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偷欢

淳于潇对我笑得无辜，不把我的怒气放在眼中。
  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很想敲他一顿，看能不能把他敲醒。他不离开，我如何能找到机会离开虞人盟？
  曾一度觉着人生无望，但一想到臭老头，便又觉着没什么过不去的砍。人活着，就是希望，这是我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自然，我要将这句话发扬光大，不能让它成为空话。
  “你是不是还在担心我？没事的，现在我已经好了。你忘了，你有好几日都不曾去找你的董沁，你这样，是不对的。”我端正颜色，对淳于潇说道。
  我本来不想提到董沁，毕竟那个女人是淳于潇心里的一道伤口。可为了摆脱这个男子，我不得不把那个女人提出来说话。
  当我提到董沁的一瞬，淳于潇的脸上，顿时闪现茫然的神情。原来我不提醒，他便忘了他爱的女人叫董沁。这几日，他习惯了对我好，却将他爱的女人给忘了，我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
  “沁儿……”下一刻，淳于潇已经消失在我跟前。
  我看着他消失的门口，微微怔愣。
  不可否认，心里头，涌起一点失望。我知道，那是因为，我习惯了他对我好，对着我温柔地笑，时时刻刻跟在我的身边……
  “时予，出来吧，你来的时间定不短了。”我收回心神，大声说道。
  话音刚落，秋时予便悄然现身。我就知道，他喜欢藏在暗处，怕我想不开。前几天确实有些消沉，不过我现在找到了目标，那就是回家。
  一想到回家，能离开虞人盟，我便觉神清气爽，开心不已。以前发生的不愉快，我要抛到脑后。我还是那个乐天派裴芊，也还是臭老头捧在手心的宝贝。
  相信回家后，我能很快好起来，忘记在这里发生的不好事情。
  但这次我不能空手而回，因为我付出的代价，实在太过沉重。我不能就这样回去，我一定要，得到欢典。
  不成功便成仁，我一定要得到它，否则这趟虞人盟之行，我无法向臭老头交待，更无法向自己交待。
  我自诩为小神偷，却不想此次会在虞人盟栽这么大的跟头。不只失心，还失身。是以，我无论如何都要偷到欢典，即便是付出生命的代价。
  “芊儿，你终于想开了么？”秋时予担忧地看着我，问道。
  “早想开了，只不过浑身懒洋洋，不想动弹而已。”说罢我对他露出一个欢快的笑，“你看，我像假笑么？”
  秋时予拍拍我的头，宠溺地说道：“芊儿笑得欢畅，看得出，这是发自你内心的笑容。”
  “那就对了。我想好了，人生苦短，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许多人都曾栽过跟头，不巧，我也栽了跟头。栽跟头不要紧，最重要的是能够站起来。时予，虽然你很少出现，但我知道，你一直在我身边。你看，现在的我好了，真的好了。”对秋时予笑得灿烂，我希望，他过回他清静的日子。
  而我，也有自己的路要走。
  这虞人盟内的所有人，都是我生命中的匆匆过客，我以为是这样。
  “芊儿，你是不是，去意已决？”看了我好半晌，秋时予问道。
  我笑了笑，对他点头，“人生没有不散的筵席，不是我去意已决，而是，该散的时候，便散了。”
  秋时予上前一步，将我抱进他的怀中，他一声轻叹，“芊儿，与我初见你之时，你现在，长大了。你进虞人盟，分明只是一月的时间。可惜的是，令你长大的人，不是我。若是伤害能令你记住我，或许我也会这么做。”
  听到秋时予的话，我不禁一愣。而后我才笑道：“时予，你不会的，因为，你不舍。”顿了一顿，我又道，“我会记着你，时予，我会一直记得，待我老眼昏花的时候，我会想起，有一个男子在我需要他的温暖时，他便出现。”
  不是只有伤害才能让我记住，痛，是用来遗忘，而不是记忆一世。
  秋时予抱着我的手，紧了紧。好半晌，他才道：“好吧，既然芊儿嫌我碍眼，那我便识趣地离开好了。”
  说话间，他已退了开去。他久久地凝视着我，而后，才消失在室内。
  我的心，又似掏空了般。还没离开，我已经不舍了。待到真要离开之时，我是否真能割舍下一切？
  走出室内，我往五儿的住处寻去。我知道，五儿定已消失在虞人盟。不知她是被灭口，还是被她的主子授意在虞人盟消失。
  我以为，她是仰雨墨的心腹，她若消失，她的主子应该知根究底才是。
