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魅颜/渭城雨

我在一个生命即将终结的垂垂老去的妇人身上，看到了她芳华正盛的年代。
  “当年……咳咳。”她话说得多了费了不少体力，现在已然变得断断续续了。
  “当年君上就是唱了这么一首曲子，为了这一首曲子我这一生，这一生……”太后一句话没有说完，头陷在枕头里大口的喘这气。我知道她还没有说完，于是跪到她床榻边把头挨着她的脸，轻声说道：“紫姨，你说吧……”
  太后已然走到了生命的最后时刻，她不甘的喘着气。她还想说很多，说她那对她并不上心的夫君给她留下的点滴回忆，给她的漩涡，让她沉沦一生。
  最后，她只是说了一句话：“安阳，不要让宇儿也和宣儿一样！”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耳边的呼吸声和喘气声统统都停止了。我不敢看她，背对着床榻拿了怀里的手帕蒙在她脸上。眼里落下了几滴泪，然而此时，有一个小小的单薄的身影站到我面前。
  “宣儿”拉了拉我的手道：“安阳姐姐，不能哭！”
  他对我说不能哭，第一次一个孩子用命令的语气对我说：“不能哭！”
  我身上背负的是太后的托付。又有一个女人在生命的最后把凌宇托付给我。
  一个因为爱，另一个也是因为爱。只不过太后爱的是先帝，是一个无宠的嫔妃对帝王倾尽所有的爱。
  我拉这“宣儿”止住了即将要夺眶而出的眼泪，高声的向外喊道：“太后甍！”
  垂杨紫陌洛城东，总是当年携手处，游遍芳丛！
  又一个女人在这幽深昏暗冷漠的宫廷里走完了一生。在宫人为刚刚仙逝的太后挂起的白幕，我好像也看见了自己的一生。
  与这些不会言语的宫廷为伴，与寂寞为伴，与权力的斗争为伴。
  我不是淡漠的女人，是我自己选择了这条路，我不能怨谁！
  明年花红日，知与谁同？
  在若干年后，我又是在这样的情景下在这座死气沉沉的宫殿里结束了自己的性命呢？小雨让电脑自动发的存稿，到这一章也就没有了。军训期间也是没有更新的机会的。
  喜欢小雨文文的亲们，请不要放弃小雨。
  如果实在不想等了也没关系。
  抱歉了……
  疼哭的凌宇
  死亡，以各种各种各样高贵的的说法反复的出现在这个皇宫里。
  自我来这到这个宫廷之后，就已经目睹过各种各样的死亡。上至皇帝太后的国丧，小至宫女太监畏罪自杀或者受辱而死。
  各种各样的死亡，总是毫无预知的发生在人们的身边。或惊天动地，或默默无闻，都是在宣告一个人的肉体从此就从这个世界永远的消失了。
  而这一次张太后的去世，让我有不同于从前的感觉。这个在宫廷里安静的度过了一身的女人在临死的时候让我变得格外的清醒。
  清醒之余又无能为力。
  我和“宣儿”站在太后寝宫的门口，我麻木的指挥着宫女太监料理这太后的后事，又着人通知南宫坼和各宫的女眷。
  此起彼伏的哭声在这个宫廷里蔓延开来。而我身后传来的男子的撕心裂肺而有带着沙哑的哭声在宫女四下的抽泣声中格外的明显。
  我猜的到那个人是谁。他的气息他的味道，我自小就熟悉，从为忘记。在我刚刚走到太后病榻前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床的后面藏着一个人，也许是我来的太突然，也许是这个人到来时太后有意不让人知道。可是他离开了幽居的宫殿来到这里，恐怕被南宫坼知道了有要惹出一大堆的麻烦。
  我把正准备进门的宫人们赶了出去，让他们带着“宣儿”先行回未央宫，然后亲手把门闭了。一个寥落单薄的身影在我关门的时候就从床榻后面闪了出来，他跌在太后面前，抱着那具还温热的尸体。
  衣冠不整，面容憔悴。这样的他频繁的出现在我面前，致使我都快要记不得从前那个他是什么样子了。
  即使受到权臣的压制，即使手上没有一点半点的权利，即使他有千千万万的无可奈何。他也不曾这样失意过。
  太后和余后一起进宫，又是金兰之交。这一天凌宇是再一次的失去了一个如母亲一般关爱他的长辈。
  我仿佛间又想起了先帝和余后双双离世的时候，我和凌宇相拥哭倒在未央宫冰冷的地面上。
  抱团取暖，相依为命，用这样的词形容当时的我们一点也不过分。
  我曾经立定心意要帮他夺回旁落的皇权，他曾经发过誓要给我纳尔泽济。
  可是现在，在这个空旷的无人的太后殿，我和他大约隔着五步的距离，这个距离似乎隔着几百年。
