这次恐怕不是只来请人那么简单吧?”宋旭东听了竟然一阵忸怩,嘿嘿地讪笑了起来。老头儿又指了指那俩赵姓的年轻人:“上次来找我斗狗的可不是他们,我一把岁数都活到了狗身上,竟然没看出来上次那四个年轻人是大名鼎鼎的赵家人,按说听到你们的陇西口音我早就该想到了,可是没想到这次来的竟然是狻猊神兽,嘿嘿,你们赵家这两年人丁还真是兴旺啊!小子们,你们都是冲着七宝龙玺盒来的吧,钟开鼎个老不死的,怎么还把人家老娄家的孙子也捎带了进来,人家当年老娄于我们可是有救命之恩啊,冲着这孩子,这次我也不能袖手旁观了!”此刻老柳头气势磅礴的一顿话,让我如坠烟雾,但是那种自老钟让我来这里就开始摸不着头脑的感觉开始有了一点点头绪。
  “柳爷爷,您老是什么意思?”我小心翼翼地问顾盼自雄的老柳头。他豪迈地哈哈一笑,本来佝偻的身躯突然一涨,显得分外高大:“傻小子,看来就你一个人被瞒在鼓里呢,既然都已经这样了,我们不妨一个一个说!”他指点着宋旭东和那俩姓赵的年轻人,三人竟然不约而同地脸一红。
  “既然说起这七宝龙玺盒,咱就不能不提一个新郑的名人,他就是明朝文渊阁大学士,太子太师、尚书、大学士,后进柱国,中极殿大学士高拱。”老头儿说起历史来也是如数家珍。
  “高拱是当时皇帝的师傅,师徒俩感情很好,徐阶是明穆宗时的辅政重臣,两人都是当时的一代宗师,座下弟子无数,各级官员都争相依附,但是两人的政见不同,从而导致两党相争互相攻击。隆庆元年五月,徐阶得势,高拱就向皇帝一连写了十二封辞职信要求辞职,要回乡养病,穆宗再三挽留,高拱坚持要回新郑,穆宗无奈之际就派了身边的侍卫护送他以少傅兼太子太傅、尚书、大学士的身份回乡养病,同时还赏赐了大量的物品,特别提到的是皇帝把自己盛放私印的一个盒子赏赐给他,其寓意为先生乃拱卫天下的重器,以示荣宠。高拱就把这个无比荣宠的印盒供奉到了当时香火盛极一时的秋稷寺,供天下人膜拜。这个盒子就是著名的七宝龙玺盒。后来,闯王起义,满清入关,秋稷寺大部分器物毁于战火之中,但是唯独这七宝龙玺盒被历代供奉视为镇殿至宝,从未离开过秋稷寺一步,乃至到了后来民国时期,还有人曾经言道在秋稷寺见过这个宝贝,军阀混战后期秋稷寺里有宝物被掠夺,但是七宝龙玺盒依然藏在寺里,直至抗日战争结束之时,还有人传说当时的供奉想要把这个盒子献给南京的博物馆作为八年抗战胜利华夏光复的贺礼,但是随着寺里最后一个供奉突然病逝,就没有人再看见过寺里的那些宝贝,很多人都传说七宝龙玺盒和那些宝贝仍然藏在秋稷寺神秘的地宫里,至今仍然不为人知晓。”老头儿喝了一口水,继续侃侃而谈,“本来我想着这些东西有可能从此再也不见天日,但是随着上次赵家几个小子设计让我上钩,派人帮他们下墓找火神杯,我就知道有人肯定已经打听到了这两件至宝的下落,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其实就是在我们当地,也有人下死眼盯着寺里的地宫呢。”老头儿说完就恨恨地看了一下在门板上沉沉睡去的张老娃的养子。
  原来这个叫张老娃的父亲在动乱时代砸过秋稷寺观以后,一直惦记着庙下面的地宫,先后曾经带着儿子几次挖掘寻找地宫入口,但是都无功而返。他去世以后,张老娃也带着这个养子寻找过几次,新郑地下墓葬很多,在一些典型的聚集型墓葬群里误打误撞之际就触动了人家的机关,差点没把命丢在里面,还是老柳头出手把他爷俩给救了回来。后来政府对文物越来越重视,他们也就收了窥视之心。
  “不过,看到这个封陵印,相信他们这次的发现一定不小,要么是一个庞大的地陵,要么就真的是找到秋稷寺地宫的入口!”老头儿最后用一声长叹结束了整篇阔论,“躲了半辈子,还是没躲开啊,说说吧,小子们,你们都是个什么身份,来这里到底都干吗来了!”撕破脸皮决意重出江湖的柳老头儿露出了一副江湖老泼皮的形象。
  “拿狻猊牌的小子们,你们赵家敢算计我,肯定是有所图,就你们先说说吧!”柳老头儿见我们都沉默了,就开始点将。
  俩年轻人一改在斗犬场的阴沉气象,轻轻地商量了一下,然后开始细细地介绍起了自己身份和此行的目的。
  他们并不是真正的驯盗兽传人,而是赵家里数量极少的“猎兽”传人。