  那一夜，没什么印象。只知道下药后的自己，和董沁一般，也是一个行为放荡的女人。我站在光暗的枝桠下，看着不远处五儿居住的屋子。
  那里，看起来很冷清。我便知道，五儿果然如我所想，她消失在了虞人盟。
  怔傻地看了许久，我才欲转身离去。
  我这才知道，在我身后，悄无声息地站着一个男子，他是久未露面的仰雨墨。
  几天时间没见他，待看到他这张脸时，我才恍觉，原来他，长这般模样。如玉出尘，邪魅狂放，嘴角，依然挂着淡淡的讥讽笑意。
  这就是我曾经喜欢过并爱过的男子么？
  只觉，恍若惊梦。醒后，才知是噩梦一场。
  朝他点了点头，我没有说话，欲从他的身旁经过。
  他却抓着我的手，不让我离去。他依然，不说话，不开口。
  我知道，以他的固执，若我不开口说话，他便永远都不会放我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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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欢:045  你恨我么］
  他却抓着我的手，不让我离去。他依然，不说话，不开口。
  我知道，以他的固执，若我不说，他便永远都不会放我离开。
  “大病初愈，我的身子有点虚，不能站太长时间。我想歇下，你放开我，好么？”我的语气，带着恳求的意味。
  不想仰雨墨的手劲反而加大，他的眸中带着讥诮之意，“裴芊，你少跟我来这一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演苦肉计。你以为我会被你这个狡猾的女人骗倒不成？我告诉你，你可以骗倒他们两个，我可不会。你骨子里，就是一个诡计多端的女人。时时刻刻都在做戏，时时刻刻都在装可怜，别以为我不知道！！！”
  说到最后，仰雨墨朝我一声大吼，仿似这般便能发泄对我的不满。
  我收起脸上可怜的表情，假笑道：“这都让你知道了，没意思。”我的视线看向仰雨墨的手，淡声道，“你还是放开我吧，我即便再狡猾，也是一个女人。男人最不该做的事，便是对女人动粗，这是很没礼貌的事。还有一件事，淳于潇和秋时予会被我骗，是因为他们对我着迷。我不只狡猾，魅力也还不小，你不知道么？”
  说罢，我对他抛了个媚眼。趁他目瞪口呆、愣着的当会儿，我大力甩开他的手，卯足全力便往前冲去。
  可惜我的速度还不够快，待我跑到屋子前，仰雨墨已经好整以暇地等在门口，冷冷地看着我，“裴芊，你不是很能跑么？你跑，我看你能跑哪里去。”
  “不跑了，太累，我大病初愈，得悠着点儿，否则累坏了身子，我找谁去诉苦？找淳于潇，他要陪他的沁儿。呃，他的沁儿，也是你的夫人，不是么？”我再对他眨了眨眼，看他恼怒之下没了气质，瞪圆眼眸看我，我突然觉着人活着有希望，人生很有盼头。
  “怎么，我说得不对么？仰雨墨，我劝你还是去找你的夫人瞧瞧，说不定此刻，淳于潇已趁机把她给带走了呢。”我继续火上加油，对他笑道。
  仰雨墨却直直地看着我，什么也不说，似乎在沉吟，又似在追忆往事。说是说，他的什么往事，我可不知晓，自然无需在这里猜度他的心思。
  见状，我想偷偷溜进屋子。可他的声音，却令我顿下脚步，“赔钱，你恨我么？”
  我的嘴角露出笑容，快速回道：“不恨。突然觉着，赔钱这名很亲切。”
  说罢，我便折回了屋子。这一回，仰雨墨没有拦着我。
  我躺在床上假寐，可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总觉着，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事打发时间。却不料时间过去，脑中一片空白。回响在我耳际的，一直是仰雨墨的那句“你恨我么”。
  真是烦躁，我分明把那个男人忘了，为什么总会想起他说的话？裴芊啊裴芊，你这是怎么了？
  我在床榻上翻滚，折腾了半天，让自己趋于疲累，这才睡去。
  一直睡，一直睡，睡到饿醒我才从床上爬起来。不知道这个时候，还有没有饭吃。我思量着拉开门，却见门口站着一个门神。
  我疑惑地看向他，问道：“这么长时间，你就站在这里给我看门口？”我睡了大半天，仰雨墨该不会这么长时间都杵在这里吧？
  再说了，我这门有什么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