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尸/冷漠虫

他往前踏了一步，神情很麻木，根本不知道自己正穿着一双室内鞋。
  下午14：18，市区的武警医院外停着几辆本田警车，二楼的走廊上出现几个警察的身影。有两个年轻的警察正站在一间病房外面，神情淡然。
  “黄队……”两个年轻的警察同声叫道。
  “嗯……有没有什么新情况？”黄警官望病房里面瞅了一眼，低声问道。
  “有！教授刚才突然大喊起来！”站在门口右边的警察看了一眼黄警官身后的关汉秋和董皓，语气有些犹豫。
  黄警官眼睛一亮，点头示意说下去。
  “教授刚才大喊了两个字……”
  黄警官嘴角上突然露出奸诈的微笑，他用调侃的语气说：“魔鬼？”
  站在左边的警察微笑的摇了摇头，“黄队，这次你猜错了！说出来肯定让你大吃一惊！韩冰师姐你能猜出来吗？”
  关汉秋心里有些憋气，觉得眼前这些警察有些不正经。他‘咳’了一声，低声的说：“应该是喊美女……”
  站在门口的两个年轻警察都睁着大眼，表情惊讶的看着关汉秋。
  “真的是喊‘美女’？”黄警官怀疑的问道。他转过身，瞪了关汉秋冷漠的神情一眼，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对！黄队，还真的喊‘美女’！”站在门口右边的警察既惊讶又好奇的说。
  在场的所有人，眼光都落在关汉秋的身上。只不过，他自己一点都没有察觉到。他的身体一会发冷一会发热，就像得了恶寒一样，全身开始发软。
  “你还知道些什么？”黄警官看着关汉秋，语气好奇的问道。
  关汉秋还是一脸淡漠。他的眼光落在走廊的水泥地板上，“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只是猜猜而已！不过，我希望你们不要把时间浪费在一些无聊的事情上！”
  “无聊的事情？”站在韩冰旁边的一个男警察用质疑的语气问道，“你觉得我们警方所做的事情是无聊的？”
  “李庸……”黄警官提醒的叫了一声，“回去给我写一份检讨！关汉秋，我们现在就去太平间认尸吧？”
  关汉秋点了点头，还是一脸淡漠。就连认识他多年的董皓，也觉得他让人匪夷所思。
  “我……我！”李庸一脸委屈的说了两声，然后低声对身边的韩冰说，“我错了吗？”
  韩冰神情冷淡的应了一声：“你确实需要检讨一下！”
第一章  玉体（四）
太平间里面，阴气很重，似乎有无数的亡灵被囚禁在房间里面，不停的哭喊。
  房间里面只躺着一具尸体，还有四个站在尸体旁边的活人。
  关汉秋、董皓还有黄警官跟韩冰。
  一阵沉默之后，还是黄警官先开口。他看着躺在床上，被白布盖住的女尸，语气淡漠的说：“关汉秋！你应该很想知道我们为什么能够找到你住的地方？这也是我们警方一条很重要的线索，因为它能够为我们破解很多谜团！”
  “嗯……”关汉秋轻轻地应了一声，但没有接着说下去。
  “云南警方在发现女尸的附近，找到了一部手机。手机上不仅有一些女孩的照片，而且还记录了你住的地址！”
  关汉秋突然张大眼睛，他着急地看着黄警官，嘴唇抖了几下才发出声音。“是一部诺基亚N75手机，手机上系着一条打着‘幸福结’的红绳？”
  “嗯……”黄警官点了点头，“里面的照片我们也已经确认过了，确实是关玲的本人！所以，我们警方怀疑……”
  “不可能……不！不可能……”关汉秋突然有些失态的大叫起来。他的精神近乎崩溃，但眼神中却存留着一丝希望。
  “不过，我们还不能确定这具女尸就是关玲……”
  “为什么……”关汉秋往黄警官的身边移了一步，“难道真的是一具无头女尸？”
  “真的是一具无头女尸？”黄警官反问了一句，他蹙着眉，对眼前这个年龄不过二十五岁，外表俊朗的男子很好奇，为什么他可以知道一切。他松了一口气，“确实是一具无头女尸！”
  董皓一听，脚开始发抖。他踉跄的往后退了一步，根本不敢亲眼目睹没有头颅的尸体。他是一名考古学家，对于成千上万具骷髅，他一点都不畏惧。但对没有头颅的尸体，他心里却一直有一种阴影，他心里也很清楚，此时的关汉秋如果不是为了得到事情的真相，他也会跟自己一样，心里存在着阴影。
  因为他们有过共同的经历，那次是在云南一个乡村，他们看到过这样的事情。
  “今天要你来太平间认尸，确实有些过于勉强！不过，这也是我们侦破案件的关键。我只想知道，除了关玲的头部外，你是否知道她身上有某些让你印象特别深的记号？”
  “记号？”关汉秋觉得黄警官这句话问的有些侵害到他跟关玲之间的隐私。对于关玲，她身上的每一处肌肤他都清楚的记录在自己的大脑里面。