  “猎兽传人?”我和宋旭东都有点吃惊,这个说法我们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原来,赵家是人丁比较兴旺的家族,后世的谱系也很多,也是最为现代化的古老世家之一,其后人把原来的技艺加以放大和融合,造就了很多新的分支出来,而且成功地借驯兽技艺融入了现代社会,在各个大型动物园和马戏团里担任驯兽师,他们的成绩是其他的驯兽师所无法比肩的。
  但是,传人一多,难免泥沙俱下,很多人竟然开始重新利用手里的盗兽为非作歹,竟然重拾了盗墓行径。这让赵家的老人很是愤怒,于是就把驯兽术中最神秘也是最凶猛的一门技术传给了嫡长子,传说经过他们之手的动物都会变得富有攻击力,凶猛无比,也就是说他们可以把温顺的小羊驯练成凶狠的斗兽,而这一系的主要责任就是防止族里其他的人利用手里的特殊技艺为非作歹,他们的驯兽也就相对来说要强过其他谱系的驯兽。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张宇和张旭手里一条本不适合做斗犬的杂种犬为什么会成为一条成功的斗犬。
  盗墓世家竟然设立类似执法官来阻挡家族人重新盗墓?我真的是一万个不理解。
  “是的,盗墓一行是乱世才有的,无论从群雄纷争的三国时代还是军阀割据的现代,乱世之秋上北邙,实在是逼不得已,好人家是不会去倒斗摸金的,中原自古风俗有‘不砸生人锅,不刨死人墓’的说法,打扰入土之人是极损阴德的,虽然我们家有天子诏令属于奉旨摸金,但也是对墓里之人极为恭敬,我们是向墓主讨饭吃的,所以规矩极多!”张宇首先跟我们撂明了身份,他们当然不姓张,而是真真正正的陇西赵家的人,而且还是赵家所有子弟中最厉害的也是向来轻易不出的“猎兽”。
  “猎兽”就是指他们的驯兽不是真正的盗兽,而是专门用来对付盗兽的驯兽,打个通俗的比喻,如果赵家这个驯兽大家族是一个小社会的话,他们就是这个小世界里的捕快。
  “赵家自五顺大爷砸了驯兽哨以后已经训喻子弟不准再驯盗兽,赵家以后绝对不能出盗墓贼!”张旭显然有点激动,错了,是赵旭。
  “停,你刚才说什么来着?赵家以后再也不参与盗墓了?”我一头雾水,这跟我们得到的消息不符啊,无论从韩王陵还是郑王陵来看,都有赵家的人参与其中,而且有可能充当了主力。“嘿嘿,你们说的可不是真话吧!”我冷笑了一下,“不得了,你们祖上可是奉旨倒斗啊!”
  赵宇笑了一下,一副好脾气的样子:“娄师兄,您听我说完,我们祖上的确是魏武帝手下的正牌部队,当时为充军费,还真的是由皇帝诏旨下令让我们掘墓的。”
  “啊,敢情还有这一说?”我有点长见识。
  “是的,”赵宇点头,“我们家近年来,无论是当驯养师也好,养殖也好,已经极少涉及盗墓一行,但是前几天,我们的驯虎堂又一次被点上了香,几个本家大爷又重新启封了各自的驯兽鞭。原来,有本家兄弟背着长辈偷偷跟人一起下了墓,而且有两个人折进了墓里,活着的那个偷偷回家搬救兵,不想被长辈知道了,几个长辈非常震怒,于是就派出了我们兄弟!”赵宇的表述能力不是很好,说了半天,我还没弄明白他的真正意思。于是,他们就从头讲起。
  他俩是赵家的嫡系长子谱系被挑中训练“猎兽”的人,目前也是华中某科技大学里两个大学生,前两天被家里紧急召回去,告诉他们要他们请两天假,然后带上自己的“猎兽”,去阻止家族里几个败类有可能参与的一起盗墓行动,他们的主要目的就是用手里的猎兽咬死本族子弟驯养的盗兽,少了帮手,他们也就无法作歹了。为了确定家里是不是还有人也参与了这次行动,几个大爷要求他们俩扮成赵家的救兵,去跟原来的那帮人接触。他们很快就得知,家族里共有四个人参与了此次盗墓,但是其中一个已经死在了大墓里,而另外一个正在抢救。结果找到了还幸存的两个人一问才知道,他们四个都通过不同渠道借了一个人的高利贷,而那个人不要求他们还款,只想要两件东西,一件是上古神器祝融杯,另一件是藏在苑陵旧城辖地秋稷寺地宫里的七宝龙玺盒。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