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脂凝/蓝染

第90章


我淡淡一笑,微微福了身子,“那妾身先谢皇上了。谢皇上要认小丫头为干女儿。”
  “你倒是越来越伶俐了。”他沉默一会,突道。
  我只能是以不变应万变,“皇上夸讲了。”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似疲倦极了地阖上眼,然后挥手,“下去吧,朕累了。”
  我这才不可置信地抬眸看他,未想到他就这么简单地放我走了。
  连难听的话也没说一句,就这样放我走了?我瞠目,犹有些仿在梦中。但他已发话,我也不愿多留。他不与我多话,我也乐得自在,遂施礼拜别。
  才走到门口,既听见他喊住我,“王妃留步。”
  我不着痕迹地蹙了下眉,果然是还内有完么?复转身恭敬道,“皇上可是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我这里看过去已是看不到他的容颜了,只听到如同他脸色一样苍白的声音传来,“我…只是想跟你道歉。”没有自称,如同一般朋友的对话。
  “皇上何出此举?”我明知他是为了哪遭事道歉却仍是故意讥讽道。
  本就是敌对关系,他想置我于死地,我可以设身处地替他想到理由。可此刻作什么来惺惺作态?已不是个称职帝王,此时人都要做不好了么?他也不顺我话答,转而道,“退下吧。”
  我压下微怒,礼也不愿行了,直接走出去。
  ×××××
  未曾想过一出皇城就碰到金姨,绝非偶然,是她刻意在此处等我的。
  我拦住小鱼与砌玉独自下了马车,“金姨?”
  这么多年,金姨是年近四十的女人,可容貌一如我当年看到她时的模样,年轻的很。此时一身红站着,更显艳丽。
  她看看我,又扫了一眼我身后的马车,“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怎么样?”
  我总觉得今日的金姨有些古怪,眼神飘浮不定,似有疼痛之感在她眼中掠过。但我也没想多,权当她有什么急事要对我说,而此刻又不方便才会着急。
  思量了一下,遂道,“是需要摒退丫鬟么?”
  金姨点点头,“是很重要的事情。”
  到底什么重要的事要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声明?我皱眉,“那我们这是要去哪谈?”
  见金姨蹙眉,我怕她误会,便道,“我不是怀疑你,只是不告诉她们去处,她们不会肯走的。”
  金姨松了眉,“就算是怀疑我也是正常的,看这条路去哪儿快吧。不是金屋便是珍轩庄了,你去交代一下,我去将马车叫来。”
  我喊住她,“不用叫马车了,我让她们再另请一辆马车回去。你不是有急事与我说么?”
  金姨呆了一下才恢复,“乘着王府的马车招摇过市不太好吧?”
  我想想也有理,便不再坚持。正在交代小鱼她们的时候,不知为何心底打了个突。
  ―――还差两章没补的分割线――――
  说不定第五十章字数写多点,索性全并作一章了噢。
  