  我不敢，我不敢上前去拥住他，或者至少给他一句半句安慰的话语。
  我不敢，因为和太后一样，我愧对于他们。
  如今，他就在我面前痛哭，和幼时一般的无助。心中的话语和心思最终能说出口的只有一句：“王爷，请回寝宫吧！”
  我赶他回去，他现在不适合出现在这里，他可以出现在灵堂上，却不能出现在这里。他恍如未闻，以一个颤抖的背影对着我。
  “请王爷回寝宫，不要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前面的哭泣声在我说完这句话之后全部消失了，瞬息如死寂般的安静之后，凌宇淅淅沥沥的含着无限的悲恸道：“南宫夫人觉得本王还会惹出什么麻烦？现在的我又还怕什么麻烦？”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缓慢的转过身来，多日不见，他的脸以消瘦的没有形状可言，脸骨突出来，仿佛就要穿过皮肤暴露在空气里。
  “这么多人都去了，本王还真的疑惑夫人为何还能好好的活在世上，是想看着我怎么个死法么？这夫人大可去问问你的夫君。”
  他的话异常的恨绝，虽然他害了我多次，但是只是第一次，他在我面前直截了当的说想要我去死。
  我的世界早已没了颜色，只是他又夹上了一抹新的更深的黑色。
  一大片的黑将我团团围住，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看到奇异的色彩。这两天的事本以让我身心疲惫。
  而如今，他有以这样的口气像是盼望了很久似的想要我想在就走到死亡的路上。
  “我不能死！有两个女人临死前让我保住你的性命，所以我不能死！”嘴边，很努力的绽开了一抹笑。我笑着对他，即使我对他心有愧疚，但是我不欠他的。我愧对的是我们自幼积存的情分，只是当初是他把我逼上了这条路，让我只能答应嫁给一个陌不相识的男子。也是他一点一点的把我们的情分消耗殆尽。
  “保住我的性命?夫人？你说你能保住我的性命？你拿什么保住我的性命？你以为你是南宫坼的妻他就会对你言听计从么？你知不知道我多少次看见南宫坼和拓拔婉儿像两条蛇一样纠缠在床榻上么？呵呵，我和南宫坼共享两个女人，说到底也是缘分？还是说，他对我的女人特别感兴趣，所以当初才会娶毫无背景，毫无利用价值的你？”
  他站起来靠近我，步步紧逼一问接着一问。语气时高时低，形神并用的描绘这南宫坼和拓拔婉儿幽会的情景。
  我在他的描绘下好像真的能看到南宫坼和拓拔婉儿在床榻上翻转着，而床榻周围是散落的衣服，空气里是我多次闻到的玫瑰胭脂的味道。
  凌乱暧昧的情景我真正成为南宫坼的女人的那一次，暧昧的足以让人想想就脸红。
  仿佛有人在我面前捏住了我的脖子，回神的时候，我的眼前就是凌宇那张如鬼魅般的脸。我的心砰砰直跳，不得不承认，我被他的样子吓到了。
  费了很长的时间，我才稳住心神道：“王爷未免太低估纳琪萝了！南宫坼绝对不敢离开我！安阳在王爷眼里难道是一无是处的么？”我对南宫坼最大的把握，便是南宫坼所中的寒毒。那个毒并不是不能解，慕容曌已经告诉了我解毒的方法，只是这天地间大概只有我一个人有解毒所有的药已经肯付出不可想象的代价来解那个毒。
  我爱南宫坼，我不要他像凌宇一样放弃我，也绝不会容他忽视我，丢弃我。
  这样的我，像极了苗疆用蛊毒控制爱人的少女。只是，我愿意用这种方式，只要我不会被人丢弃。
  我错了么？
  “不敢离开你？夫人这么有自信。真不知道夫人的自信是从那里来的？萝儿，我好想你呢！我还记得你背脊上的肌肤，那么光滑的触感！”他说话的时候，语气时时变化让人琢磨不透。他的神色暧昧不清，走近我身边抬起手来，想要抚摸我裸露在空气中的两肩。
  我后退两步，其实我并不知道他身处如今这种境地还敢对我这般的无礼。
  眉宇间间间的露出不愉的神情，只是面上还保持这应有的微笑。
  微笑之后是深深的不屑，不知为何心底竟生出这样的感觉。
  我的动作让他抬起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之后他退了一步恍若梦呓般的说：“你刚刚来泽国的时候多么的可爱，母后把你带到我身边对我说你是我的妹妹，虽然后来她又说让我不要太接近你。可是我一直护着你，拼命的护着你。即使我自己受了委屈我也不舍得让你受委屈。