  那是一个下雨的夜晚，也是他这一生最难忘的夜晚。他和关玲参加完朋友的聚会，回来的路上刚好遇上大暴雨，两个人被淋成‘落汤鸡’。两个正处于‘青春期’的男女回到一间空荡的房间内，彼此控制不住长久压抑在心中冲动而又炽热的情感，就这样，他们感受到对方的体温，接触到彼此的肌肤。
  “我不知道……”关汉秋为了掩盖自己心虚的表情，低声否认道。
  “不知道啊！”黄警官似乎有些失望，他想了一会，突然掀起白布的一边，一具没有头颅的女尸立刻显露在他跟关汉秋的眼前。
  董皓一看到黄警官掀起白布，立刻往太平间外面跑去，出门的时候，还慌乱的撞到正躲在门口外边偷听的李庸。李庸白了董皓一眼，然后继续偷听太平间里面那三个人的对话，特别是那个站在两个男人后面，一直保持沉默的韩冰的话语。
  在黄警官掀起白布的瞬间，关汉秋的瞳孔张的很大，随后又闭上眼睛。在他的脑海里面，一具光裸的女人玉体如羽毛一样轻浮的漂荡着。
  苗条的身段，丰满的身躯，让他觉得跟那一次看到关玲的玉体是那样的相像，以至于他的直觉告诉他，眼前这具没有头颅的女尸就是关玲。
  黄警官看着闭上眼睛的关汉秋，嘴角上露出得意的微笑。从关汉秋的眼神中，他捕捉到这个男子肯定有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刚才他掀起白布，无非就是想刺激一下他的神经。
第一章  玉体（五）
“想起些什么了吗？”黄警官的语气很平淡，乃至让人觉得他们所处的地方是一间临时存放尸体的太平间。
  关汉秋松了一口气，眼睛慢慢的张开。只不过，他的视线落在黄警官的身上，余光正慢慢的向女尸的玉体靠近。“我不知道，她是我的表妹，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我对她的了解就像朋友一样，而非……”
  “我不想听你的辩解！”黄警官即刻打断关汉秋的话说，经验告诉他，这个男子在为自己辩解，用来掩盖他曾经犯下的过错。“在这里，你是关玲最亲密的人，你只要告诉我们，她的身上有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记号，比如胎记或者是疤痕？”
  关汉秋觉得在黄警官的面前有一种难以逃避的压力。他沉默了一会，然后摇了摇头，低声的说：“没有！”
  “是你没有见过还是你没有听关玲的父母提起过，从你的语气中，我觉得你似乎很肯定！我希望你如实告诉我，因为这关系到确定一具无头女尸的真实身份！”
  “你没有权力问我这些问题，这是我的隐私……”关汉秋就像被激怒的公牛，眼珠紧紧地盯着黄警官，但过了一会，他又冷静下来，因为在他的身后，还有一个一直保持沉默的韩冰。
  “还是你自己看吧！我不想侵犯你们的隐私，但你要配合警方，我只想听到你最后的答复，这具女尸你能否认出些什么东西来？”
  关汉秋的视线终于落到女尸的玉体之上，那些苍白冷淡失去温度的肌肤，使他浑身的毛孔不停的舒张。
  玉体就像一块无瑕的玉石，跟他脑海中关玲的身体一样，根本无法对比。但在玉体的双腿之间，他却发现了一些血斑，是因为摩擦而形成的。
  “她被强奸过？”这是他给黄警官的第一个答复，但这个答复却让黄警官很惊讶。对于一个没有破案经验的人来说，关汉秋是他见过观察和判断能力最强的人。乃至他开始相信，他之所以知道，教授所喊的‘美女’两个字并非他胡乱猜测。
  “没错，她确实被强奸过！”黄警官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显得不是很服气。强奸可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但他却忽略了。“你就告诉我，你所知道的所有事情，我是一个很没有耐性的人！”
  关汉秋拉起白布，把女尸的玉体盖上，然后转过身。视线刚好跟韩冰交织在一起，两个人的表情显得有些尴尬。
  “没有耐性的人，很容易就忽略一些重要的东西！”关汉秋低声的说，“从女尸两腿间的血斑可以看出，她确实被强奸过！但这只是一种猜测。因为在她身体上的其它部位，根本没有出现任何瘀伤，所以断定她生前被强奸有些过于仓促。还有好几种可能，比如她被迷奸或者是正常的性交等等！”
  韩冰冰冷而又美丽的表情上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她低声的说：“法医刚做了尸检，女尸的子宫内并没有精液，但处女膜是刚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