[中卷:第四十九章:舞竹之死]
  随着金姨到了珍轩庄,一路上金姨不言不语,心不在焉的可以,也不知道是什么忧心的事情。眉头蹙了松开,松开又锁起来,看得我也有一些纳闷了。
  并就是觉得有太多疑惑未解,这么一折腾心底更是七上八下的,看金姨那个样子也不好去询问,最后一闷,索性也就不去想了。
  马车在珍轩庄外停下来。可是金姨还是没有一点反应,我看她还陷在沉思,思索了下也就没有喊她。
  过了好一会儿金姨才似回了神智。我不经意侧目一看,心头一跳。这寒冷的目光就如当年她在我面前杀了那个车夫的时候一样。
  金姨很快就敛去了情绪,笑着问我,“到了怎么也不叫我?”
  我不着痕迹地蹙眉,想想又觉得自己多虑了,怎么会呢?遂笑道,“看你在想事情,也就没打断你。”
  她又弯了弯眼,“什么事也没有我要与你说的事情重要,来,下车吧。”说着她就撩了帘子下去。
  我下意识将贴在大腿上的小匕首取下,藏在自己的袖中。不是我怀疑金姨,只是,不得不防。
  一路进了珍轩庄,金姨走在前头,我跟在后头,她似乎还是有些犹豫着什么事情,恍恍惚惚的,也没有顾着我跟不跟的上去,就径直快步走着。金姨是学过武的人,这样一走,与我拉开了老大的距离。我原是吃力地跟着的,后来看这四周的环境有些熟悉,想来金姨是要去书房的方向。一确定自己会走了,也就不这么急着跟了。索性放慢了脚步慢慢走着。眼神飘过对面的亭子的时候,微微怔了一下,那里,曾有个傲气女子低态柔眉与我说,只要是悔儿我都认得出。
  曾是这般可靠许诺的女子,如今在哪里?那日的毫不避让地说是她做的,说她是讨厌我的。
  忍不住别开眼,往昔都化为灰烬。
  “你怎么一声不吭地步见了?!”我尚在沉思就听见金姨大怒的声音,有些过响,震得我耳窝都发鸣了。
  我怔一刻,欲别过眼去看她。唇边已经浮起笑,“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又不会不见。这后半截的话我都没能来的及说出口,全部截在喉口。眼前的人哪里是因为紧张我,那勃然大怒似乎是丢失了重要的猎物。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连忙敛起怒气,露出平日里我认识的金姨的笑来。“我到了书房却发现你不见了,太过于心急,并不是生你的气。”说着她伸手要来牵我。
  是,是我最熟悉的笑,可,是我最熟悉的人么?我捏紧袖中的剑,后退了一步,“你自然不是生气。”
  “对。我只是太担心你了。”她连忙顺着我的话说着。
  我心一沉,眸一冷,“你担心的哪里是我谢嫱?分明就是我这个人质!”
  “你在说什么呢?”她脸上的笑有点挂不住了,“来来来,我们去书房说事去。”
  就是要这样子么。我敛一敛眸,“这里也没有人,我们在这里说也行。非得把我带到书房去作什么呢?”我直视她,笑了一下,心里苦不堪言,“书房里有秘室还是有暗道?你是要绑了我还是干脆杀了我灭口?”
  “你这孩子又胡说什么呢?”她冷静下来,面不改色。“你要在这里说就在这里说,只是这里风大,你这身子骨受得住么。”
  “我受得住。”我退了一步,“天色也不早了,金姨何不早些说了?王爷在府中等我回去一同用膳。”
  “你在防我?”金姨的口气骤冷,明摆着是畜谋已久的,只等我给一个动作好转脸。
  “金姨之前也不说了么,防你是在所难免的。”我笑笑,又再往后退了一些。如果我真的猜对了的话,那么,我随时都要准备走路。
  “好阿好阿。”她突然击掌称好,我心头一紧,她就开口了,“那我也不多说了。是,你猜的全对。”
  未听完我脚步就开始移,可哪里快得过金姨。她三步两不就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眼看着她的手要搭上我的肩头,我牙一咬,反手抽出袖中的匕首。金姨一时没防备,被我挥了个正着。
  她扶住手,鲜红的血淌下她浅色的衣裳来,夺目的很。“你真的以为这样就可以拦住我?”
  我咬唇不语。
  “你听我的话,我不会为难你的。”她任血流,挺直了身躯,“只要过了这个月,我就会放你离开。”
  “为什么?”我握紧匕首,颤声问她。为什么,为什么。我最近总是在问为什么。身边的事,一件接一件发生。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离开。现在,就连曾将我亲自推到高琰身边的人也反过来要以我为把柄。
  “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你乖乖地跟我走吧。”她笑,不正面答。
  我抿唇,全身已经凉彻,“不,我不会跟你走的。”我将匕首反拿,抵上自己的颈窝,“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句话可是你教我,你不会先我一步给忘了吧?”
  “那你的孩子呢?”她冷笑,笃定了我不会这么坚决。
  我沉笑,低头抚了抚腹中胎儿,“这是她的命,也是我的命。”
  “你不会有机会的。”她一说,一眨眼就擒上我的脖子。
  我慌了要挥匕首袭她,反而被她反手抢了匕首,搭上我的脖子,“想死么?我成全你。”
  我闭眼,死就死吧。我今生已经没有什么遗憾。最大的遗憾就是我腹中的胎儿,还有没有看到高琰他睥睨万人的模样。其它的,还有什么呢?我知道了我的爹是谁,我知道了高琰对我的情,我知道这世上还有砌玉小鱼对我真。够了。该放不下的东西同时也放下了。宫中有小善子和倾月接应,宫外有他的三十大兵,只要皇上眼一闭,他一声令下,天下当下易主。
  那么,我还有何需要担忧?
  感到脖子的刀贴近了一分,似乎这一刀就要强加力下去要了我的命。可是突然,不知哪来的力隔开了匕首连同执匕首的金姨,我张开眼看到眼前一抹红影出现,手持长鞭,傲然捍于我前。
  她对面不远处是刚站稳的金姨,她双眉紧紧地锁在一块,目光中迸出怒气,“舞竹你在做什么!”
  “如你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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