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若接完电话回到卧室,就见叶泽躺在床上,用被子蒙着头。
她走了过去,掀开被子,对上小狼狗微红的眼眶,她愣了一下:“你……哭了?”
“没有。”叶泽夺过被子,盖在脸上,声音闷闷的:“我想睡觉了,请你不要打扰我。”
扶若心里暗笑,不只是哭了,还生气了。
竟然连“姐姐”都不叫了。
扶若看着被子里隆起来的那一块,声音凉凉地说道:“行,那我以后都不会打扰你了。”
“不行!”
叶泽忽然坐了起来,隔着被子拥住了扶若,“姐姐,你不管我了吗?”
扶若假装冷脸:“你自己说的,请我不要打扰你的。”
“我后悔了。”少年将脑袋埋在她颈间,扶若很快感觉到了温热的湿润顺着她的脖子,往下流淌:“是姐姐不要我了。”
“我什么时候不要你了?”扶若问,双手捧起他的脑袋,看着他红红的一双眼睛:“叶泽,你说你是不是血口喷人?”
“不是。”叶泽犟得很,“姐姐以前打电话都不避着我的。”
原来就因为这。
扶若:“……”
良久,她叹了口气,说道:“我相信你,我怎么会不相信你?”
“那些证据……”
“证据怎么了?有证据我就不能相信你吗?”
叶泽呆呆地看着她:“哪怕我真的是那样的人?”
扶若点点头:“你是什么样的人,我都已经喜欢上你了,那和你在一起的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扶若这话极其没底线,叶泽都无言以对。
随后,他小声地说道:”不,姐姐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你没有要跟我解释的吗?”扶若问。
“有——”
小狼狗眼里闪过一抹冷意,叶泽看到扶若的眼神后,匆忙低下头。
叶泽骨子里就是个很有野性的人,扶若捏着他的下颔,让他正视自己。
“抽烟是真的吗?”
叶泽眼睛闪了闪:“……真的。”
“喝酒呢?”
“也是真的。”
“什么时候开始的?”
“高中。”
她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
扶若眯了眯眼睛:“高中?”
叶泽坦率说道:“高中,我在酒吧打工,那个时候学会了抽烟喝酒。”
和爆出来的料不同了,那些黑料里面,叶泽初中就会抽烟喝酒了。
“你初中老师说的是真的吗?”
“一半真,一半假。”叶泽眼神颤了颤:“她确实带我回去她家里了,她也有个女儿,谈恋爱,被男朋友虐待。”
扶若问:“这是真的?”
“真的。”
“那假的一半呢?”
叶泽顿了一下,说道:“她的男朋友不是我,我跟她女儿只是见了几面的关系,不算熟。”
扶若笑了,她大概知道叶泽初中的这个黑料是怎么一回事了。
“你高中学会了抽烟喝酒,你初中是被陷害的,我猜,那个女孩不希望自己的真男朋友被母亲知道,所以把锅都甩给了你。”
叶泽说道:“是——”
“你为什么跟你班主任不解释?”扶若问,心里也有点为他感觉到委屈。
叶泽笑了笑,笑容带着无奈:“我觉得我和她女儿之间,她应该会选择相信她女儿。”
叶泽只是她的学生,女儿是亲生的女儿。
叶泽的班主任大抵也没想到,自己的亲女儿会污蔑自己的学生。
“而且她求过我……”
扶若:“谁?”
“那个女孩子。”
“求你你就答应了?”
叶泽抿了抿唇,眼神淡淡的:“她说,如果她说了实话,她妈妈会打死她的,但是对象是我的话,她妈妈会感到愧疚,因为我是她妈妈带回家的,引狼入室的人是她妈妈。”
“所以你就顺理成章接受了她对你的污蔑。”
叶泽:“……”沉默,也是默认。
而事实上,叶泽确实也没有解释的机会。
他班主任曾经有多喜欢他,后来就有多讨厌他。
事情发生之后,他被转到了另一个班级里,就是原来的班主任操作的。
她讨厌他,连看也不想看他一眼。
叶泽以为升学之后,这事就过去了,没想到还有被翻篇的时候。
扶若继续问:“那你之前的养父母呢?你真的虐待你弟弟了?”
叶泽直直地看着扶若,反问她:“姐姐觉得呢?”
“我觉得你不是。”
“嗯,不是。”叶泽眼里闪过一丝痛苦,“我没偷钱,也没打弟弟。”
解释到这里就够了,为什么被送回孤儿院,是什么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最终结果是叶泽被弃养了。
弃养他的人,只要他们想,错都可以是叶泽的。
“你高中……”
扶若还没问完,叶泽就知道她要问什么了。
“我高中在酒吧驻唱,给自己赚学费。”叶泽淡淡说道:“我想学艺术,艺术很烧钱,喜喜酒吧的老板跟我说,只要我晚上在酒吧驻唱,有需要的时候替她招呼招呼客人,她一个月给我一万。”
“一万,一个月一万。”那个时候的一万,比现在值钱太多了,“妹妹出国后,我就再也没有回家了,我在外面住,吃喝都是自己的,我没钱,我必须赚钱。”
“我在喜喜酒吧打了三年工,那个老板对我很好,年底还给我发年终奖了。”叶泽笑了:“被拍照,也是有的,有些客人就喜欢拍照,我被拍了很多次了,只要客人有要求,抽烟算什么,喝酒算什么?”
叶泽说得很轻巧,事情过去了,好像就是真的过去了。
扶若却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哪里会有那么简单。
没有人生下来就是会抽烟喝酒,没有人天生就喜欢抽烟喝酒。
叶泽突然将手指比成捏着烟头的形状:“我第一个客人教我,抽烟,应该这么抽。”
他好像变了一个人,变成了一个烟鬼,他手上什么都没有,但他一吞一吐两个动作,扶若似乎看见了无形的烟雾。
“后面没有烟抽,有段时间我很不习惯。”叶泽如实说道。
在扶若出现之前,他都没有戒烟,心里一烦躁,手上一定要拿着点什么。
“其实我以前,的确不是个好人,他们没说错。”
扶若抬起头,咬住了叶泽的嘴唇,直到双方都尝到血腥味为止。
扶若问:“疼吗?”
叶泽眼睛里湿湿的,嘴却很硬:“不疼……”
扶若看着他,小狼狗终于说了实话:“……疼。”
“我不喜欢你贬低你自己。”
扶若又咬了上去,感觉他在那一瞬间后背变得僵直。
叶泽听见一声愉悦的笑,恍惚了一下,唇齿没了防护,被她长驱直入。
小狼狗哼哼唧唧的,声音软了下来:“姐姐。”
两人相拥,两个人都在喘息,扶若咬在他的锁骨上,轻轻一吮,带出一个血红的印子。
扶若很喜欢在小狼狗身上烙下印记的感觉。
证明他就是她的,而且只是她的。
专属扶若,一个人的,叶泽。
谁都不能伤害的,叶泽。
谁都,不能。
-
“我真是天才!”林淼在娄辰逸面前挥舞着一双手臂:“你看,表面这么美好的一个人,他私底下这么不堪,逸,你不需要跟他比较,他是那么不堪,而你……”
林淼疼惜地摸了摸娄辰逸的头发:“你是纯洁无暇的,他比不上你。”
亲手毁掉一个别人造出来的神,那感觉,真的很好很好。
林淼此刻无比兴奋,说道:“看来,纪扶若也不过如此嘛,看上的男人太不行了。”
娄辰逸感觉自己膝盖好像中了一箭,又说不出来林淼哪一句话有问题。
他讨好地问:“淼淼,那我们什么时候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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